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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杀手的窘迫生活(100)+番外

蝉对于自己的危机毫不知情,而螳螂和黄雀在一旁斗得难解难分。

刘莲子一心赶路,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当着廖忠平的面揭露梅宝就是夜泊的真相,她自然没有发现死神一路相随。

终于到了约定的茶楼,她停下车,拿上那份鉴定报告,走出停车场,上了人行道,只要再拐过街角,廖忠平就在那里等他。

梅宝把医生按在墙上,眼睛余光还衔着刘莲子——决不能让她带着那个鉴定书走到廖忠平面前。眼前的医生是如此碍事,梅宝一狠心,就要捏碎他的喉咙,然而刚要下死手,眼角人影却一闪——刘莲子不见了。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一眨眼见人就突然凭空消失了。

梅宝愣了下,以为是错觉,扭头去看,医生趁机挣脱她的禁锢,在一旁弯腰咳。

然后梅宝在刘莲子消失的地方发现些微异样,隔了一点距离,她还是看到了——路边上一个小小的窟窿,不大,却正好够一个女人掉下去的窟窿。

啊!——短促的尖叫之后,离那个洞最近的报摊旁买杂志的女人丢下书跑过去,往洞里看了一眼,大叫:“来人啊!有人掉下去了!!”

医生愣了下,一下子如旋风般冲过去。

梅宝犹豫了下,也跑了过去——至少要确定下刘莲子的状况,还有她手里的东西不能落到廖忠平手里。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人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就从平坦的人行横道上掉下进一个前一秒还不存在的坑里。事后知道这里是地下供暖管道出现漏水点,使路基液化,渐渐形成地下涵洞,虽然上面看不出来,但是下面早已经千疮百孔。量变到质变,刘莲子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早不晚好巧不巧在它崩塌的一刻踩到那块地砖上,然后猝不及防就跌进那个幽深黑暗湿漉漉的大坑里,头撞在下面的石头上,受了重创。

等到她被救上来,早已经不省人事,手上空空如也,那份文件不知散落在何处,看样子是掉进那个被水掏蚀的坑里没被带上来。梅宝看了下那个黑黝黝的洞,下面隐隐有水流声,看来空洞已经通向地下排水系统,那东西大概已经随着水不知被冲刷到什么地方。

刘莲子浑身是泥,身体露出来的部分很多擦伤,后脑一直在流血,生死不明。

医生一直在她身旁做急救,梅宝在一旁看,犹豫了下是否要出手。

奇怪的是刘莲子好好的时候梅宝无论如何也想要她死,她现在半死不活了,她反而下不了手——何况现在人多眼杂,不是下手的好时机——她给自己找个借口。

因为出了这件稀罕事,附近的人都来围观,连店铺里听到风闻的人也走出来,廖忠平本来不是爱看热闹的人,他等刘莲子不来,便打电话,没人接。这时候门外骚动,进出的人说外面有个女的掉坑里摔着了,他就出去看,远远地也看不到什么,给刘莲子打电话仍旧没人接,于是就他挤过人群走进去,看到浑身是伤的刘莲子躺在医生怀里。

梅宝头上罩着套头衫的帽子,脸掩藏在阴影中,于人群的缝隙中看廖忠平对刘莲子的受伤大为紧张,尽一切能力帮助她脱险。

有人拨打了120,但是那边似乎说没车,让等。围观的路人好心至此也不好多说什么。

是廖忠平直接给武警部队打电话,调来派直升机直赴现场接伤员。

六七分钟后轰鸣声渐近,直升机盘旋在街区上空,因为附近没有理想降落场所,而且人群也不肯散去,救援人员降下救生绳和担架,廖忠平和医生一起把刘莲子固定在担架上,然后廖忠平也随着爬上直升机,跟着飞走了。

医生哭丧着脸眼巴巴地看着。

所有围观群众都像看大片拍摄现场一样看着,脑袋随着直升机的盘旋飞离而统一转动着,头发风中凌乱——除了梅宝。

她低着头,不忍心看,匆匆离开了现场。

刚刚那一刻,她看到廖忠平脸上的关切和怜惜,她几乎可以断定他心里多半对她还有情,无论这情是情谊、情欲还是愧疚……应该是爱吧,人人都爱刘莲子。看医生为她死为她狂的样子就知道她对男人的影响力有多大,更何是况差一点娶了她的廖忠平。

梅宝不知道他们当初是为什么分手,夜泊是抱着彻底成全他们的心情才慨然赴死,就算最后阴差阳错留下一条命,但是该传递的已经传递了,以为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即便是现在,不成眷属也没关系,他们还有机会。

看刘莲子在她面前的姿态就可以知道她对他旧情难了,而谁又能说他没有点旧情复燃的心意?

虽然廖忠平现在和梅宝睡一张床,但是现在这个世道睡觉不值什么钱,或者说只值几个钱,别的什么都不能说明。这残破的身体能带来的欢愉有限而空虚。

廖忠平不碰刘莲子也许只是出于尊重——人对于重视的格外舍不得玷污,反之不在乎的怎样作践都无所谓……

梅宝手抄在兜里,垂着头走在路上,像一团黑白色的低气压团。

她也知道这样不好,还没有女人的形先有了女人一颗小肚鸡肠的心,她理智地知道所思所想未必就是事实,廖忠平也许和刘莲子只剩下战友情同志谊,但是情绪上她就是没办法不朝着那个灰暗的方向而去——刘莲子非但是个美丽知性的女人,最重要的她是个纯女人,天生丽质无需雕琢,她拥有梅宝此生此世也无法企及的东西。

最后她受不了这快把自己逼疯的执念,把心一横,也不打算继续追杀刘莲子了,她自暴自弃地想:管他们!如果刘莲子醒了向廖忠平告状……大不了再次死遁。跑不掉就真死给你们看好了……我祝你们梅开二度白头偕老!

但是豁出去之后,心情并未更轻松,反而更郁闷了。

刘莲子被送到军区医院,经过各种救治,各种检查,人始终未醒。各科大主任会诊,下的诊断是脑损伤造成的深度昏迷,能不能醒要看情况,如果不能醒的话,就是所谓的植物人了。

刘莲子的家人已经从帝都赶来,她妈妈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哭起来。

C首长也来了,问廖忠平怎么发生的这种事。

廖忠平说刘莲子约他谈事情的路上发生了意外。

C首长说:“她想找你说的是什么事?”

廖忠平说:“她没明说,只说见了面聊——也许没什么,只是我出差回来例行见个面而已。”

C首长盯着他的眼睛看,缓声说:“那你确定这是个意外?”

廖忠平说:“这种小概率事件的发生应该只是意外。从监控录像和证人证词看,她确实是走在路上突然掉下去的。如果有人要害她,应该不会用这种办法。”

确实,就算用这种在地下默默挖坑的方式来杀人,也该在她常走的路线上做手脚,而不是随便挖个坑等她跳下去。刘莲子会遇到这样的事,怎么样理由只有一个——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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