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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之舞(出书版)(13)

“我告诉过他来那不勒斯别搞得太隆重,他的军队比王宫卫队的人数都还多!”

“陛下,“廷臣知道女王现在有些不快,于是建议道,“或许您可以先冷冷他,让他知道规矩。”

乔安娜二世用精心修饰过的手指抚弄着衣服上的绸带,点点头:“告诉他晚上来,我现在很忙。”

“谨遵您的吩咐,陛下。”廷臣谄媚地笑着,躬身退下。

这个时候走廊那头的礼官吹起了短促的小号,高声宣布:“阿拉贡王朝阿尔方索国王陛下驾到。”

一个高大的男人慢慢穿过走廊,他略微过长的黑发整齐地用绸带扎在脑后,穿着暗蓝色的锦缎外套,长及小腿肚的宽大长袍在他魁梧的身上显得一点也不臃肿,袖口用丝带收紧了,低矮的领口露出白色的衬衫,看上去沉稳强悍而又文质彬彬。

女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意地打量着这个年轻人,向他伸出了手:“欢迎您来到那不勒斯,国王陛下,您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

阿尔方索朝年长自己二十五岁的女王欠了欠身:“我的感觉也一样,陛下,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迷人。”

女王愉快地笑了起来:“我为您举办了一个晚宴,我将给您介绍一下我杰出的大臣,咱们能相处得很好……”她转了转眼珠,“……毕竟我们都不喜欢法国人。”

“我想是的,陛下。”阿尔方索弯起嘴角,跟她一起离开了露天走廊。他看着周围的廷臣们,并没有从中发现那个身材纤细的红发青年,于是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女王的身上——看来那不勒斯的统治者和拥有强大兵力的雇佣兵队长的关系并没有传闻中那样好。

不过如果那个狡黠的青年身处在这样一个充满了假发和香水味的地方又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呢?这样的想法勾起了国王强烈的好奇心,但他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因为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有机会见识的,因为阿坚多罗

斯福查对于被法国步步进逼的那不勒斯来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女王不可能漠视他。

他们还会见面的,而且不会等太久,阿尔方索几乎能够肯定。

夜晚的降临并没有逼退多少暑气,充其量就是让毒辣的太阳埋到了地平线以下。那不勒斯城中还是非常闷热,但在王宫里却又要好很多,清凉的喷泉哗哗地在每一个空地上翻滚着,驱散残留的热浪,微风穿过花丛灌进房间,又带走了一些温度。

王宫的大厅里刚刚结束了一场舞会,那是为了欢迎邻国国王而特别举行的,葡萄酒的味道和过于泛滥的香水味儿还没有完全散去,在空气中慢慢混合,让人胸口发闷。

阿坚多罗斯福查有些厌恶地在这味道中穿过,朝乔安娜二世的房间走去。

即使接触过无数次,他也很难习惯这样的味道,甜腻得容易让人恶心,还不如战场上的血腥味儿爽利。

可是他从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过,相反地,他甚至常常主动去接近它们,比如现在——因为他知道要抓住领头的羊,就得到羊群中间去,哪怕为此沾上骚臭的味道。

他是刚刚在营地洗澡后换上干净的衣服,洒上香水,并且安排好副手才过来的。他当然明白女王特意让自己错过舞会意味着什么,不过他知道她必须见他,所以故意磨磨蹭蹭地散步一般赶过来,连汗水都没有出。

当前面那扇包铜的橡木门出现的时候,他略微放慢了脚步,挂上谦恭的表情。

“陛下正在等您,斯福查大人。”美丽的宫廷侍女朝他屈膝行礼,然后推开了木门。

房间里很通风,不过因为只点了六支蜡烛,光线很糟糕。阿坚多罗能理解女王的用意——上了年龄的女人在卸妆以后总是不大愿意让男人看清楚她。

乔安娜二世已经取下了假发,褐色的长发蓬乱地披散着,外套扔在沙发下,身上套着白色的衬裙,开阔的领口露出她臃肿的胸膛。

“晚上好,陛下。”红铜色头发的青年单膝跪下,用柔软的声音问候到。

“过来吧,阿坚多罗。”女王斜靠在沙发上向他招招手,青年听到背后传来关门的声音。

他来到女王的身边,低下头,嘴角却始终带着微笑。

“刚刚回来,一定很累吧?辛苦你了。”女王拉着他的手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你知道,我想让你休息休息,用不着这么着急来见我。”

“啊,原来如此。”青年靠着这个女人,轻轻地一笑,“我还以为是因为西西里岛的那个国王的关系呢。”

“阿坚多罗,你太多疑了。”女王的口气没有任何不快,反而软绵绵的。

“如果你知道我多么想立刻见到你,你就不会责怪我了,陛下……”有力的双手把不算纤细的腰拉向自己,青年琥珀色的眼睛里仿佛有微小的火苗,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我在营地听说他来了,然后您的特使宣布您的命令让我晚上再来觐见,我的心都凉了。告诉我,陛下,那个该死的国王比我年轻吗?比我漂亮吗?”

“你的口气像是在嫉妒。”

“当然了,陛下,我当然在嫉妒!您为了他冷落我,这真是让我伤心。”

女王的脸上却展开了得意的笑容:“傻孩子……你对我来说更重要,我会让你认识他的,你很快就会知道他只是我的客人。”

“我愿意相信您,陛下,但是您不认为还是应该给我一些补偿吗?”

“你要什么?”女王的眉梢挑起,仿佛年轻了一些。

“您很快就会知道我要什么了,陛下……”阿坚多罗用手抚摩着眼前有些褪色的嘴唇,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房间里传了断断续续的呻吟和喘息,温度仿佛上升了很多,那种附着在肉体上的浓腻香味儿弥散在空气里,即使再多的夜风吹进来也无法驱散其中包裹的污秽。

大约一个小时后,红铜色头发的雇佣兵队长离开了女王的房间。这次他走得很快,可以说是健步如飞,因为他觉得自己如果不立刻回到营地去再洗次澡一定会忍不住吐出来。

他的身上全是汗水,还有油膏、脂粉和香水的混合物,更恶心的是那双手抚摩他皮肤的感觉还粘在身上,那种滚烫而又像蛇一样顺着身体滑行的感觉让他的胃部一阵一阵地抽搐。

他烦躁地脱下了薄天鹅绒外套搭在手臂上,拐进花园,抄近路走向大门。昏暗的月光被蔓藤架子滤过以后几乎只剩下了黑暗,如果不是那些立在角落里的火盆,斯福查相信自己一定会撞到柱子上。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突然绊到了什么,打了个趔趄。

“该死!”他急噪地咒骂到,却猛地发现有人从旁边的阴影里站了起来。

“抱歉,先生,您没事儿吧?”这声音有些耳熟,阿坚多罗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发男子站在了自己面前,那深邃鲜明的轮廓让他一下子记起了白天在酒馆中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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