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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宝贱(96)+番外

齐潜收拾了个包袱,推开门,探头探脑地伸出来看,然,一眼就看见微风中道貌岸然仙风道骨地站着的白道人,白道人道:“齐药师这么匆忙是要去哪里?”

齐潜一愣,然,很快神色如常,笑道:“出门随便走走。”

白道人道:“明人不说暗话,我听说武林盟主苟胜君已入京,齐药师又要望风而逃吗?”

齐潜脸上有点挂不住冷笑道:“道长没必要冷嘲热讽的,咱们谁也别笑话谁!”

白道人叹道:“药师此言差矣,贫道不是来笑话你的,所谓笑话人不如人。”

齐潜冷笑道:“哦。那么就是怕我走了你肚子那个和濑家孩子没保障?道长大可放心,小马在这里先顶着,需要取药引配药的时候我会回来的。”

白道人道:“先谢过药师,然,贫道亦不担心此事,天下谁人不知齐药师是出了名的‘不出手晾死你,一出手救到底’的职业原则。”

齐潜奇道:“哦?那么道长为何堵截本药师?”

白道人道:“贫道是来为你送行的,若药师有什么需要之处还请不要客气地直言。”

齐潜叹息地摇摇头,笑道:“道长一片好心,竟是齐某狭隘了。多谢,然,我对自己目前的生存状态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满就是了。其实,我们大抵还是一种人,不同的是你选择遗忘然后留下,而我选择铭刻然后流浪。我觉得自己算上幸福,因为我们一直——在路上。”

白道人点点头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殊途同归,然路径不同而已。如此,贫道便放心了。”

齐潜就正大光明地背起包袱,然,在走之前,他顿了顿,道:“我有个疑问一直想问你。”

白道人道:“请讲。”

齐潜道:“若是某一天道长你记忆恢复了,发现自己还是恨着瀬玖怎么办?”

白道人的身上不知道哪来的缎带在风中凌虚而动,整个人因此显得飘飘欲仙起来,他的声音也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般空灵清净,“生为何生?死为何死?几人能飞越迷雾把生命看清楚,我们越是想活得明白便越不明白。也许等我们明白了便发现——生命是一袭华丽的裘,里面爬满了虱子。”

齐潜想了想,道:“算我没问。”背着包袱正式要走了。

然,这回轮到白道人PS了,道:“且慢,贫道还有一事相请,若药师方便的话可否代为去看一个朋友?”

齐潜道:“哦?何人能让道长你张口相托?”

白道人道:“此前贫道路过华山的时候,在后山绿湖畔一板屋中偶遇一微胖之青年,乃华山禁地囚徒,有一水之缘,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放心不下他在那里的生活,贫道想反正药师也是在路上,可否取道华山帮贫道探望一下这个朋友?”

齐潜暗想,华山、微胖……难道是……忙道:“你那微胖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白道人道:“来去匆忙不曾询问,你到那里便知。”

齐潜又一想,不能啊,如今华山掌门乃是五松的师兄康庄,当年傻胖一口一个康师兄地盼着,俩人既然那么要好,不可能将他囚禁在后山,再说两三年前他人还在朔阳打工,是了……还有圆蛋那孩子,不知道怎么样了!于是打消念头,道:“不好意思,本药师想趁此机会去朔阳体会下武林盟盛会的余韵什么的,怕不顺路。”说罢,告辞,终于走了。

白道人暗想,这边厢自己有几个月不方便出远门,现在又所托非人,果真还是没有相助的缘分什么吗?……罢了,一切随缘。

第76章

齐潜舍华山而取朔阳,圆蛋、五松,能错过的都让他错过了。

然,却另有一队人马反其道而行,离开朔阳而奔华山。

草上飞豪华房轿中的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名满朔阳的赵家家主和他师兄。

白渔川叹道:“师弟,咱们何苦这么早离开?三儿新婚,家里诸事还需照应,我委实有些放心不下。”

赵君山一边看书一边喝茶安慰道:“有什么放心不下的,那小子刚刚娶了心爱的表哥,乐不思蜀的。再说媳妇又不是外人,不正是你最锺意的侄子吗?那孩子倒不错,配给咱家的小子其实有点委屈了。”

白渔川道:“说的也是,当初三儿说要去孟家提亲的时候我真吓了一跳呢,之前我还以为他不喜欢大表哥,谁知道突然就……现在都结了婚了,然,也没觉得他多心疼还君,给折腾够呛。我们做父母的不好说什么,可是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劝也没用,哎,要是三儿做出点什么事情来伤着还君,我真就对不起我孟浪大哥了。”

赵君山道:“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孩子们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多参合了,装糊涂比较好,还君那孩子看着厚道,其实……总之你不必担心,他两个小的比咱们那时候心眼多了去了,斗起来未必鹿死谁手。”

白渔川惊道:“还君那孩子挺好的呀,确实厚道仁义,知疼知热的。能有什么?”

赵君山合上书,叹道:“你道他这五年去了哪里?过后我才查明原来是受了朝廷瀬玖的委派做了细作,深入海寇老巢,潜伏至荡寇决战。这么一个能隐忍负重卧薪尝胆的人,是任人搓扁揉圆的吗?他和三儿的婚事也是,如果绝对不愿意的话他完全可以不答应,难道我们俩个老的还会帮着儿子去抢亲吗?他是带大三儿的人,俩人中间多半有些什么,男孩子嘛。你我过来人,不是最清楚吗?”最后一句调侃地。

白渔川老脸微红,叹道:“我们孟家人哪里斗得过你赵家人。”

赵君山不服气道:“我不是说媳妇不好,那孩子若像师兄你这样心地单未必就好,你们孟家虽然代出良受,然,受受不同。所谓一物降一物,师兄你现在不是把我吃得死死的?咱家三儿那样驴性霸道的,就得还君这样心机深沉的来整治。”

白渔川道:“师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赵君山笑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知道多了累。这次出来的原因之一就是家里看着俩人白天跟演戏似的,夜里却关起门来闹得人不得安宁,没得叫人家腹谤我们做老子的听壁角。”

白渔川叹道:“细想来武功高了没有用,高到你那个程度耳朵不得清闲,墙再厚也没用。”

赵君山就凑过去把头枕在师兄的大腿上,道:“是呢,我相当辛苦呢。”

白渔川就摸着他的额头,暗想,这男人一把年纪了还爱撒娇,真没办法呢,一边微微愁叹道:“你这样不管儿子,难怪他和你生分。”

赵君山道:“他生分的是你,对我他就是作对。臭小子现在也娶媳妇了,咱俩算是完成义务了,以后就交给媳妇管吧。”

白渔川长叹一声,道:“你只说还君心机,然,我看来,再聪明的人遇到喜欢人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只怕那孩子熬得苦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愿他们小两口能够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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