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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占本纪(420)+番外

见岩流紧抿著唇,似在思索些什么,剑傲忽地微微一笑:「想必和你那把桧扇有些关系?」见岩流微微一悚,知道踩中了七寸,剑傲索性开诚布公:

「岩流大人想让什么人复活,令妹却不允许?」

「我没有!」

岩流的激动让剑傲一讶,以致于接下来的杀著也相对惊爆。未料若叶当家竟会在这种时候出手,全力一击让他连抽剑也来不及,要不是他久经危难,反射神经惊人,恐怕已成为刀下一缕亡魂:

「乾爹!」

「死老头!」

反应终究慢剑傲一拍,法师和少女同样吓得浑不附体。刀却停在剑傲鬓旁,两抹白发顺风飘落,只听岩流剧烈的喘息:

「什么复活?什么复活术!那才不是复活!人没死怎么叫复活?那只是让她……让那个人恢复原来的模样必要手段罢了!就像近畿之战、须佐勤王一样,是非打不可的战争,只是这样而已,只是这样而已……」

他蓦然倒转刀柄,剑傲以为他要再次进击,老年人心脏不好,十九岁少年如今当真相信自己有大叔命。抚著惊魂未定的胸,只听「铿」地一声,这一刀却是砍在石柱凹处,只听一阵机括转动声,转角的墙更向后移,将原先的通道挡住,一道石梯自移开的墙后向下,剑傲等人都是一惊:「走这里……快些。」竟不再拦阻众人,迳自攀梯而下。

众人对望一眼,法师冷冷道:「你要跟过去?」剑傲摊手一笑:

「都已经管闲事管到这地步了,再说小祭司的身体还在他们手上,我不放心。」

稣亚望著他笑意盈盈的眸,不安地把头一瞥:「你还真博爱,我记得初见面时,你说旁人的死活全与你无干。」语气中竟有些吃醋的意味,未料剑傲闻言安静下来,好半晌才看著地面道:

「是啊,你在阿国说的话恐怕有几分正确,我……或许只是不够诚实而已。」

法师忽地诡异地笑了笑,瞅著他襟口道:「是啊,嘴巴上说不要,身体倒每次都很诚实。」剑傲脸上霎地通红,蓦地想起「阿国」里激烈的地板搏斗,见霜霜一头雾水地站在一旁,一副很想开口问个清楚的样子,大叔心惊不已。

「什么诚实?」果然霜霜皱眉。

「小公主,我告诉你喔,刚刚你乾爹很坏,他趁你不在的时候偷腥,还对我用强……」

「稣亚,你不要给我教坏小孩子!等,等一下,霜儿,其实我……」

「什么是用强……」不要讲些我听不懂的话。

「还不止这样喔,你乾爹他还欺负我,把我剥光,然后还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一面挑逗我一面鼻血流满地……」

「你乱讲!明……明明是你……」

「为什么要流鼻血……」

「总而言之,你乾爹既然做了就要负责,从今天开始我是你乾娘,你也是我乾女儿了。不过你要看好他,否则以他的习性,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有另一个乾娘……」

「稣亚!」

看来已经完全不想理身后一群白痴,岩流提刀疾走,梯下又是另一片天地,三条地道各自沿伸到尽头。地道外兀自传来模模糊糊的钟响,日出习俗,除夕夜当晚出云山会敲起大钟,以祈除去旧年晦气,迎接来年新生,从子时开始共计一百零八下,故除夕在日出又称「除夜」。

沉重肃穆的钟声多少收敛了法师的玩心,剑傲一面回身跟上岩流,一面侧耳聆听:

「岩流大人,这里的地道你都熟知?」

岩流脸色铁青,似乎没料到他们当真跟了上来,仍是勉强答道:「先祖留有新月城的地图,由城主代代相传,其中对地道多所著墨。」剑傲心中一动,又问道:

「那么千姬殿是否也……」岩流摇了摇头,似乎终于下定某种决心,踌躇许久方道 :

「地图向来只传城主,我自父亲失心后又贴身带著,千千她再厉害,恐怕也难窥得此图。也就因为这样,她始终不晓得……她要的东西藏在那里。」

说罢紧抿著唇,竟是再不肯开口。剑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前路火把渐稀,慢慢没有了光线,大叔心中一动,觉得此地似曾相识,之前在若叶城里尾随岩流来到冰窖外时,似乎就是这么一副光景。正凝眸辨识,蓦地身后乍现光明,却是稣亚托著霜霜的手,点燃火焰照明。

「……很高兴看到你平安无事。」

对法师和霜霜的施法方式感到讶异,剑傲忽地放慢脚步,凑近稣亚说道。

「嗯?」对上剑傲的笑容,其实这男人真心微笑起来,比春天的暖阳还温柔十倍,兼之年轻十岁,要不是这混蛋每次都笑错时机,真该常鼓励他笑。稣亚正面迎接那股热潮,不自觉地瞥过头:

「我没死成,你很失望罢?这下火契还得继续下去,你一辈子也脱不了身。」剑傲凝视著他,这举动又让法师更加局促,似乎在考虑些什么,好半晌大叔才开口:

「就算一辈子受契约束缚,也胜过用这种方式解约,稣亚。」

闻言气息一窒,稣亚脸上红晕乍现。

「干、干什么啦?忽然这么肉麻。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会感动到主动替你解除契约,你死心吧你!」剑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十指前撑伸了个懒腰,忽地精神大振:

「好!法师也到齐了,现在就差把小祭司从千姬手里夺回来……我已经好久没睡个好觉了。」

若叶的地道九弯十八拐,稣亚虽在千姬指引下走过一次,许多处所只觉好像来过,转个弯却又全然陌生。见剑傲始终凝著眉头,注视地道里一景一物,心知他在用心记忆,避免被岩流带迷了道,心中一阵轻松,法师这才惊觉到,搭档一直以来给他的安全感有多少。

「对了,霜儿,你什么时候学会施法了?」

又走了一段,剑傲忽然漫不经心地问。霜霜还来不及开口,倚在她肩上的稣亚抢先代答:「我中毒后四肢一时不听使唤,所以将术力透过她身子,让她代替我施为而已。」剑傲微讶,道:

「法愿还可以这样用?」

当然不是每个都可以,那是因为你女儿的特殊属性。倘若充作媒介的人和真正施法的人不属同类象限,术力在媒介体内便会凝滞不前,更别提出招伤人。然而稣亚和霜霜对望一眼,都决定不要点破:

「当然可以,你这法愿白痴别小看了法愿。」法师弹指。剑傲看了她俩一眼,轻描淡写地「喔」了一声,随即举步续行,这一看看得心怀鬼胎的师徒二人组心里发毛,霜霜压低声音道:「喂,稣亚姊,乾爹会不会已经知道你替我测试象限的事?」稣亚一瞥剑傲闲适的背影,咬牙道:

「死老头精得像鬼一样,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绕了两匝,眼前通道豁然开朗,法师「啊」地一声,似乎终于想这是那里。还来不及开口,剑傲已抢在岩流之后步入石室,石室中央有座约一人宽的平台,四周散满残破的菊梗,菊梗簇拥的中心却是一具白骨,身著女性下葬用的紫纹细长,稣亚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