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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豹(出书版)(24)

“我不是小孩儿……”阿多嘟囔着,微抬了头,试着去吻他,阿多是练过泰拳的,四肢极其灵活,容不得他闪躲。

路家声揪了他的头发:“别胡闹,快到床上躺着……”

阿多疼的吱吱呀呀的抗议,到底是听了他的话,乖乖的躺到了床上,却略歪过头,怔怔的望向路家声:“大佬……”

“恩?”

“你自己说过的。”

“什么?”

阿多闭上了嘴,路家声说过的话,如果不记得,那就是不想记得了,阿多只是年纪小,直白些,并不傻,他用闪亮的大眼睛睨着路家声,使他没有遁形的余地,终于忍不住用手覆在了他的眼上。

“你答应过我。”阿多低低的念了一句,路家声的掌心很热,这是以前他就觉得的,那种热度很舒适,有一些软,明显没经历过什么苦楚。

阿多喜欢把玩他的手指,把手盖在了他手上,眼前看不到一丝光亮,他的声音就显得份外清晰:“小色鬼。”

他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吻了一下:“等你伤好了以后……”却又忍不住一笑:“你脑子里也没别的东西……”

阿多大喜过望,猛地拉开他的手:“我……我要在上面……”

路家声几乎喷血:“少得寸进尺。”

他转身想走,看到桌上的药瓶,纹丝未动,就知道这小家伙又在偷懒:“药吃了没有?”

阿多微张了嘴,想应声而出,却又实在不善于说谎话。

路家声淡淡一笑,收了药瓶:“那也没必要在这里做摆设。”

阿多急忙从身后抱住他:“我吃……大佬……技吃……”他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只要你肯理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路家声心里一软,阿多像刚出壳的小鸟,认定了一个人,心无旁骛,虽然让人觉得不胜其烦,倒也有他的可爱之处,这世上不要说找一个忠心耿耿的情人,就是下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路家声回手摸了摸他的头:“身体是你自己的,除了自己,没有人会替你惦记着。”

“我知道……”阿多收紧了手:“大佬……”

“嗯?”路家声听他可怜兮兮的声音,回过头看他。

“我……我……”阿多几次欲言又止:“我要在上面……”

路家声哭笑不得,狠搡了他的额头,阿多撞上枕头,唉的叫了一声。路家声拍了拍他的脸颊:“毛长全了,再做这种梦也来得及。”

阿多急于证明,去解自己的裤子:“我长全了,不信你看……”

路家声哈哈大笑,阿多有点不好意思:“你净拿我寻开心……”静了一会儿,觉得心里难过,路家声待他自然是没的说,可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儿。

路家声搂了他肩头,阿多还带着少年的细瘦,渐渐长起来了,介于少年和成人之间,脸是极俊秀的,比杜冷更多了一份清丽,路家声扭过他的脸,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阿多猛地瞪大眼,路家声微笑了:“等你长大了,也不是不可以。”

阿多呆了一会儿,脸竟慢慢的红了。

南伞口岸到果敢不过是百米之遥,距离临沧太近了,战火一起,不但中国政府密切关注,就连国际禁毒组织也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但只是观望,认为是狗咬狗,李庆后名声固然狼藉,路家声在这些人眼中也不是什么好鸟。

他对国际禁毒人员的态度十分懒散,禁毒是没有错的,口号挂在嘴上也份外的响亮,但切实的问题根本不在这里,十八万人张着嘴,让祖祖辈辈靠种烟为生的农民吃什么?他不反对禁毒,但做起事来唯唯喏喏,并不肯身体力行,因此而失去了美国人的欢心。

杜冷倒一直是以民族实业家的身份出现,被外界传的神乎其神。前些年他提出以糖代烟,鼓励烟农种甘蔗,却耐不过天炎人祸——有李庆后从中做梗,国际市场上的糖价又从两千四跌到了一千七,烟农手里的甘蔗卖不出去,杜冷只好掏自家的腰包回收,大伤了元气,但也意外的赚了个好名声。

杜冷是看重这些的,他有他的道理,果敢地窄人薄,外面碾死他们无非就碾蚂蚁似的。路家声的位子早晚是他的,他看的明白,路家声虽然心思够用,但性子软,缠绵于情事,是扶不起来的阿斗,他倒有点喜欢他,想起他在葡萄架下的欲言又止,意外的有一种柔软的感觉,百转千回。

杜冷在这些事上是比较迟钝的,也可以说他是有点晚熟,他热中于名利,认为爱情纯属扯淡,对此不屑一愿,但他忘了最根本的一件事,他是个人,不是木头,木头不会被感情所左右,可人呢,那就很难说了。

秋季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拉开了双鹤城一战的序幕。杜冷是在夜里接到电话的,他睡得正酣,忽然间电话铃响,仿佛长空过电,杜冷猛地坐了起来。他这几天倒和周五全商讨过,如果李庆后下手,得了青令大营,下面就可能是南伞,一直也没听见什么动静,估计着也快差不多了。

电话果然是下面的驻军打过来的:“大佬,李庆后的兵打到双鹤城这边来了,我们正往外撤!”

杜冷吃了一惊,双鹤城名义上是路家声的地盘,但兵权却在白笑成手里,是最难啃的一块骨头,怎么也没想到李庆后竟会从这边下手:“路家那边的情形怎么样?”

“全乱套了,溃不成军,这一手太狠了,谁也没料到。”

杜冷听得电话里的风雨声,心里微微一动,李庆后会有这样高明的手段?以前倒没看出来。电话一撂,铃声又响。

“大佬?”

杜冷轻应:“知道了。”

对方沈默了一会儿:“容我说句逾矩的话,大佬,此时再不出手,长了李的势气,寒了路的心,怕是以后不好相处。”

“他情形不好?”

“好的。”对方轻哼一声:“乐不思蜀。”

“怎么讲?”

“和那小猴子抱成一团了。”

杜冷攥着话筒的手紧了一紧:“那就让他去乐。”

猛地扣下话筒,杜冷立了一会儿,竟有些气息不稳,不禁佩服路家声,真是好气度,这种时候,竟还有心思寻欢作乐。杜冷来回走了两步,越想事情越是不妥,这样下去,李庆后一股作气,收了路家声的兵力,哪还会有他杜冷的立足之地,他拨了电话过去,接的人竟是阿多,杜冷气不打一处来:“叫路家声过来听!”

阿多也不敢多话,过了一会儿,仿佛是换了路家声,杜冷一听他的声音。心里顿时静了大半,心想自己这是做什么呢?人家不急,你又急的什么。杜冷把火气压了一压:“双鹤城那边也开火了。”

路家声仿佛是叹了口气:“他倒是精明的很。”

“我疑心他后面另有高人。”

“或许吧。”路家声不置可否,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

杜冷暗自气闷:“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啊?”路家声应了一声:“没什么。”他打了个哈欠:“最近有些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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