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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命(岳飞重生)(69)

唇齿蜻蜓点水地相处之后,仿佛是摸索到了些许滋味似的,那吻便骤然变得深重起来,带着几分啃咬的意味。

岳飞一惊,正待将人推开之际,赵构却又极快地放开了,退开几步。

感觉到口中有腥膻,岳飞这才发现,只在那片刻,竟已被他咬破了唇角。

而赵构却伸出舌尖将自己下唇上的血添了去,看着他笑道:“如此……岳帅可知,朕想要的是什么了?”

岳飞定定地看着他。

“朕想要的东西,纵然得不到,旁人也休想妄图。”赵构的笑忽然变得阴沉,一字一句道,“岳帅,这宫中什么都有,岂非比田间乡里好上太多?便且留在此处,莫要再想着出宫了。”

说完之后,他依旧是笑着,转身不紧不慢地离去。

走到门边,脚步顿了顿,对侍卫道:“唤个御医来,给岳帅看看伤吧。”

*****

岳飞被软禁之事,虽未开诚布公,然而朝中之人已然都听闻了风声。与此同时,韩世忠也被同样地明升实降,但到底还有自由之身。只是,几次试图面见岳飞,却都被驳了回来。

相府,铲除了一个心腹大患,秦桧这几日心情可谓是大好。

这日,他在府中清点账簿,秦熺在一旁踱着步,笑道:“父亲,如今岳飞韩世忠那几个武将已然不足为惧,这朝中上下,便已然是父亲独大了!”

“此话岂是能随便说的,这朝中上下,最大的乃是官家。”秦桧皱眉训斥道。

“是是是,父亲说得对。”秦熺嬉皮笑脸地在他旁边坐下,道,“我的意思是,父亲如今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秦桧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听闻此言,只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头脑太过简单。岳飞倒了诚然是一件好事,可他也不过是利用了赵构对岳飞的怀疑顺水推舟了一回,赵构不会不明白自己在其中所起的作用。

他始终是皇帝,决断权在他的手中。而这一次,自己不过是猜准了他的心思而已。

身处高位,如履薄冰。下一次会如何?他心里也没有底。

如今,在一步步登上权力的高峰之后,秦桧心中所盘算的,比起最初,已然发生了变化。

为人臣子者,终归是臣子,生死沉浮全都系于君王之手。岳飞就是最好的例子,功勋再多,名望再盛,一道旨意便足以打入尘泥之中,永不超生。

这虽是他推波助澜的,却也须得引以为戒。

秦桧知道自己和赵构的关系本也十分脆弱,说不定那一日便会重蹈岳飞的覆辙。若要避免这一点,只是一味揣度圣意是远不够的。

他要成为一颗赵构拔不去的钉子。

如今,他已然在这么做了。秦桧党羽在他的操持下,已然一步步深入朝野之中,与此同时,但凡有反对他的,弹劾他的,秦桧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除去。

岳飞也算是杀鸡儆猴了。

待到他的人已然盘根错节地遍布开来,赵构纵然想全盘清理,也无能为力了。

这样想着,原本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便淡去了许多,秦桧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日益增长的银子,唇角终于浮出了一抹笑。

*****

金营大帐中,完颜昌一言不发地立在床头。

帐内极为静谧,落针可闻。

忽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人狂奔至帐前,一把扯开帐门。

正是完颜宗望。

四目相对,他狠狠地整理一下,道:“二哥他……”

“你来迟了,”完颜昌平静地收回目光,看向床边的人,道,“他……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不太平了

☆、第三十一章:祸起萧墙

【第三十一章:祸起萧墙】

一阵大风刮过,将帐们掀开几许,帐外军旗猎猎作响的声音,突兀而刺耳。

“什么?”完颜宗弼整个人僵硬在原处,“你说二哥他……?”

说完这话,他才极为不可置信地,将目光下移,落在了床上。

床上人的面目已然被被衾遮盖住了,但只是看那隐约凸起的身形,便可以这人生前已然瘦削到了何种程度,孱弱到了何种程度。

“他那样的情形……能熬过这个冬天,已经是奇迹了,”完颜昌垂眼看着完颜宗弼一步步走到床头站定,慢慢道,“这一点,你我心里都应该清楚才是。”

其实不只是他们二人,每一个看到完颜宗望模样的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敢言明而已。

虽然被带回了营中,可他每日只是直挺挺地躺在床头。双目空洞地看着大帐的顶端,说一句话或者做一个表情,都要耗费极大的气力。

他因为太久没有正常进食,故而起初,完颜昌也只敢继续用参汤和稀粥给他续命,试图随着时日的增长,再慢慢地将他的饮食恢复正常。

只可惜,他没有等到。

完颜宗望就如同一根在风雨中飘摇的蜡烛一般,风雨大了,便随时可能熄灭;可若无风雨,他也会慢慢耗尽自己最后一点心力,归于死亡。

死于他而言,区别只在于今日,或者明日而已。

这些,完颜昌从很早以前,便做好了心理准备。故而等到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反而显得一场的平静。

“你……你是故意不告诉我,不让我见他最后一面的,是不是?”耳畔,想起完颜宗弼克制,却又克制不住隐隐颤抖的声音。

完颜昌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似笑非笑地道:“他这下真的死了,你……可满意了?”

听闻此言,完颜宗弼忽然狠狠地颤抖起来。

他抬起手,试图隔着被衾触摸其下的那个人,可手选在半空中,终究只是用力地握成拳。

他明白,完颜昌方才的话,便是要故意地戳向自己心头的痛处。因为他知道,自己早就不再恨完颜宗望了。

实际上,打从一开始,就不曾恨过。不过是为了权力地位,不择手段的意气之争罢了,

而那些,在生死面前,又何足一提?

在看到完颜宗望被赵构折磨得已然非人的那一刻,他便将过去的恩怨统统抛开了。他不想让他死了,他希望他能活着。

看着自己为他报仇,看着自己为自己……赎罪。

想到这里,他豁然转身,直视了完颜昌,道:“二哥都死了,堂兄难道还要和维持那荒谬的和谈么?还要和一个弑亲的仇人做盟友么?”

他语声咄咄逼人,颇有些质问的语气。

完颜昌却不紧不慢道:“你知道,宗望临死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么?”

“宗弼不知!”完颜宗弼耐着性子道。

“他说了四个字,”完颜昌微微仰头,仿佛陷入回忆一般,徐徐道,“‘不要怪他。’”

不要怪他。

不要怪他?

不要怪他?!

那个“他”指的是何许人,完颜宗弼一听便知。只是,那样阴毒恨绝的一个人,害他如此,他却竟不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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