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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系列(又名:宅龙的似水年华)(31)

科佩塞斯库先生的工作决定了他基本上要在中午以后才起床,所以亨利和莎士比亚也遵循主人的作息规律。可惜他们还不能完全地转换生物钟,大概在十一点左右就起来了,并按照主人留下的字条儿,去镇上的“郁金香”餐厅吃点东西,科佩塞斯库先生甚至还推荐了几样菜。

“这是我们逛逛的好机会。”龙兴高采烈,换上一身青绿色的外套,“瞧,‘圣诞老人’在睡觉,他的主子也在睡,我们可以暂时把工作放到一边去。”

“是需要逛一逛。”亨利赞同莎士比亚的观点,“但是我觉得我们得好好了解这个地方。一个吸血鬼无缘无故是不会得厌食症的。想一下丘吉尔先生,如果你还记得他的话。”

“那个大蛤蟆?”龙毫不费力地回答道,“是的,英国唯一个具有波斯血统的可变形妖魔。”(作者注:请参考莎士比亚系列中的《小格罗威尔先生的特殊病例》)

“他的消化问题就是环境污染给弄的,所以我们得先排除让克里奇大人生病的外部因素。”

“好吧……听您的,老板。”龙有些失望,但是眼睛又转一转,“我注意到了您的用词,您称呼他为‘大人’。”

亨利愣了一下,他明白莎士比亚的意思,吸血鬼都是讨厌的家伙,高傲、苍白、神经质,斤斤计较,架子大,很多妖魔都不喜欢他们。但是说实在的,克里奇绝对不会给人负面印象,他的长相俊美,气质温和,而且彬彬有礼,虽然有点冷淡,可是——哪个吸血鬼热情如火呢?

亨利打心眼儿里不希望这样一个难得的顺眼的吸血鬼因为胃口问题而永远睡去。

“我们从墓地后面走过去吧。”亨利对他的助手说,“昨天晚上克里奇大人抱着那盆玫瑰去那儿了,也许花儿还在。”

“可能吧,但是依我看把生命力旺盛的花朵送给死人,真是存心让他们不得安息。”

“别那么偏激。”

“其实这是一种黑色幽默,老板,您真没文化。”

……

亨利带着愤世嫉俗的龙从墓地走过,那里有条路绕过教堂回到镇上,不远不近,适合早上散步。

这片墓地很古老了,因为一直有人出生,有人死亡,所以它一年比一年热闹。墓碑的式样和风格多得能凑成一个博物馆:有些早就衰败了,风化、剥落,如同老妇人的脸,坑坑洼洼的,连主人的名字都看不出来;另一些还是簇新的,有简单的笔直线条和冷冰冰的墓志铭;还有的甚至就是一个光秃秃的大理石十字架,上面只有名字和生卒年月。

“按理说,人类对于活着的岁月越看重,就该越注意死后的记号,但现在却反而更忽略了。”莎士比亚感叹道,“这只能说,你们越来越浅薄了。坟墓可是一个人一生的总结。”

“如果我能自己选择,我肯定要修个伟大的金字塔。”亨利心不在焉地敷衍,仔细地看着这些年代不同的墓碑。其实上面的单词他一个也不认得,但是那些墓碑前都放着熟悉的鲜花。它们并非采摘下来的,而是种在花盆里。

“看来昨天咱们睡了以后,吸血鬼大人还做了很久的体力劳动。”龙煞有介事地评价道,“他种了不止一盆花呢,而且还这么公平地分给了每一个墓地居民,真是个浪漫的家伙。我猜等科佩塞斯库先生起床以后,又要把它们重新送回教堂去,这主仆俩太默契了。”

他们绕着墓地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于是从教堂正面的大路向着镇上热闹的地方走去。

霍尔米契虽然偏僻,面积也不大,但是公共设施倒很健全,因为有路牌的指引,莎士比亚竟然真的找到了科佩塞斯库先生介绍的小餐馆。尽管已经是中午了,人很多,可仍然有为熟客保留的座位,当莎士比亚说自己是科佩塞斯库先生的客人时,胖胖的侍应生立刻把他们带到一个靠窗的餐桌前。

“给我们来一份酸菜肉卷,玉米羹,再来杯咖啡。我要一份奶油冰激凌。”莎士比亚飞快地用罗马尼亚语点了菜,然后用英语对亨利说,“开始调查吧,歇洛克·福尔摩斯,在这样的场合里人们的嘴都不严。”

“跟男招待谈谈,抓住机会。”亨利低声叮嘱龙,“虽然克里奇大人在晚上出来,但是总会有人知道他的存在,看看他有没有跟这些人接触过。”

莎士比亚叽里咕噜地跟侍应生说几句,那人咧开嘴笑了笑,回答了一些,然后又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他说了什么?”亨利追问道。

莎士比亚慢条斯理地用手指头敲击着桌面:“啊,他的语言真是粗鲁又平乏,如果原封原样地转述实在让我不能容忍,我得修饰一下……”

亨利恶狠狠地盯着他。

“好吧……其实他们经常见到那个穿白衣服的‘男孩儿’,那是科佩塞斯库先生的孙子,因为身体不好才过来养病的。据说是畏光症,所以白天都在屋子里学习,一般晚上才出来走走。”

“这个谎话很蹩脚,不过倒说得通。”亨利评价道,“几十年的时间都这样吗?他们怎么让村民们都保持这样一致的印象?再套点儿话,让他们再多说一点儿。”

不一会儿侍应生将罗马尼亚的传统美食端了上来,亨利大快朵颐,而莎士比亚则缠着那人东拉西扯,直到侍应生有些不耐烦地借故离开。

“守夜的‘圣诞老人’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居民,”黑龙把了解到的事情告诉他的雇主,“他好像有六十多岁了,妻子死了十年了,儿子在外国工作。齐奥塞斯库执政的时候他曾经偷偷跑到匈牙利,不过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就回来了,一直担任着教堂守夜人的工作。这里的人对他的评价倒不坏,老实、安静、和蔼,酒量很好,会拉手风琴,此外没有别的。关于他的那位‘孙子’可什么也探不出来了,很多人都是打了照面或者远远地看到过,”

莎士比亚突然略微倾过身子,压低了声音说道:“这里面肯定有一半都是假话!我并不想污蔑那端盘子的,但他一定是被施了催眠咒!”

亨利想了想:“只需要试一试就可以了。”

妖魔医生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钢笔,在白色的餐巾上写了“吸血鬼”这个词,然后要求莎士比亚用罗马尼亚语在另一张餐巾上又写一遍。他将钢笔收好,拿出了一小瓶男用香水,小心地喷了一些在两张餐巾上。

“黑珊瑚水,可以防止法术反噬。”亨利简短地解释道,“现在再把那个侍应生叫过来,告诉他我们要点菜。”

“您可真狡猾!”莎士比亚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他招呼满堂穿梭的胖招待过来,那家伙脸上充满了对啰嗦的外国人的厌倦,但是莎士比亚用小费化解了他的怨气,他先点了点自己这张餐巾上的词:“我要一份这个。”然后又指着亨利的餐巾,“再给这位先生来一份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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