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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置爱情(40)+番外

『只要艺术,拒绝抄袭!』

听大锅在电话里讲述经过时,介鱼有些诧异地瞪大眼:「那、那些人,是怎么联络上对方的啊?他们彼此很熟吗?」大锅叹了口气,

「好像有一批人本来就是朋友的样子,包括那个袁回在内,国内的圈子本来就小,据说他们还有组成茶会还是互助会什么的,所以一出事情就互相照应。」介鱼不禁有些感慨,因为比赛到现在,他连有多少参赛者都茫然不知。

撇开评委会的事情不谈,纪宜倒是过了还算清静的一段休假日,每天待在家里当主夫。只是纪宜发现,小乔对他的敌意,好像越来越明显了。

包括在客厅遇见时,小乔会刻意地回避他的视线。原本纪宜以为他只是对自己的脸自卑,但只要他一和介鱼说话,小乔就会跑进来插嘴,每天晚上睡觉前,小乔都会以画室不好睡为由,跑过来挤在他和介鱼中间。

只要他和介鱼稍有亲密一点的举止,比如说早安吻或是牵手什么的,小乔就会站在后面,用杀人一般的目光望着纪宜。

最后逼得纪宜也不得不草草放手,当然不可能再进一步亲热下去。

「那、那孩子怎么了啊?是……想家吗?」

介鱼有天终于忍不住问纪宜。纪宜神色复杂地看了情人一样,摸了摸介鱼的半长发:

「没什么,只是你真的是魅力惊人啊,小鱼。」他苦笑着。

纪宜本来打算亲自再去评委会一趟,虽然机会不大,但说不定事情还会有转机。那天仍然下着毛毛雨,纪宜打着伞,快到美术馆的门口时,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纪宜按下了接通键,电话一接通,他的脸色就变了:

「哈啰,小蟹先生。」

纪宜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走到旁边可以躲雨的檐廊下,用单手收了伞: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他问。而电话那端的人随即笑了起来,

「你好像每次见到我,都会问我这句话。」

「那篇报导到底是什么意思,吴瑞?小鱼他到底哪里和你有过节?为什么要写这种东西来毁谤他?不要跟我说,你是因为对小鱼……」纪宜忍不住开口,数日来的愤怒、疑惑,即使像纪宜这样冷静的人,也不由得爆发了出来。

「先不要激动嘛,纪先生。我那篇报导很就事论事的,至于毁谤什么的,那是受访者自己的意见,我也不知道介老师人缘这么差啊。不过这样不是很好吗?至少你总算牢牢记住了我的名字。」

吴瑞的声音既沉稳又盈满笑意。纪宜气不打一处来,他知道自己得冷静,否则就中了对方的计,但无论如何,只要一想到介鱼那张徬徨、哭泣的脸,纪宜就觉得自己冷静不下来。他只想揪住那男人的领子,好好给他一顿饱拳,

「先不说这个,你现在人在美术馆旁边吧?你抬头看一下。」

彷佛捉弄人的顽童,吴瑞的声音无限惬意。纪宜立时抬起头来,「对,就是这边,看见我了没?」纪宜发现吴瑞就站在那天他站的天台上,远远和他举了一下手。这一下怒气更甚,他蓦地回身,把耳朵贴近话筒:

「你跟踪我吗?」他声音冰冷。

「别误会,我没有这么多时间。只是想来采访一下评委会的后续发展,跑到美术馆来,刚好看到你而已。」吴瑞似乎很享受和纪宜的对话,声音十分愉悦。

「既然来了,就下来说话。」纪宜冷冰冰地说。但吴瑞摊了摊手,

「还是算了,看你一副想打人的样子。艺大的学弟说你练过和气道,我接下来还得写下一期的报导,不想这么早被扁到送医院。」

「你到底想要什么?」

纪宜努力让自己声音冷静。但吴瑞的笑声又让他破功,这个男人,似乎已经摸清所有惹火他的秘诀:

「真像是纪家人的问法,很有商业谈判的气息。不愧是纪家的么子。」

纪宜这回倒真的讶异了一下,但随即又怒火中烧:

「你连我都调查吗?」

「没有,只是和你大哥聊了一下,在一场艺术赞助酒会上,我说我认识你,和你是朋友,你大哥就淘淘不绝地聊了一大堆关于你的事,包括你小时候攀在他脖子上叫他爸爸、第一次尿床哭着找他帮忙之类的,真是疼弟弟的哥哥啊!」

纪宜的脸红了一下,随即咬牙:「如果你是为了我是纪家人而对付我,大可不必,我脱离那个家很久了。」吴瑞马上接口:

「果然如此,因为你大哥后来喝醉了,巴着我跟我抱怨你为什么不回家,还一面哭一面说你真是个薄情的弟弟,亏他这么疼你,竟然有了情人就不要大哥。还说什么你要是怕老爹的话,十个老爹他都帮你干掉没关系,他一直哭到整个会场都在看他,最后被长得跟你很像的二哥拉着领子硬是拖走了。」

「…………」

「咳,不过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总之吓了我一跳呢,照这样一路听来,以前的你,说正确一点,是遇上介老师之前的你,应该是能轻松料理这种小事件的人才对。结果现在只能回艺大去拜访以前的老师,真是辛苦你了,模范生。」

纪宜已经放弃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了。他扳着一张脸,还是那句问句:

「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特别写这种报导,又这样调查小鱼身边的人?」

吴瑞又笑了起来,笑声不绝于耳,

「很困扰吧?现在的情况,介老师很有可能再也不能参加比赛也说不定,这个机构规模不小,国内有泰半前卫艺术和纪录片的活动和比赛,都是由他们主导,要是被拒之于门外的话,介鱼的艺术生涯就算是毁一半了。」

「谁也毁不掉小鱼的。」纪宜冷冷地说。

「是吗?那么他自己呢?被这么多人指为抄袭,再加上他自己也认为可能是他的错,以后在创作的时候,难免就会想,现在这个概念,是不是以前有谁用过呢?现在我做的这个造型,该不会是从哪个作品看来的吧?这样想东想西,到最后怎么做都觉得不对劲,怎么做都觉得自己像在抄袭,忽然就什么也做不出来了。」

纪宜沉默下来。吴瑞便得胜似地笑了,从美术馆这头还可以看见他扬起的唇角,

「对吧?照介老师的个性,你否认不了这种可能性。不过这样不是很好吗?不做作品的介老师,就有更多时间来陪你、来关心你,同样是玩艺术的人,你和他的落差也不会那么大了,你们可以做一对正常的情侣,相安无事到年老。」

纪宜蓦地警醒过来,他重新握紧手机:「这是你的目的?」

「哪里,我虽然是个好人,但还没好到替人处理婚姻危机的地步。既然你一直问我我有什么目的,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想出一个好了,下星期天晚上有空吗?」

纪宜决定在弄清楚前决不轻易答腔,他面对着天台,神色冰冷地抿着唇。吴瑞便又笑了:「这表情真不错,你应该多让介老师看到你这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