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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宝贱(47)+番外

花戎听着,半晌方道:“你那个朋友,他、心里会感激你的。”

转眼四五天过去了,五松和圆蛋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开始有一些不太好的传言,说有人在那天傍晚看到有个抱着什么东西的男人跌到城外护城河里再也没出来。花戎听不得这个,一听就跟人翻脸。然,时间一点点过去,军营毕竟不是鸭掌门,就是鸭掌门也要正常开门做生意的,第五天的时候,王小侯心平气和地告诉他不会再派人去找了。

花戎接受不了,求他,苦苦哀求,然,还是被无情地拒绝了。王小侯尽量跟他讲事实摆道理,叫他做人要向前看。

花戎的脸都哭花了,心里十分恨他,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眼神十分怨毒,“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孩子和你没有关系,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随便是生是死?”

王小侯有点不耐烦道,“我问心无愧!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我已经仁至义尽,该做的我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你要清楚,我这里是荡寇军,我手下的将士是有自己的使命的。”

花戎挪开目光看着空气中的某处,仿佛自语般道:“你说的这样磊落,当真是问心无愧?……要不要我们说点从前的旧事,昭康元年京师的旧事。”

王小侯一愣,“旧事?三年前你在京师?……呵!我和你有什么谈的。”

花戎道:“昭康元年京师有一户官宦人家,因为得罪了皇家大祸临门。小侯爷你当时负责主审此案,最后再你的主持之下,这一家人家的大逆不道之罪最后落实,削官贬民发配原籍,这家的大儿子发配边疆,二儿子素有酷吏之名,在被定罪之前烧死在南终山别业,死无全尸。”

王小侯冷声道:“故弄玄虚。三年前只要是在京中的人都多少知道毛家案。”

花戎道:“这些事情只是搁在明面上的。可是有些事情自然是外人不知道的。比如那毛家的二儿子曾经在西北为救你而死了一死,换来的只是四年的不清不楚;比如你为了迎娶公主将他抛弃,比如他曾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去求你,被你赶出门外……”

王小侯蹭地站起来,道:“你、你是谁?!”

花戎狠毒一笑,道:“我?我是花戎,被你包月买下的鸭掌门男妓。我知道的还不只这些,你想听我还有,比如毛夷泰摊上的那个案子,对周小吏下杀手的其实另有其人。”

王小侯厉声道:“谁?是谁派你来的!”

花戎饮恨道:“命!是不公平的命派我来的!”

王小侯有点傻了,“你、你……你是……”

花戎一掀桌,歇斯底里,野马嘶吼,不顾一切要拼命的架式扑过去揪住他的领子,道:“你早当我死了吧!你巴不得我死了!王小侯爷是不是要我提醒你当年南终山别业一场大火始作俑者就是你!是你!!是你怕我拖你下水派杀手杀我!我、毛夷泰!就在你面前!有本事你就再杀我一次!不杀你不是男人!!”

王小侯彻底被这个天外来客给弄不会了,他叉着手任凭对方又捶又打又摇又晃,许多不敢怀疑的怀疑破土而出,一些个过分的巧合有了合理的解释再无其他可能,难怪……从前毛夷泰的身形面影渐渐同面前这个男妓重合了。

第42章

大帐内一片狼藉,满地都是毛夷泰掀桌之后的产物,书简杯盘,刀枪剑戟,空气里还弥漫着烟熏火燎的味道,刚刚那烛台也被毛夷泰扫到地上熊熊地烧起来了,幸而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外面的勤务兵啥的大着胆子进来护驾,一扑而上地将暴走的毛夷泰制服,几脚将火苗踩灭,又提了桶水泼进来。

有从前受了毛夷泰欺压的咬牙切齿问王小侯道,“将军!这厮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要杀要剐您就发落吧!”

王小侯愣愣的。

那人道:“将军?”

王小侯半晌方回过神来,“什么?”

那人有点底气不足了,道:“末将请将军示下要怎么处置这个贱货……”

王小侯啪地一脚将他踹翻,暴露道:“放肆!马上给我滚!”

骂走了忠心耿耿来救驾的部下,独独留下毛夷泰瘫坐在地上咻咻地喘息,两人各据一角,沉默不语。

刚才那一场闹耗尽了毛夷泰的精气神,长时间压抑在心头的怨恨剪不断的情愫集中起来爆发,加上对方对圆蛋的无情放弃……他恨!

虽然恨着,要他命的事情却从来未曾想过,不要说要命,就连扇巴掌的事情刚刚也不敢伸手去做……有一种男人就是这样——死了可惜,活着可恨。

毛夷泰眼前阵阵发黑,嘴里发腥,困境要生生将他逼吐血!王小侯看也不看他,自去拣个地方坐下。

毛夷泰抬手匆匆抹了额角的乱发,喘息着说:“怎么?你是不相信我是毛夷泰?”他冷笑两声,“你家里装衣服的箱子在左边墙角,你常穿外衫有五件,其中一件袖子破了用白兰花织布上;你还喜欢吃酸菜炖粉条加点白肉,还爱用酸菜汤泡饭……”

王小侯道:“够了!不要说了。”

毛夷泰道:“你以为我想说?我本来是死也不打算跟你相认的!既然表明了身份也没打算从你手底下活着出去。你大可以把我押解回京上交朝廷定罪,就说当年是畏罪潜逃好了,或者你嫌这个麻烦干脆就一刀宰了我!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左右是死在你手里罢了。”

王小侯张了张嘴,还是找不到语言,他受的刺激比较大,一时半会需要消化一番。然,毛夷泰显然不给他个缓冲,道:“我死便死了,只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他爬到王小侯脚边,抬头望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说,“圆蛋、圆蛋是——是你的儿子,你得找回他,抚养他,你不能放弃你亲生的孩子。”

王小侯更理解不能了!

毛夷泰最担心他不信,拉着他的衣角,哀求道:“真的!圆蛋是你亲生的儿子!我没有骗你!”

王小侯终于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然,他感觉竟不想是自己说的,“你不是孩子的父亲吗?”

毛夷泰略往后缩了下,又抬起头坚定道:“是我生的——不过父亲是你,你才是圆蛋的亲生父亲。”

王小侯眨眨眼睛,“开、开什么玩笑?!”

毛夷泰道:“是真的,此事京城的小马御医也知道,我是在西北养伤那阵子吃了他奉先帝旨意为谢妖姬秘制的生子药才……才怀上了圆蛋,我从京师逃出来的时候已经四个多月了,那时候你要娶公主,我家里又出了事情没机会告诉你。我发誓!如果圆蛋不是你亲生骨肉就让——就让圆蛋被拐子集团砍断手脚扔到大街上坐一辈子乞丐!”

如此重誓若真报应在他那么疼爱的孩子身上还真不是玩的。

王小侯豁然起身,一声不吭地就往外走,毛夷泰抱着他的大腿哭泣着哀求:“王广力!我求求你!圆蛋还那么小!你不能就这么抛弃他呀!我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求,只求你救救我的圆蛋!他是你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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