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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狐禅(23)+番外

村子很萧索,动迁在即,十室九空,几只被遗弃的家狗在荒路上徘徊张望。

办事员到了胡祖六家老房子,推门进去,也是人去楼空。

胡祖六一下子很失落,眼泪流下来。

办事员是个负责任的,里外查看一番,在桌子上发现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收信人 胡祖六”。

胡祖六大声说:“是我爹的笔迹!我爹给我的信。”

办事员说:“正好,快递公司新开发了一个结合妖力使用的新项目,叫‘烧快递’,我现在就把信给你送过去。”

说着他掏出一个打火机,用灵力打着火,众目睽睽下把信烧了。

胡祖六急得乱转:“哎呀我的信!我爹给我的信!”

然而还没等他悲愤完,万恒春掌中妖力涌动,一封信慢慢地出现,仿佛烧毁动作的回放。

万恒春对胡祖六扬了扬说:“你爹的信来了。”

胡祖六兴奋得在他脚下直蹦,“哎呀,还是法术比科学厉害啊!请让我看信!”

万恒春把信摊在桌面上,胡祖六跳上桌子,低头努力看起来。

信是这样写的:

儿子: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和你娘已经不在了。

我们没有死。我们去北面大鲜卑山玩一阵子。归期不定。勿念。

告诉你一件好消息,你要做哥哥了!努力了七十年终于有了成果,正赶上国家开放二孩政策,我和你娘都十分高兴。我们这次去大鲜卑山,主要也是想在那里养胎。那里空气好,水好,食物新鲜,都是纯天然的没污染。你娘怀你的时候就在大鲜卑山养的胎,看把你生的多聪明!

我们在山里吃是免费的,每天裸奔不用穿衣服,用不上钱,拆迁款都留给你。这钱你留好,以后娶媳妇用。

说到娶媳妇,我们虽然盼着抱孙子,但不想让你太早谈恋爱。你现在还小,思想不成熟。咱们家人都晚熟。我六百岁才开始想母的,七百岁认识你娘,八百岁生的你。仍旧觉得自己不太能承担家庭的重担。你才七十多岁,还是个孩子,要好好把持自己。忘了说,你伯伯单身一千多年,从来没听他抱怨过什么,还做出一番事业。你要向你伯伯学习。

拆迁款有五十多万,这么一大笔钱,我们怕你学坏,给你存了个定期。本来想给你存个一千年的定期,但银行也是奇怪,不给存。好说歹说,连法术都用上了,才给存了个五百年的。五百年到期后,你自己再存个五百年的吧。

时间过的很快,相信不久咱们一家人就会团聚的。在那之前,我和你娘还有你弟弟或妹妹会每天都过的很开心。你也照顾好自己。

另,随信附存折一张。

落款是“爹 胡来 亲笔”,签名的旁边还有一个清晰的狐狸爪印。

第17章

爹胡来,英文名Who Let ; 娘胡梅,英文名 Who May ; 胡祖六,Who Julian。

信纸下面果真一张存折,上面五十万,五百年定期,一点不差。

胡祖六躺在桌子上翻滚着哭:“太过分了!说走就走,不管我了!偏心偏心!”

天狼一拍巴掌,说:“小六子,你爹没把存折密码告诉你啊!”

胡祖六哭得更伤心了,脸毛都打湿一片。

胡祖六什么也听不进,哭号着:“我要去大鲜卑山!我要去找我爹娘!我不要弟弟妹妹,有我自己就够了!……”

天狼顺着他哄说:“也是哈,你爹娘都九百多岁了,那么大岁数生的孩子智障的可能性很大。到时候你不仅要奉养爹娘,还要养傻弟弟妹妹,你的负担够重的。”

摩崖子说:“还是道场过集体生活有保障啊……不如就在我道观里长久地住下,做道士也不错。我们这里待遇很好。”

天狼说:“这可不行啊,好好的,怎么哄我兄弟出家?他家给留老婆本了,一千年以后还是要娶媳妇的。”

摩崖子说:“无知!谁说道士不能结婚了。我们道家讲师法自然,天理既是人欲。道友之间若是两生欢喜,也是可以合籍双修的。做一对神仙眷侣,岂不羡煞旁人。”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架势。

天万恒春说:“道长,你和一个孩子说什么合籍双修,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天狼说:“怎么能说残忍呢!这是恋童癖,是变态。”

摩崖子大怒,一指门口:“什么孩子!虽然我出于客气叫一声‘小胡道友’,但他根本就不好小了好嘛!七十多了,比我爸爸年纪还大。这算什么恋童?!你们不要血口喷人!污蔑我的一片赤诚。”越想越气,拍大腿喊,“你们!你们马上离开无为观!”就差说滚了。

他们说的热闹,胡祖六就只是哭。

他哭得太伤心了,从桌子上滚到地上,又滚到门边,滚过门槛,顺着台阶滚到院子里。滚着滚着突然咚地一声化成人形。

除了天狼,其他人妖是第一次见到他的人形。

虎狼还不觉得怎么样,按照狐狸精的标准来说,胡祖六的颜值也就是平均水平。

但摩崖子还是被惊艳到了,觉得这一只和外面那些不正经的妖精不一样。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

正说着七爷和木槿年也来了。

见到胡祖六化形,七爷的愁眉稍展:“能化形了,很好。”

又听说他父母去大鲜卑山旅游的事,又安慰哭泣不止的胡祖六。

木槿年偷偷对天狼说:“七爷今天心情不好,你多劝着点。”

天狼说:“没觉得啊,挺好的嘛。”

木槿年说:“上午去民政局,和七奶奶办离婚手续了。”

天狼大惊:“说离还真离了?!”

木槿年瞥了眼还在地上滚的胡祖六,暗想,“这狐狸精也是厉害,拆散一对是一对。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造孽啊。”

天狼有点忐忑地对七爷说:“七爷,你和七奶奶的事……”

七爷一挥手,重重叹气,说:“不必提了。你七爷还是你七爷,你七奶奶已经不是你七奶奶了。”

天狼抓耳挠腮,想不说什么高档的话安慰人,突然灵光一现,说:“咱们出去撸串吧!我请客。”

一句朴实的话安慰了胡祖六的心灵,他立刻觉得不那么痛苦了,从地上爬起来,抽抽搭搭地说:“行啊。”

灰狼说:“现在是危险时期,目标人物不能随便外出。”

天狼惋惜地看了眼胡祖六:“那就只能不带你了,我们几个去。”

胡祖六一听,顿时更加悲伤,又哭倒在地。

他断断续续地哭诉:“我爹娘走了,不带我……你们,也不带我……我知道我是多余的……你们……去吧……多吃点,吃点牛肉串……羊肉串……烤腰子……亮筋……肉皮……骨肉相连……烤饼……烤冷面……”报上菜名了。

七爷说:“小胡,你不要这样。想当年你伯伯风神毓秀,我从来没见过他贪吃过什么,就是偶尔吃几颗葡萄,也都是咬着玩的。你要向司令学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