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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命(岳飞重生)(76)

岳飞虽然不得自由,但一腔的热血却并没有因此冷却半分。哪怕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却也已然有些惴惴不安。

只觉得……有事要发生,或者,有事已然发生了。

这日夜里,他独自练武到了深夜,正坐在院中石凳上歇息,隐约地又听闻外面守卫窸窸窣窣的谈话声。

这一次,他不声不响地站起身来,尽可能放轻了脚步,在门后站立。

其时万籁俱寂,天地间一片静谧,故而一门之隔的说话声,便听得格外清晰。

“……原本俸禄便不多,如今却还要扣去大半,连家中母亲都养不活了,这可如何是好?”一个守卫唉声叹气道。

“可不是么?”另一个声音也满是苦恼,微微压低了声音道,“虽然上面并未说明缘故,可如今谁不知道啊,官家答应了同金人修约,要在一个月内给对方大笔大笔的银绢。国库空虚,官家前些时日下令提高赋税,外面已经哀声一片,当时咱们还去压了压,谁料到今日倒轮上自己了?”

“哎,其实朝中谁人不知,那秦相家中的钱财,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他却保着自己的,来压榨我们,真是……”

“嘘!罢了罢了,这话若是让人听去,你我连脑袋都没了,还谈什么俸禄?!人生在世啊,就如同浮萍一样,上面要如何,咱们只有照做的份,哪里还有反抗的能力?”

“……”

对话稀稀拉拉地扯开了去,没有再继续方才的话题。可站在门后的岳飞,已然惊出了一声冷汗。

赵构答应了修约?陪给了完颜宗弼大笔钱粮?一个月之内交付?还是从民脂民膏中刮取?

这同自毁长城有什么分别?!

双拳用力地握紧,他只恨自己不能立刻冲出去,来到赵构面前当面质问个清楚,问他何以变得如此糊涂?

完颜宗弼野心勃勃,他要的是宋朝的江山,岂会真正在意那区区的钱粮?

他不过是在等待时机,等待赵构因了这些东西失尽了财力物力,失尽了民心拥戴的时候,整个大宋,将不堪一击。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乃们多跟我交流一下感想,这样也好激发我的灵感……

这段略有一点憋屈,很快我就要爽歪歪地虐赵构啦哈哈哈哈哈

☆、第三十四章:君臣反目

【第三十四章:君臣反目】

退朝不久,赵构回到寝宫,和衣靠在床榻边。

房中落针可闻,窗外也同样杳无人声,格外地静。几日前,群臣还拥挤在门外吵吵闹闹,嚷着让他不要修约,不要提高赋税,不要收缴马匹,不要……

不要这,不要那。各种指指点点的声音,在耳中萦绕不绝。

而如今,苗傅刘正彦二人甚是得力,很快便用武力将这些嘈杂的声音尽数驱逐。而秦桧回朝之后,也弹压了不少人。

如今,天地忽然就静了下来,倒让人有些不能习惯了,仿佛心也跟着空了一空,没有着落。

其实赵构心里明白,自己近日这几项举措,在民间定会一石激起千层浪。但他却顾不了这么许多了,两相权衡之下,他别无选择。

微微合了目,轻轻地叹出一口气来。却听闻“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推开。

重新睁开眼,便看见内侍轻手轻脚地走到近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但说无妨。”赵构垂目道。

内侍目光闪烁不定,半晌后才道:“回官家,守卫岳帅府邸的侍卫前来,说岳帅……要就见官家,态度极为强硬,他们便前来请示。”

听闻此言,赵构双目张开了几分,凝视着他,仿佛有些不可思议似的。但很快,他笑了一声,又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是了,这个时候……他自然是沉不住气了的。”喃喃地,他自语一般道。

内侍打量着他的神情,迟疑道:“那官家之意……?”

跟着赵构这么多时日,对于二人之间的情形,也算是心知肚明。实则于心底而言,内侍并不希望两人此刻相见,毕竟岳飞是那样耿直的性子,而赵构,此时并不需要他。

两人相见,未必是好事。

然而赵构沉吟了半晌,却淡淡道:“难得他主动要见证,便让他过来。”

内侍胸中悄然一叹,却也不敢吭声,唱了声喏便很快退了下去。

*****

岳飞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容易地,便出了那囚笼,见到赵构。

在进门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禁不住想,也许赵构是幡然醒悟了,所以才肯见他。可待到双脚在房中站定,看着床榻上那人慵懒中带着些戏谑意味的神情时,岳飞心底一沉,知道自己终归是将他想得太好了些。

“岳帅,多日不见,别来无恙?”赵构垂着眼,神情很淡,唯有唇角还含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

“臣的伤势已然好全,不想官家心中仍这般挂念,臣深感受宠若惊。”岳飞一字一句道。

听出对方语气的生硬和话中的嘲讽意味,赵构笑容反而明显了几分,却没有接话,只问道:“这么急着见朕,不知为何?”

明知对方是明知故问,可岳飞此刻心急如焚,已然没有心思同他虚与委蛇。闻言便直言道:“臣听闻官家已然同金人达成修约。”

赵构微微扬眉看向他,双眸如潭,“看来岳帅这几日虽未出户,消息却是极为灵通?”

岳飞没有应他的话,继续道:“马匹钱粮绢帛,这些若是送往金营,日后便会成为他们进攻我大宋的资本。臣恳请官家收回成命,积极备战!修约之事既已达成,不便公然毁约,却可加以拖延。完颜宗弼野心勃勃,不出多久,便会露出马脚。”

赵构闻言,黑眸眯起几分,“你的意思是,这场仗……无论如何也躲不掉?”

“是,”岳飞直视着他,声音和目光同样坚定,“这一点,臣以为,官家心中是明白的。”

“哦?”赵构却笑了,“此话怎讲?”

以为步步退让能避免战事,官家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岳飞停顿了片刻,才道,“完颜宗弼为何一心发宋,这其中缘故,除却他个人野心外,还为了什么,臣以为……官家亦是心如明镜。”

赵构闻言,身子骤然一抖,目光中惊恐一闪而过,很快又化作锋利的怨毒。

岳飞的话,毫不客气地戳中了他心底最为千疮百孔的那个部分。

完颜宗望,一个他事到如今已经说不清对他是恨是释怀的人。可与此同时,他也恨不能彻底洗刷自己的记忆,恨那些不堪回首的是是非非不能和那人一样归于尘土,永永远远地不再浮现出自己的脑海。

扶在床头的手骤然用力,狠狠地扣紧。他整个人忽然颤抖不已。

岳飞将赵构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心中已然下了决绝的定断。他今日前来,便已然报了这样的决心,赌这最后一次,他能说动赵构。

最后一次。

完颜宗望是赵构心中的一颗毒瘤,只有用快刀用狠刀,重重地刺入他的心中,才能将其挖出,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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