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风月宝贱(56)+番外

王小侯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尥蹶子窜出去,留下一串话道:“我不在,你给我好好看着我的人。”

马平畴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就湿润了,站在大营前望着王小侯的身影融化在夜色里,久久不愿回营。

经过了一夜的急行军,王小侯带着部下来到了绑匪所在的山坳外,他将属下百十来人埋伏在山坳之外,自己扮作管家模样,领着自己同样乔装的家丁进入了越人的包围圈。

他对那貌似头领的人道:“我家主人说在交赎金前要见一见我们的人。”

那只留个半面头发的越人首领想了想,一歪脖子,毛夷泰抱着圆蛋被拎上来,口中犹自大骂不已,一副输人不输阵的泼辣像,也不管自己阶下囚受制于人的境地只管自己骂得痛快,亏得那些南蛮中原话说的不太好,听不太懂,要不然的话怕是等不到王小侯来赎人就把人给一刀一刀剐吃肉了。

王小侯掉下一滴汗来。这个肯定是夷泰无疑了,没人能这么不要命地嘴倔。

毛夷泰正噼里啪啦地数落那首领不是人将来不得好死之类的,一眼看到管家打扮的王小侯,嘎地倒抽一口冷气,住了嘴,登时成了没嘴的葫芦。只拿眼睛难以置信似的盯着看。

那越人冲王小侯又一歪脑袋,王小侯会意,将怀里的包袱打开,露出白花花的银子,晃瞎了一众狗眼!

这班山民哪里见过这么多钱,连那首领都禁不住站起来,露出馋相来,冲王小侯使劲歪脑袋,意思是把银子丢过来啥的。

王小侯道:“你把我们的人放过来,咱们一手钱一手人。”

头领明白了意思之后恶狠狠地瞪着王小侯,恨不能现在就杀人灭口,王小侯忙做出服顺的样子道:“我们钱在这里,人也在这里,跑不了的。”

那头领想想也是,故,让放开毛夷泰。

毛夷泰抱着圆蛋一步步走过去……

越来越接近王小侯的身边了,王小侯忍不住伸出手来,道:“夷泰,快点过来这里!”

终于双面碰面了,毛夷泰被人大力一推推进王小侯怀里,王小侯也就势一搂,将那包银子丢过去。

短暂的交接之后王小侯搂着毛夷泰和圆蛋他们往回走去,对他耳语道:“一会如果这帮叛贼要杀人灭口你一定要跟紧我身边……”

话音未落,越人一方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句啥,越人方面大大骚动起来,齐齐怒视着王小侯一行人等,并且纷纷抽出身旁的越人刀等武器,乌拉拉呐喊着冲杀过来,王小侯见势不妙,搂着毛夷泰加快速度往己方阵地退守,且战且退。

一场恶战提前打响。

守在山坳外的荡寇军突听山里喊声大作,接着信号烟火窜起,知道该接应的时刻到了,立刻抽刀冲杀进去。

王小侯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最艰苦的一次战斗,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无论如何也要保护的人,毛夷泰就在他身边,撕开袖子做成育婴带将圆蛋牢牢绑在胸前,并且趁乱从来袭被砍倒的人那里搞到一把越人刀,配合着胡乱砍起来,同王小侯并肩作战。

这两人在乱军之中逐渐找到了那失落的默契,将彼此的脊背留给对方,背靠背地共御强敌。

曾记否,西北昌高狼烟四起血浴大地,二人共骑天狼箭下双双逃生,血染的风采,过命的交情,只要经历过一次,就永远在那里,wewerethere!在一起……

更早的时候起,当他们很小的时候,当他们学唱那首威武军歌的时候,同生共死的情谊在不知觉中建立。

王小侯一边砍一边说唱:“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毛夷泰想也不想大声接道:“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两人和声:“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如此往复,共同完成了这首战地之歌。

歌唱完的时候,俩人身上皆挂满了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外援及时赶到,越人方面不敌正规军的战力,被宰杀大半,最后一声唿哨,如鸟兽散,各自纷纷窜进竹林子里,不见了。

战事骤歇,毛夷泰呛啷丢下刀,查看怀里的娃。

圆蛋悄无声息地睡着,不知自己刚刚从何种险境中脱身,毛夷泰心疼地给娃擦干净蹦上血汁的脸蛋,担心他是不是哪里受了伤害,幸而不久圆蛋醒过来,见是他爹,细声道:“嗲嗲啊,蛋蛋饿。”

被囚以来,父子两个就不曾好好吃点什么,这也是毛夷泰咒骂绑匪的主要理由。

王小侯听了马上掏出自己的干粮袋,从里面拿出一块硬邦邦的大饼啥的递过去,又拿出自己的水袋。

毛夷泰没啥挑剔的,只是怕行军统一的干粮实在太硬,娃吃了磕掉牙划坏嗓子啥的,便送到自己嘴里嚼碎了小鸟一样反哺给圆蛋。圆蛋更没的挑,给吃的就行,雏鸟一样张着嘴等着他嗲嗲一口口喂。

虽然这样的喂食方式称不上卫生,简直是乡间老妪过时的土法子,然,在这遍地死尸的战场之上父子深情的画面深深地感染了王小侯。

他是打心眼里觉得毛夷泰好看了。

天已大亮,东方乍现鱼肚白,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王小侯共毛夷泰共浴曙光晨色,迎来了新的一天。

第50章

荡寇军经过查点损失甚小,就地休整之后立刻上路回营,路上为了照顾孩子啥的,王小侯稍稍放慢了点行程,他还把自己的坐骑匀给毛夷泰父子,三人共骑。

王小侯迎着曙光,内心充满了爱的力量啥的,觉得自己离幸福已然不远。

路上毛夷泰一直不做声,走了一半,王小侯道:“夷泰,幸好你和圆蛋平安无事。我很担心。”

毛夷泰不说话,圆蛋又趴在他胸口,睡了。

王小侯看着他露出来的一截雪白的颈子,道:“我看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别到处乱走了,外面危险。你看我一会不见你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毛夷泰道:“我不会跟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王小侯叹道:“你若觉得我欠你的还不够,我还,不过你得安全地……”话音未落,嗖的一声响羽迎面袭来,战马受惊人立而起,紧接着无数支利箭从天而降。

王小侯他们立刻明白自己受到了不明敌人的袭击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队伍慌乱之中就人员下马就近寻找掩体。

情况十分不妙,王小侯率领的这支突击小分队只有百十来人,且是轻骑兵,适合近击肉搏,如今敌人情况不明,如果遭遇的是大部队的截击,就很不乐观了。

原本还抱着一线生机,如果是一小队越民的话,他们可以凭借正规军的战力而获胜,然而在看到那箭羽上“家乐福”的LOGO之后,王小侯知道,这次事情不好了。

幸存的荡寇军残部向就近的一座小山上撤退,王小侯保护着毛夷泰父子,他感觉自己手臂上的旧伤又裂开,疼得要命,然,这些都顾不上,四面八方的竹林人影绰约,且呼喝声四起,搞得很四面楚歌,根本还都不知道对方又多少人马。

上一篇:铁剑银瓶 下一篇:七贱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