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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回事(10)+番外

“请问,有一种按摩油,叫做……”

我说得吃力,女孩子脸倒先红了,小声说:“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

我愣了一下,马上明白,她误会我要买神油,忙不迭的解释:“不是不是,是老人家按摩关节的,叫做……叫做什么飞毛腿油……”

女孩子皱眉,在货架上翻找,递给我一只小瓶:“是不是这个?”

我接过来一看,千里追风油。“是它是它就是它。”

千里追风和飞毛腿,我还真能联想。

我知道我是心不在焉,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像两年前,在厦门,同样因为心不在焉,我走进香包店买书包。其实厦门爱乐的前辈早就告诉我,厦门的香包指的是西点而不是北京的箱包。

好在我拿起小提琴还没忘了自己是谁。

两年前,出发去厦门的前一天晚上,我和一帮同学在凯莱庆祝大学时代最后一个圣诞节。我喝得有点猛,吐过之后已经好了很多,不过还是顺从得让卓越把我带回学校。

依稀记得,在凯莱的洗手间里,他吻了我,或者他只是无意间碰到我的唇。我竟然想回应。那种感觉,很奇怪。

后来的事情,完全失控。

从始至终,我明知那个人是卓越,是和自己一样的男性,却无法自制的想要吻他,抚摸他,靠近他……

我俯在他身上,以为自己就要爆炸,却听到他深深的吸气,呼气,又好像是长长的叹息。我的嘴唇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然后,似乎只是无意间的,他的身体略动,暴露给我可乘之机。

有个词,我听说过,只知道字面意思,从没想过会身体力行。

我试探性进入,从胆战心惊演变为一发不可收拾。

从来没有那么激动过,心理生理都是。

事后我很慌,匆匆退出又匆匆用被子把卓越盖严,像罪犯掩盖犯罪现场,又以最快的速度撤离。

如来、上帝、观世音保佑,我被学校“卖”到厦门爱乐,得以第二天一早脱身。免去与他的面对,也给我几天时间,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记不起来了,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容不得卓越和别人交往过密。甚至于看到他和姚佳谈笑风生,居然会生气。

是对好朋友的独占欲吗?又不完全是。

不能否认,那一晚,我对卓越的渴望之强烈,是从没有过的。包括历任女友。

除非是,我,爱上了,卓越。

得出这个结论,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我就像一头困兽,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踢翻了方凳和垃圾桶,又从海景饭店走到了轮渡,在海边无人的沙滩上坐到第二天第一班开往鼓浪屿的渡轮启航。

当我迎着初升的太阳,抖着腿从沙滩上站起来时,我得出了结论:我确实爱上了他卓越。

也许是第一次听他拉琴的时候,也许是和他坐在豪运的后门抽烟时,也许在我要求加入他和姚佳时……

什么时候开始的,真的不知道。不知不觉。

乘出租车回到饭店,我在商品部买了一条SalemMenthol,回到房间边抽边用我那台厚重的AcerTravelMate220拨号上网,搜索那些曾经陌生的词汇。

下午,四盒SalemMenthol成为烟蒂,我得出另一个结论:我爱上了卓越,而他恰好是同性,所以我是双;并不是因为我是双,卓越是同性,所以我爱上了他。

很拗口,却是最合理的解释。把我自己都说服,心里也变得坦然。

坦然之后,又一层恐惧涌上心头。

卓越呢?他会怎样?

虽然整个过程我都很清醒的知道他是男人,但我却用最原始的对待女性的方式侵犯了他。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当我从网上对同有了一些了解之后,我更是害怕。可以这样说,我那种完全自私的做法,几乎要了他的命。

事实上,在我准备逃离犯罪现场时,他一动不动气息奄奄的样子确实吓到了我,我甚至用手去试探他是否还有呼吸。

他温热的气息让我有胆逃离,却不敢多看一眼他的身体。

他会感到屈辱?愤怒?还是恶心?或是三者兼有?

我想知道,却又害怕面对。也许会失去他,连朋友都没得做。想想心里都会抽痛。

但是,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演出结束就要回去,我该如何面对他?

告诉他:那晚的事,对不起。是我酒后乱性,请别在意。然后,让他给我一顿胖揍,换回兄弟间的平静,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

或者,坦白:那晚的事,对不起。是我太鲁莽,弄伤了你。但我真的喜欢你。这以后的事情,我无从,也不敢想象。

1月7日晚,我从厦门回到北京,正值期末考试前夕。不知道台湾有什么新举措,两岸关系紧张。

刚进寝室,我就被几个兄弟围住,聊起台海局势。这时,卓越推门进来,看了我一眼,放下东西就往外走。我叫住他,问他去哪儿,他说去文化艺术服务部买空白五线谱。我说正好我也要去那儿复印这几天缺的笔记。

走到新琴房楼附近的僻静处,我停下,面向卓越,却看着地面,“那天的事,对不起……”

后面的话,被他的笑声和踹在我胸口的一记飞腿打断。

拳脚落在身上,我在心里叹气。不用再说什么了,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我不想还手,是我欠他的,他那天一定伤得很重。

一拳挥过,我出于本能抬起手臂挡脸。他却更加气愤,屈膝踢向我的胃部,趁我弯腰捧腹的瞬间,一脚踢中我的脸。我用手去捂,血从指缝间涌出。

“那天晚上,你是认错人?还是根本不在乎是谁?”

他竟然问我这种问题?我慢慢放下黏腻的双手,透过眼前的红雾看着他,狠狠掴了他一记耳光。手上的血甩在他的前胸,一个巨大的惊叹号。

“你当我是什么?畜生吗?”我一脚踢中他的小腹,“1997年10月1日起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规定:醉酒的人,属于完全刑事责任能力人。”

听了我的话,他踉跄着后退,一脸愕然。

“在凯莱的洗手间里,是不是你先吻的我?”我问他,明明是疑问句,却是肯定句的语气。

他不回答,一步一步走近我,揪住我的衣领……热烘烘的鼻血流进两个人的嘴里。

“唔……我的鼻子……疼死了……”我轻声呼痛,用力掐他的肩。

“嘶……别碰我的眉骨……”我再次低叫,又咬住他的嘴唇。

当晚,我住进复兴医院的单人病房。卓越那一脚,踢断了我的左眉骨和鼻梁。

躺在病床上,我的脸肿得像个叉烧包,还是露馅的那种。

“你也太黑了,打人不打脸……”我瞪着卓越那张完美无缺的脸,无比怨恨。

两个人一回事 正文 11

章节字数:2465 更新时间:07-12-16 19:48

卓越 2004年1月8日星期四

我怕是要疯了,想他想得像个神经病。大概是这几天没上音乐会,排练又不太紧张,大把的时间闲下来,让我有闲心看到什么都往他身上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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