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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山好水好花儿(161)

她准备将钱打回最早的海纳,回到省里,买下沿街旧楼。只要董群力与银行的关系够铁,只要祖海的影响还在,再加上海的事对省里的冲击毕竟是小,那么她买下沿街旧楼后,进可攻,退可守。进,凭与省行良好的关系,等祖海出来,可以很快以此新购旧楼获得抵押贷款,换来生机;退,因为资金都被购旧楼所占,而且债主不熟悉省里的一套财务人员,他们再上门要钱,她都可以响亮地回以没钱。只是,目前重点中的重点,得与董群力沟通一下,与省行的关系究竟铁到何种程度。

荷沅思索了一下该怎么说,才要抓起电话,她的手机先响,竟然是师正来电。

“梁荷沅,跟你说一下,蓝晴晴已经承认鲁莽,不过坚持不肯向你当面道歉,这点,你不会强求吧?所有的书,与出版社沟通了一下,已经全部撤架,损失由蓝晴晴负担。希望书的影响可以慢慢淡化。好在书也没销售多少,影响不会太大。报刊上面的连载撤下比较难,不过目前还没出现与海悦宾馆外墙相关的内容,所以我们商议着由蓝晴晴修改其中的描写,继续连载。这样,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不过很抱歉,你的安仁里还是被捎到了。”

荷沅听了吐出一口长气,但还是不误忧虑,师正从头至尾没有提到他父亲。“师正,对于这本书来说,可能这已是最好的结果,谢谢你费心。但我不得不指出一点,令尊的态度才是最要紧的。否则,即使《鬼屋》平息,往后还会有《鬼楼》《鬼室》之类的出现。你说呢?”

师正沉吟,过了会儿才道:“你说得对,我也这么想。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

但是不仅荷沅听着觉得有点玄,他自己心中也没底。他已经约见父亲,追问父亲诱使蓝晴晴写《鬼屋》的事,但他父亲一概否认,说这是别人推卸责任,矛头直指蓝晴晴。师正又不便叫蓝晴晴出来对质,只能另想办法。可是考虑到妈妈也不是个平和的人,对梁荷沅意见颇多,他看来只有求助爷爷了。

而荷沅与董群力通电话后终于下了决心,买下省府热闹地段一幢沿街旧楼。因为董群力在电话中非常稳重地保证,抵押贷款绝对没问题。

查看该章节最新评论(0)正在加载……五十四

因为将与周行长的继任者葛行长见面,荷沅决定用心化妆,稍微化得精神一点,免得被人看出她一脸萧瑟。在西玛上班也是淡妆,荷沅轻车熟路。画眼线时候,她微微倾身,似是恨不得钻进镜子里去。没办法,眼睛画得好不好,影响整体妆容。但是慢着,这是什么?荷沅又凑近一些,几乎是贴着镜子,对着透过窗帘的晨曦,她发现低眉之间,右眼眼尾出现一条细细的浅浅的纹路,荷沅倒吸一口气,这是不是传说中的鱼尾纹?天哪,她才虚岁二十六岁,她还那么年轻啊,居然出现了鱼尾纹!她愣了好久,换作以前,早尖叫一声,叫祖海出来看。但是,今天不同,现在不同,现在这诺大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正因为祖海不在,她才操足了心事,没想到,里程碑式的鱼尾纹就这么轻易爬上她的眉梢眼角。她叹了口气,眼睛酸酸的,对着镜子看了很久。不,她并不最关心传说中鱼尾纹拿的是居留证,请神容易送神难,她想到了这几天提心吊胆的日子,想到从茫无头绪到渐渐入巷,想到她竟然还成了争夺阳光的葛藤,这么几天,都不知怎么熬过。而祖海在里面,更不知是如何煎熬,荷沅想到当年祖海受董群力诬陷进去几天后被放出来的情形,整个人脏得像团抹布,而此次的时间更长,不知祖海怎么忍受。

生活怎么这么艰难,越想越心酸,幸好,门铃被按响,打断荷沅的情绪。荷沅嘀咕着去开门,没想到,门外除了保姆,还有林西韵。林西韵一身休闲打扮,头上还戴着一顶帆布帽。“干什么去,今天又不是周末。”荷沅让过保姆,冲着林西韵惊讶。

林西韵笑道:“每天被人民币会不会贬值搞得头大,我越看越觉得不会贬值,他们总说贬值,我干脆跑去张北看草原买羊绒去。你去不去?我昨天晚上睡觉才打定的主意,你如果去,我就有伴了。”

荷沅这时对镜理妆时候的心酸早不知跑去哪里,非常羡慕林西韵的潇洒,“可是我今天得会见新上任的葛行长,否则我也真想跟着你逃亡。”

林西韵笑道:“我料想你也不会跟我走,你走了,祖海出来第一时间见不到你,他非得与我拚命不可。我走了,有事情尽管打我电话,开心一点,别总是皱着眉头。即使走不远,也可以去公园走走啊。”

荷沅心中挺不舍得,本来还可以只要有事走几步就能到林西韵的办公室,现在连林西韵也出去玩去,她还能就近找谁去。可她能理解,林西韵最近所受压力也是极大,随着报纸网络上面对东南亚金融危机的报道越来越深入,林西韵公司的董事会又吵翻了天。荷沅拉住林西韵的手,想说一路小心之类的话,可话到嘴边,却变成“瞧,都见鱼尾纹了”,话说出口,才知自己是多委屈。

林西韵看着荷沅可怜,可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只有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肩,微笑道:“别忘记用眼霜。你现在的经历千载难逢,挺过去你就涅槃啦。好好保重自己。”

荷沅怎有时间去想什么浴火重生,能活过来已经是乌拉了。送走林西韵,回屋忽视眼睛,速速化了妆,随便吃点东西,便飞快冲了出去。但一点没有忘记带上小小一盒礼物。

银行大楼窗明几净,到处是光亮的进口花岗石与本色的木质装修,上海海纳所在的大楼也一样装修豪华,不过进入电梯便知不同。一样的三菱电梯,银行电梯是进口三菱,海纳那边大楼的电梯乃是广告常常在做的上海三菱。而行长的办公室光是一扇门便可让人知道轻重,相比之下,祖海的办公室算是简陋了。

荷沅看看手表,距离约定时间还差五分钟,她的心在狂跳,她并不怕见什么行长之类的人物,但是她忧心见面的后果。但又想,不见面,便是什么都没有,见面了,最差劲也就是什么都没有,或许,还能得到一些什么都难说。所以,进去,好过不进去,那扇雕花厚重黑沉沉的木门,起码是希望之门。荷沅想像着如果换成祖海见葛行长他会怎样表现,祖海总能马到成功,他有他很实用的办法,并不仅仅是行贿,因为祖海说过,行贿也得看走不走得进那条门路呢。荷沅想到祖海平时应酬时候即使紧张即使气愤,脸上还是笑嘻嘻的,笑嘻嘻地迷惑对手,笑嘻嘻地挽回主动,笑嘻嘻地解决问题。可是荷沅心中怀疑她是不是能学着也嬉皮笑脸,而且她也怀疑她嬉皮笑脸的面部效果,肯定不如祖海亲和。算了,还是保持笑容,紧张地保持笑容,愤怒地保持笑容,或忍耐地保持笑容,因为葛行长不同于海悦宾馆的邵总。

荷沅正徘徊在走廊犹豫着要不要提前敲门,不想包中的手机唱响。陌生的号码,来自一个陌生的省份。

“小梁,我是老骆。再过两个半小时我到上海,这次到上海是公务,时间安排很紧,可能没法与你们夫妻见面。不过还是要跟你们打个招呼。最近过得好吗?有没有受东南亚金融危机影响?”

老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温和得让人心中温暖。但荷沅有点不明白老骆来上海为什么还要特意与她打个招呼,这好像太看得起她和祖海了。虽然不明白,还是高兴,她视为知己的人有所反馈。“您好,骆先生,已经听朱总说起您会过来东南沿海一带,很可惜不能见您。谢谢您的挂念,我们挺好,不过稍微还是受点金融危机的影响,但这是大家都面对的困难,我们俩相信我们不会比别人做得差。”

老骆笑道:“好,有这志气就好。你如果有时间,这几天整理一份目前个私企业面对这场危机的情况汇总给我,算是帮老友一个忙。不要放卫星,不要表决心,唯一要求是如实反应情况,如实反应困难,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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