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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把刀子(朋友如梦后续)(14)+番外

放弃香烟以后,他开始喝酒。天热的时候是冰啤,天气转凉时改喝“西凤”。有时在饭桌上,严力会陪他喝两杯。对话仍然少得可怜,连交谈都算不上。

饮酒时的张华,眼睛总是波光潋滟的。有好几次,严力以为他要哭了,却没有发现一丝流泪的痕迹。严力想,这样的眼睛就是人们常说的“水汪汪”吧。忍不住就站起身,隔着桌子吻过去。

张华已经有些微醺,所以格外柔顺。严力吻他的眼睛时,颤动的睫毛温柔的扫过嘴唇,心仿佛也被拂动。

此时的张华,在床上也极为配合。他们边脱衣服边长久的接吻,久到一丝不挂的相拥时,醉意盎然的吻仍在继续,唇舌依旧交缠。

他甚至不再排斥进入前的抚慰,平静的仰躺。严力吮吻他的喉结时,急速的滑动如同挑逗般逃跑又返回;舌裹住他的乳珠打转时,胸膛的剧烈起伏带动着那点圆润在严力的舌尖欲拒还迎;吻沿着他的身体线条下滑,掠过腹部的涡坑,用湿热的口腔包裹住他的脆弱……

张华将双肘撑在身侧,勾着头看向自己的下半身。胯下那濡湿的器官正进出于严力温暖潮滑的口腔,前端触及到柔软的咽喉时,会有一丝奇异的快感涌遍全身……

严力吐出已经略有变化的欲望,舌尖舔舐着它的顶部,抬起眼睛与张华对视。

张华的眼睛仍是水汪汪的,仿佛蓄满了的泪水,却没有溢出一滴液体。手臂突然放松了,他呻吟着躺下,主动架起双腿敞开门户。

早已知道这是他最终的要求,严力的心仍会陡然抽搐。他是否和我一样,每次进入前都会想起那可怕的第一次?他是否和我一样,痛恨着也渴望着?

高潮时的张华是狂乱的,晃动的脑袋把湿漉漉的头发甩在脸上,发丝半掩的双眸依然是润泽如两汪清泉,却浮动着欲望的波澜;最后一声高亢的呻吟黏腻而绵长,带着胸腔的震颤。

严力跪在他的双腿间,迷醉的看着那张激情洋溢的脸,手掌略微抖动着抚摸他喷射出的液体……

此时的严力,内心是充满感激与安慰的。因为在生命的这一瞬,他带给张华的不仅仅是伤痛的回忆,还有片刻的欢愉;也只有在这一瞬,张华对他,除了怨恨还有别的情绪。哪怕只是短暂的情欲,也令他赎罪的心得以微小的满足。

他已经对将来死了心,不再指望张华的原谅,也不再指望冰释前嫌,就打算这么过下去,用一辈子的时光弥补曾经的伤害。殊不知,张华也是同样的念头。

就像是一把嵌进体内多年的刀子,利刃和肉体已经生长为一体,谁也不能退,谁也不能进,只能僵持。

初秋的时候,严力在另一家公司进行正常税收检查,翻到一些向外地客户销售的银行汇款单。灵机一动他便想到“东源化工”和“江海石蜡”。他们向外地客户销售时,一定也要通过银行结算。客户处找不到证据,金融部门一定存有资料。

严力匆匆赶回局里,把自己的想法向主任做了汇报。主任思索了一番,觉得这法子也算是另辟蹊径,那个旧案兴许就此能柳暗花明。

于是,他为严力开具了去县联社、工商银行等金融部门查证的介绍信,又安排他把手上的案子转交给江大江。

江大江倒也爽快,拍着严力的肩说:“你专心忙你的,有啥烂摊子交给我就行。”

这天是星期五,严力把手头的案子和相关资料整理清爽后移交给江大江,又搜集了一些银行方面的资料,准备先送回宿舍再去找张华。

宿舍区的大爷却在大门处拦住他,说是有一位姑娘在传达室等了他有个把小时了。严力一看,是只见过一面的李冬月。

母亲在电话里提起她,严力也是敷衍了事,没想到她会找上门来。又不愿给人难堪,就请她到宿舍坐坐。

李冬月打量严力的小屋,发觉东西很少,房间显得空荡荡的,整洁得没有人气。尤其是叠在床头的毛巾被,明显不合当时初秋的温度。

“你不常住这里吧?”李冬月说话时觉得自己心里怪怪的,有些酸,有些涩,还有一丝微苦。

严力漫应了一声,把手上的公文箱放在桌上,解释说自己常住在一个老同学家里。

“两个男人在一起,家里一定像是集体宿舍。”李冬月试探着说出这句话,听到严力“嗯”了一声,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扭捏了一会儿,李冬月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忙把严力家里托她带的西洋参拿出来:“这些你放在身边泡水喝,其他食材你有空去我宿舍,我那儿有公共厨房,还算方便。”

严力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嗫嚅道:“那个,我现在,要出去。”

“明天呢?明天周末,你有没有空?”李冬月站起来,拿起背包,“你说过,要买电器可以找你当搬运工的。我想买个微波炉。”

严力想了想,点头答应了,跟她约好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地点,两个人一同出门。

周六上午,张华仍去自由市场摆水果摊,严力陪李冬月逛电器商场。几家店走下来,千挑万选好不容易看中一款“松下”牌的微波炉,还没有现货,只好留下电话等通知。

两人从商场出来已近中午,站在街边商量去哪里吃午饭。李冬月提议回宿舍,正好可以把从严力家里带来的食材派上用场。严力没有异议。

过马路的时候,李冬月走得有些急,差点被车剐到,严力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身边。李冬月略带惊悸的看着汽车从面前呼啸而过,右手自然而然的握住了严力的左手。

他们手牵手走过人行横道,到了马路对面也没有松开,一直相握着走进李冬月的宿舍。初秋的阳光下,她微笑的脸泛着润泽的光。

李冬月的厨艺不错,用严力家带来的干货和顺道买回来的蔬菜鸡鱼,做了海参鱼丸、瑶柱扒菜心、西芹百合、枸杞虫草炖鸡三菜一汤,样样都是色香味俱全。

不冷不热的秋日阳光暖融融的洒满小屋,广播电台的“下午音乐会”播放着轻柔舒缓的旋律,李冬月善解人意的根据严力挟菜的频率把他喜欢的菜调换到离他最近的位置。目光相触时,她报以温柔如水的微笑……

严力有些晕眩,这暖意,这关切,这温柔,都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甚至是从来没有想象过的。此时此地,却有一个人,把这梦幻般的一切,全给了他。

当一抹阳光照射到严力的眼睛时,他偏了偏头,突然有了落泪的冲动。好在他最终忍住,默默的咀嚼着饭菜。

饭后,他们一起在公共水房洗碗,严力洗第一遍,李冬月洗第二遍。

有位女老师拎着水桶来泡要洗的衣服,跟李冬月客气的打过招呼后,把严力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往外走时还回头冲他们暧昧的微笑。李冬月的脸先红了,严力感到自己的脸也有些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