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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城令(25)+番外

“啊啊啊啊——”赖老板凄厉地惨叫起来,放开随便扑了回去。

“老婆,老婆……”他想去摸自己的老伴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两只手剧烈地颤着,哆嗦着伸过去。

“噶……噶……”那丧尸破碎的脖子里血液扑腾,赤红的眼睛望着他,带獠牙的嘴不断张合。

“老头儿,快让开!”爆头跑过来对准它脑袋。

“不——”赖老板尖叫着伸臂拦在地上那只东西的前头。

“你做什么?!快让开!”爆头喊道。

“你要杀她先杀了我!”赖老板声嘶力竭地吼着。

“你清醒点!她已经死了!她是丧尸!她不是人!她是丧尸!”

“她不是!她没有!她是人!她是我老婆!”

“你疯了吗?!这样还是人?!她死了!她死了!!已经死了你看不到啊!你回过头去看看!看看啊!”

赖老板颤抖着回头,地上那身体还在扑腾着,脑袋嘎嘎地朝着他的方向,竭力想把断掉的颈骨抬起来,尖锐的长指甲抓刮着地面,想去抓他的鞋他的脚。口中黏液滴答。

“不……老婆……三妹子……”豆大的眼泪从赖老板脸上滚下来。他想去抓它的手,却被它竭力扣住,拽着他的手就往嘴边喂,噶噶开合的嘴要去咬。

“不,不……”赖老板一边把自己的手往后拉一边摇着头哭着。

爆头皱着眉头在后头站了会儿,把枪塞进赖老板空着的另只手里,“还是你自己来吧。”退开一步。

赖老板哭得满脸泪痕,额头眼角的皱纹根根分明似刀刻,仿佛要皱得再深一些,才能盛得下这无法言语的苦痛似的,良久,抖着手缓缓抬起枪。

——“砰!”

那具身体停止了动作。

众人都松了口气。却接着又响起爆头的惊喊,“你做什么?!”他猛地往前一扑推了赖老板一把,枪口一斜,砰地一下又打在已经破了洞的天花板上。

“你疯啦?!”爆头一把抢回自己的枪,“想死也不要浪费我子弹!”

赖老板举枪自杀不能,一闭眼就往一边的桌角上撞。

爆头又扑去把他拉开,他又挣扎往墙上撞,两个人扯来拉去,把爆头累得气喘吁吁,实在是火大到不行,高声尖叫道,“够了!!”

“你无不无聊?!”他拽着赖老板衣服——还不是衣领,因为身高不够——狠狠一推甩开,“一把年纪了闹什么闹!还嫌死的人不够?!多少人想活活不了!既然还活着就继续活着啊!”

“我不想活了!”赖老板哭吼着,“都死了!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儿子也死了!老婆也死了!都没了!全没了!怎么活?!怎么活?!”

“都是我杀的……”他蜷着腰呜咽着跪跌在地,“儿子也是我杀的,老婆也是……我还活着做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爆头颇不能理解地摇摇头,挑着眉毛很是鄙夷他那个样子,“真无聊!有什么不能活的!在这里的哪个不是全家死光了?我还把我老爸老妈的头爆掉了呢,有什么好哭的?”

“我和你不一样!你这个冷血动物!没心肝的娃!”赖老板抬头哭喊着,“你怎么下得了手……我怎么下得了手!呜呜呜,我的老婆……我的儿……我的儿啊!……”锤地号啕大哭。

爆头挂着黑线更鄙夷地看着他,“你不是都下过手了?还能拼回去?”蹲下去拍拍他的肩,一副大人口气,“哭什么?这里这么多小孩,你认一个回去做儿子罢。老婆就没办法了,要不将就一下雅姐?”

咚!“痛!”

“爆头你想死了!”丢了把手枪去砸他头,蔡雅怒道。

“砰啪!轰卡!”她喊叫声之后却是连着几声爆响,那枪弹过爆头的脑袋掉进几步外的火里,爆裂开来。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那火——打斗间已经燃了堆在那里的桌椅和杂物堆,好多食物罐头里都剩着残油,纷纷爆裂,此刻是越烧越熊。

“还废话什么!快走!”戎子喝道。

尧浅倩尖叫着护着孩子们往会议室门口退,先前身上起火的那两个孩子已经被她灭了火扒下了衣服,此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他们一手一个夹在腋下。

爆头也拽起趴地上的赖老板往外拉。

戎子之前被他们吸引了注意力,没发现跌坐在会议室那堆桌椅前的自己已经处在火光势力范围内,马上要被卷进去。这个时候急忙去撑起身子,接着感觉自己被有力地一拽——冲进火来的随便把他拖了出去。

会议室门口窄,众人都推搡着往外挤,戎子忙乱间回头却见张报国还站在那里,用铁铲破了一桶桶装水,扑在那火上。

然而效果不佳,火苗仅低了一点,瞬间又卷回来。

“别救了!先出来!”戎子急道。再说那些水还要留着喝呢!

然而女人小孩的尖叫声夹杂,张报国完全没听清他那句话,兀自鼓着腮帮子弄水扑火。乓乓又破了好几桶。

随便倒懂戎子的意思,把他往旁边江黎身上一推,自己跑回去拉开张报国,“别打了!把水拖出去!”

张报国还不大明白怎么回事,但随师傅的话当然是要听的,两人抢救了仅剩下的两桶水往外跑。

“怎么了?!”谷梁米的声音在外头,“啊?!火!”

人都跑出去得差不多,就剩下戎子和江黎、张报国和随便还堵在门附近。他老人家救世主一般一挽袖子挤进来,两手豪爽一挥,念咒。

戎子脸绿了,按下身边江黎的脑袋,迅速蜷身。

轰——

先跑到外头的众人感到脚下一湿,水漫过鞋面,接着更多水从会议室门口涌出来,一片混乱声响。

哗啦哗啦——

被水冲出门外来的四人,落汤鸡一般全身尽湿,昏头转向。

“我的眼镜……”江黎趴在水泊里低着头胡乱摸。

“咳,咳!”随便呛了好几口,狼狈地擦着脸上的水。哭声入耳,他抬头看向依旧在流泪不止的赖老板,表情又开始怔忪。

然而谷梁米还在会议室里,久久不见出来。

戎子啧了一声想到什么,单腿站起来一瘸一拐蹒跚着往门边蹭,“小米!”

娃娃脸一亮,湿漉漉的谷梁米冒出头,“我在这儿!”狗腿地来扶。

搞什么!戎子黑着脸推开他,还以为他失水过多耗灵过度、晕在里头了!毕竟是前几天才使过这招。

谷梁米被推开了也不气馁,邀功似的挨过来继续要扶,“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烧起来?”

你不会等我们出来了再淹?!戎子还在火头上,没力气答他,见他爪子来乱蹭,背身去不耐烦地又一把推开。

听见众人倒吸口气。接着“碰嗵~”

戎子一回头,发现谷梁米被他笔直地推倒在地,溅起老高水花,头泡进水里,没动静了。

“喂,不要装死!”想踹他,腾不出脚来,“喂!”

噗噜噜……水面上浮起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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