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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命(岳飞重生)(84)

两人不敢有任何迟疑,当即穿戴好铠甲,一人带领一队人马,挽回局势。

然而刚出宫门,一列人马便骤然出现在眼前,人人手持一把长弓。万箭所指之下,任是苗刘二人,还是他们身边的随从,都无人敢动。

队列之后,一人铠甲加身,面色沉稳,不是岳飞又是何人?而他身后的人马,也绝不止“百余人”。

而刚才那个通风报信的小兵已然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高声笑道:“岳帅,这二人一听闻皇子府邸有变故,想也未想,便跟我出来了!”他年纪还轻,言语间便有些少年人独有的跳脱换新。

听闻此言,苗刘二人面面相觑,这才明白自己中了计。

擒贼擒王之计。

利用二人一瞬的慌乱,以及禁卫还未曾聚齐时候的空当,一击制胜。

苗傅咬牙切齿道:“岳飞,若非我二人,你此刻还在狱中做阶下囚,难不成你就要这般恩将仇报么?”

岳飞道:“乱臣贼子,祸国殃民,忠义之间,岳飞只能取其一。”更何况,他们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何来“义”字可言?

若当真要谢,便还得谢他们对自己太过掉以轻心,或者说根本没有抉择的余地,才会如此轻易地让他重新得到了兵权。

赵宋的帝王太过畏惧武将,而这二人,因为刀兵在手,又太过自以为是,轻看了旁人。

见他不为所动,刘正彦情急之下也道:“岳飞,我知道你没有杀赵构,他的儿子做了皇帝便坑不可能将他如何。赵构之性,睚眦必报,你依附你我青云直上,他在一日,又岂会让你善终?!”

岳飞闻言,沉默片刻,道:“多谢二位好心提醒。”这一点,他人在局中,如何会不知?

*****

将苗刘二人就地正法后,岳飞将手中人马分散,分至各处救援。自己则亲率了其中一支,去往赵瑗处。

赵瑗府门外的守卫一听苗刘二人已然伏法,便立刻缴械投降,岳飞带着人大步而入,便正逢上赵瑗正往外走。他身上还穿着素白的里衣,显然是刚从床榻上下来。

见了岳飞,他起初是讶异,随即松了口气,收起藏于衣袖中的短刀,道:“听闻外面格外嘈杂,原以为是有什么变故,所幸来的是岳帅。”

岳飞见他面色倒十分红润,言语间也是气息如常,便知卧病在床之事,果然非真。

便拱手道:“岳飞来迟了,还望殿下恕罪。”

“岳帅休要如此,”赵瑗将人虚浮一把,道,“虽然我早便听人说岳帅依附苗刘二人,但我却从未信过。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岳飞笑道:“实则臣听闻殿下卧病在床,也正猜测着是否属实。”

赵瑗也笑起来,“实不相瞒,不过是无奈之下,明哲保身之举。”同样的,也是绝境之中的一次搏击。

在并不知岳飞谋划的前提下,他所能摆脱困境的方式,唯有让苗刘二人将自己立为新帝。哪怕是傀儡,只有身在其位,他才能有翻身的机会。

故而他极力将自己伪装得昏庸无能,胆小怕事。

只不过,今日岳飞来了,一切便也拨云见日了。

忽然想起什么,他问道:“不知父皇……”

岳飞神色沉了沉,没有回答,只是从袖中取出一物,放在他的手中,道:“大军还候在城外,我不可过多耽搁。大军人马我已留下两千,为殿下马首是瞻。此物今日亦交付于殿下,看罢如何决断,全凭殿下。”

赵瑗接过一看,只见是蜡丸一枚,他微微敛眉,神色不解。

正此时,一名心腹从外小跑而入,冲赵瑗拱手一礼,随即转向岳飞道:“岳帅,宫中叛军已然平定。末将将岳帅之言转告他们,只道此时反悔不予追究,他们中的大多数,便也就立刻缴了械。”

这场叛乱原本就是冲动之下的产物,如今群龙无首,余下的人也立刻成了一盘散沙。

实则苗刘二人在朝中的统治,本就风雨飘摇,随时将倾。要击溃,所缺的不过是一个勤王的契机而已。岳飞等了这么久,暗中筹划了这么久,便是暗中等待着这一刻。

听闻此言,岳飞后退一步,冲赵瑗郑重一拱手,道:“军情如火,岳飞已不能再耽搁。如今宫中已然安定,岳飞所能做的便也到此为止了。一切便交付于殿下。”

赵瑗依旧有些疑惑 ,还欲发问,岳飞已然冲他行了一礼,匆忙告辞。

“岳帅!”赵瑗在身后急急唤道。

岳飞停住脚步,回头看过来。

赵瑗道:“望岳帅此行得胜凯旋!”

“托殿下吉言。”岳飞冲他一拱手,掷地有声地道。

转身之后,却微垂了眼,眉宇间溢出一丝不着痕迹的自嘲,又很快消失不见。

出门后,一名心腹在他身后道:“偏殿那处,官家已然重获自由,依岳帅之见,出征之事,是否需要同官家践行一番,否则……恐师出不正。”

虽然赵构被囚禁着,但名义上来讲,仍旧是大宋官家,此人所言,倒也可称周全。

但岳飞只是淡笑了一声,道:“是正是邪,自有天下定论。”翻身上马,仰头看向天际,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再者,作别的话……也已然说过了。”

连日的阴霾已经散去,被四方宫墙切割在其中的天空,是一派如洗的湛蓝。

许久之后,他终于收回目光,一提马缰,道:“走罢!”

*****

赵瑗打开了蜡丸,一字一句看过其上的字句,以及纸页末尾那清清楚楚的印章后,终于明白,为何岳飞在平乱之后,选择将一切交付给自己,而非父皇。

将蜡丸握在手中,许久许久,他镇定下来,唤来左右道:“父皇现在何处?”

左右回道:“已然回到寝宫。”

“是么。”赵瑗沉吟着,将蜡丸放入衣袖中,站起身来,道,“我去探一探父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爱恨难分

【第三十八章:爱恨难分】

赵瑗来到寝宫的时候,赵构已然梳洗完毕,披着外袍靠在床畔。

那一张面容,较之上次相见已然消瘦了太多,面色同身上穿着的里衣一般色泽,苍白如纸,全无人色。

“儿臣给父皇请安。”他走上前去,拱手。

赵构半合着眼,闻言动也未动,只有气无力地道:“是瑗儿。”

赵瑗道:“不知父皇病况如何?”

“已然无碍,”赵构道,顿了一顿,睁开眼来,眸光浅淡得几乎要失了神色,“对了,朕正好有一事,意欲唤你过来。”

“但请父皇吩咐。”

赵构徐徐道:“朕欲立你为太子,这段时日,便由你来监国罢。”

他说得轻描淡写,赵瑗闻言却霍然抬头,不敢置信。许久后,才深深一拱手,道:“儿臣……谢过父皇。”

赵构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没有说话。这并不是他一时冲动的决定,在被囚的那些时日里,他想得最多的,便是继承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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