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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豹(出书版)(20)

李庆后仿佛是等的不耐烦了,用牙生做消遣,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戳着,他的血比一般人更鲜艳似的,晃得阿多一阵阵的眼晕,他打着哆嗦,终于向李庆后伸出了手:“我去……我听你的话……去杀人……”

李庆后微笑了:“这就对了,男人满地都可以捡得着,哥哥就只有一个……”

阿多两眼发直,听到他的话略微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向牙生走了过去,他抱住了他,像紧抱着一个婴儿,牙生在他怀里显得很柔弱,他似乎总是柔弱的,小时候总是生病……母亲为他们所唱的歌谣,那么的清晰,又似乎很遥远……

阿多自然而然的哼了两句,牙生也有些恍惚,没想到他会记得……多少年的事情了,连他都记不清楚,阿多的手紧凑有力,他没有被人这样的抱过,他们总是急于扑上来,撕开他的衣服,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有一些凉……透心之凉……他看了一眼阿多,不想揭穿他,阿多的手却在抖,终于慢慢的向后退去。

他退到牢门处,忽然间拔腿就跑。

李庆后大吃一惊,他知道阿多的脾气,他不会扔下牙生不管,可是牙生……不知道是什么环节出了差错,李庆后一面吩咐人对阿多格杀毋论,一面向那个妖娆的美人儿看了过去。

牙生轻咳着,胸口仿佛是洞穿了,凉气从前胸一直透到背后,李庆后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领:“你搞的鬼?”

“不是……”牙生笑了一笑:“不过换我也会这样做……不愧是我们家的人,真够狠的……”

他捂着胸口,仿佛能摸到背后的重伤,阿多的手还是不够稳,换了自己这一击必然致命,牙生淡淡的想,他也就让他这一回了。

路家声和安绿等了又等,也不见阿多的人影,安绿就有些着急,毕竟人是从他手里走失的,他跟路家声没法交代,平日里说归说,他不是真的要他死,于是自告奋勇去外面找。

路家声敲着桌面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去。”

安绿一怔:“这事儿怎么能劳动大佬,我带几个兄弟去就行了。”

路家声摇了摇手:“这里头恐怕是大有奥妙。”

安绿想不透,跟着路家声出了门,车开到李家大宅墙后,路家声让安绿带人下了车:“你们翻墙过去,不要惊动任何人。”

安绿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大佬是疑心……”

路家声并没有多说,弃了车徒步走到大门前,那看门的人一见是他,顿时大吃了一惊,急急忙忙的跑到屋里去通报,李庆后一听心里就犯了嘀咕:“一个人来的?”

那看门人说了声是。

李庆后心想,这是演的那一出呢,他既然敢孤身前来,那一定是有恃无恐,说不定手里拎着渔竿,就等着自己去咬呢。李庆后微微吸了口凉气,转到前厅,见路家声气定神闲的坐着,更觉得自己绝不能上他这个当。

李庆后几步赶过去,和路家声攥紧了手,两个人仿佛多年不见面的挚交好友,你望着我,我看着你,那股子亲热劲儿,偏偏又都是一脸的笑容,看不出半点破绽。

坐下来却没有什么话说,不着边际的闲扯了两句,李庆后就暗暗的寻思,难不成是他得了消息,知道是自己把阿多弄来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阿多是个什么身份,小猫小狗似的,丢了也不过是少吃他路家的一口饭而已。

路家声半遮半掩的,说起自己偶然看见一个美人儿,一直念念不忘,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李家大佬手底下的人,微笑着又说:“你这人艳福还真是不浅呢。”

李庆后恍然大悟,哈的笑了一声:“原来你是想来个杠上开花。”他心里微微一动,要是把牙生送过去……但这念头一转就没了,牙生这小子不比阿多,搁在身边也还怕他造反,更何况是放长线约鱼。

“那小子性子太烈了,路家大佬,不是我说,你怕是制不服他。”

路家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明白……那样一个美人儿,任谁也舍不得割爱。”

两个人哈哈一笑,路家声眼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做出一副求美不成的狼狈相,怅然出了门。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扑到厅前来。

李庆后一听脸色就变了:“你怎么不早说?”

那人委委屈屈的苦了脸:“路家……他也坐这儿……”

李庆后一巴掌扇翻了他:“你是吃他的饭还是吃我的饭?”

他气极败坏的在屋子里绕了两圈,怎么也没想到路家声竟会为了一个男宠孤身涉险,漂漂亮亮的唱了一出空城计,早知道刚才就该一枪毙了他,现在就算是他不毙他,路家声从阿多嘴里知道了一切,也会赶上门来先把自己毙了,到了现在,这一仗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别无选择,必战无疑了!

路家声绕到墙后的车前,见安绿正和人把阿多往车上搭,从李庆后那里出来,路家声原本也没指望他是个全人,但一看他全身都是血,紧闭着两眼,还是略紧了一下眉头:“快走。”

安绿也知道情势紧急,他们不过是打了李庆后个时间差,让他醒过闷来,还未必能脱得了身呢。

几个人往车上一挤,飞车奔向了老街区。

路家声用手绢给阿多擦了擦脸上的血,他略微惊动,一把攥住了路家声:“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路家声听得蹊跷,屏息凝神,阿多却不再言语,气息也渐渐微弱,过了一会,突然嗷得叫了一声,车上众人都吓了一跳。阿多哆嗦着,抱住路家声死不松手,几个人都不好意思多看,掉转了目光。路家声也就由他抱着,他却猛地睁了开眼,瞪了路家声许久:“大佬!”

路家声轻应了一声:“我在这里。”

他仿佛精疲力竭,全身肌肉都松弛下来。

车到大门口,迅速请了医生过来。路家声听安绿把经过一说,就知道这事情是不妙了:“李庆后是想杀人灭口。”

“亏着我们去的快。”安绿却有些不明白:“大佬怎么料到了李庆后把阿多弄走了呢?”

路家声没说话,却问:“你看阿多的伤势碍不碍事?”

安绿略微迟疑了一下:“不好说。”

安绿是玩枪的高手,他要说不好说,那就是真的不好说了。路家声也不再追问,在沙发上坐等了一会儿,想起李庆后这个人,凶残狠毒,异常的神经质。如果自己不救阿多,这局面怕是还能维持几天,路家声实在是不想打仗,打仗就要死人,他是最看不得生离死别的场面的。

但现在这情势,怕是想躲也躲不过去了。李庆后的矛头是冲着路家声来的,无非认为他性格软,没决断,而且这两家二父上火,别看杜冷整天咋咋呼呼的,未必就真的会发兵支援。路家声寻思着,拨通了杜家大宅的电话。

杜冷这几天被妮卡缠得脱不开身,正焦头烂额,忽然听到电话响,拾了根救命稻草似的,妮卡却有些不乐意:“这又是哪个野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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