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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贱下山(26)+番外

谢相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小小年纪貌似柔顺却有如此刚烈的性子,真不知道是该担心还是心酸。

长叹一声,谢相妥协了,“罢了,各人有各人的命。你差不多准备进宫吧。”说罢走开了。

老仆很高兴地给谢翠予打点行装,从箱子底拿出一件杏黄色的春衫喜不自禁道:“少爷,你来试试这件,是二十年前老爷置下的,是老料子,没上身几次的。看你这身量也差不多。”

谢翠予虽然是相府公子,可是长于乡野,吃穿都很一般,没两件像样的衣服,更没见过这等华美的服饰,一时高兴地穿了,对着镜子照个不停。老仆偷偷地抹眼泪,道:“看着这光景便想起从前老相爷在世的时候家里的光景,那时候也不是现在这般清冷……”自知多言也就住嘴了。

谢翠予暗下决心一定要光大门楣,然后兴冲冲地进宫赴宴了。

第15章

谢相为了避嫌早就先一步进宫了,等到在宫里见到儿子穿的这么风骚的样子,脸色大变,全身都颤抖起来,他想赶快把儿子藏起来,可是在他还没来得及行动的时候皇帝也发现了这个穿着杏黄色春衫的美少年,眼神一下就眯了起来。他偏着头眼睛仍旧衔着少年问谢相:那人是谁?

谢相手脚冰凉,然,圣意难违,故作镇定道:“是……犬子。”

景咸帝惊讶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平静地微笑道:“难怪……是那时的那个孩子,已经这么标致了。”

景咸帝在接见科举三甲的时候特意让谢翠予抬起头来,亲切地问他都读过什么书,家乡有哪些物产,还开玩笑说下次他回乡要带着手办回来。

“你做了官之后想干什么?”皇帝拿他当小孩子哄着问。

谢翠予想也不想地回答:“为皇上分忧。”

景咸帝龙颜大悦,拉着他的手道:“谢相养了个好儿子啊。今后你们父子俩个同朝为官,确实可以位朕分忧不少。”

皇帝这样亲切谢翠予也放下紧张的心态,觉得他好像一个长辈一样可敬。

可是他父亲见他的眼神却好像见鬼一样。

这种宫宴皇帝照例只是来意思意思,应个景便走了,顺便带走了谢相,这样一来气氛就活跃许多。

谢翠予刚应酬一番,就感觉一个凌厉的目光射在他身上,健康侯走过来恶狠狠的瞪着他,“谢子虚谢子虚原来是个子虚乌有的人物。”

谢翠予没想到这种场合会见到他,一紧张又说话不利索了,“我……我……”

王广力一字一字道:“你叫谢翠予,你爹是谢晟。哈,真好笑,谢晟居然成了你口中入流的商贩。”

谢翠予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王广力说:“一听你的台词就知道你解释不清楚了。我不听!你是和你爹一样的骗子,小人,你接近我是什么目的?告诉你,再狡猾的狐狸都斗不过好猎人,你等着吧!”

谢翠予在听到他说“你和你爹一样”的时候脸就由红转白了,再也说不出来啥,就这么白白被羞辱一顿,哭丧着脸回家了。

回到家里,他爹随后也回来了,见到他一脸复杂,只说了句:“你为什么要穿着这样……”就不理他走了。

谢翠予想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这样对待我?

之后,谢翠予入了翰林成了一个小小的编修,他越发地谨言慎行与人为善,没有一点相府公子的架子,那件杏黄的衣服他再也不敢穿出来,没事也尽量少在景咸帝面前晃悠,一心想通过自己勤勤恳恳做事踏踏实实做人出人头地,一点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想法都没有。渐渐的也有些人肯都他亲厚,但是其他人尤其以同榜状元榜眼为首却对他态度十分疏远。

谢翠予内心苦闷,委婉向父亲请教职场相处之道,可是没想到他父亲听后却很冷淡地说:“这样最好。我们家的人人缘太好朋党太过是皇上的大忌。”

谢翠予如兜头被泼了一桶冷水,明明应该是光明的前途此刻却看起来一片灰暗。

更让他难受的是王广力对他的态度。

他原想着两人是有误会,但是也有交情,因为隐瞒了自然情况而被怪罪也是无可厚非的,说到底自己理亏些,又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便多次跑到网将军府去赔不是,结果连门房都过不了。

谢翠予决意要见到王广力同他好好谈谈,便守在门口打狮子处,结果又被门房给轰走了,没办法他知道在不远处的暗巷里等。

夜里气温骤降,还飘起小雨,谢翠予抖着肩膀不愿意离去。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只见一队人马从长街一端嘚嘚地近了,正是王广力和他的毛裤子弟团,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在将军府前下了马,像狗群一样甩着脑袋上的雨水,说笑着就往里走,谢翠予跑出来壮着胆子喊:“小侯爷!”

众人回头都看到了他。

王广力白了他一眼不打算搭理就走,这时候还是毛裤子弟团发挥了作用,他们呼啦地上前把谢翠予给围住了,毛裤一说:“哟,这不是谢贤相家俊俏的小公子嘛,今儿怎么想到咱们这找乐来了?”

谢翠予大小也算是朝廷命官了,可是见到这帮同龄人的痞笑还是心理发毛,勉强正色道:“我是来找小侯爷的,不是来找乐的。”

毛裤二道:“你从前不就是一直在我大哥那里找乐嘛?现在还装什么纯情!难道和你爹一样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谢翠予脸色变了,道;“你胡说!我不同你们说,我要和小侯爷说。”

毛裤三去摸他的脸蛋说:“同我们说也是一样的,大哥有的我们也都有,嘻嘻。”

谢翠予啪的打掉他的手,毛裤四嘲讽自己的兄弟,“你怎么同大哥比?钓也要钓个金龟,要你这瘪虾作甚?不过,谢少爷,咱们也有咱们的好,咱们比大哥会温柔哈。”说着毛手又不规矩起来。

毛裤集团拿谢翠予当小倌侮辱猥亵起来,谢翠予吓得一边叫一边挣脱,却是羊入虎口,把他吓哭了。

王广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大门口,喝道:“你们有完没完!不要脏了我家的地方!”

毛裤集团不敢造次,王广力走出来对哭的一抽一抽的谢翠予道:“你快回去吧,不要来了,自取其辱!”

谢翠予虽然害怕还是抓住他的手努力辩白道:“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王广力冷冷地看着他道:“我同你没什么好说的。”

看到那样的目光谢翠予便明白了,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误会,只有不可逾越的鸿沟,他确实自取其辱了。

此后,谢翠予再也没有找过王广力,甚至遇到他都要绕道走,有几次被毛裤集团逮到又是一番作弄侮辱,气得谢翠予回家好好哭了几场,又无处诉苦,能说给谁听呢,他父亲是绝对不会为他做主而得罪那般实权人物的子弟的。而且他也没有任何立场抱怨,再苦再委屈也要打落牙齿和血吞,因为父亲早就警告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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