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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宝贱(35)+番外

当年王小侯怕周小弟一案受他拖累,更怕他扰乱自己的大婚,遂派杀手往南终山别业杀他灭口。两个杀手将他擒住后答应让他死个明白,故,将前因后果如何受王小侯的差遣一并说与他听,大概真的觉得死人最安全,然,幸亏当时他命不该绝被小厮阿木所救,除了那两个杀手,本来当年的毛夷泰还有点不相信王小侯会对自己下如此的狠手,还要挣扎着去当面对质,然,阿木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王小侯竟然早就想买通阿木毒死毛夷泰,只是被阿木拒绝。

万年俱灰的毛夷泰至此不得不面对自己被狠狠抛弃背叛的事实,原来情人要的不仅仅是分手,而是他的命。彼时的毛夷泰已经众叛亲离,亲人罹难,朋友四散,情人倒戈,穷途末路的他甚至万念俱灰地想遂了那负心人的意一头撞死算了,然,肚子里突然动了一动,很微妙的感觉,燕子点水一样点过心尖,就一点点血脉的挽留,让他最后选择活下去看看。于是,他将一直随身戴着的定情戒指摘下来放到一具尸体上,又让阿木一把火烧了别业,背着熊熊烈火连夜逃奔而去了。

当时他并无地方可以投奔,阿木便将他引到老家,朔阳城外山中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阿木家中还有一个盲眼的老母。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毛夷泰原想在那里至少蛰伏到生产,然,却不想阿木那厮听了他娘的教唆竟然起了霸占他的心思,后来干脆变态地用各种手段来折磨他,将在他身边学会的刑讯手段反身用在他身上,……如今一想起毛夷泰还觉得全身皮疼,那一身是疤是那个貌似忠厚实则变态的男人给他留下的耻辱,当然还有后来流浪期间添上的。

干掉阿木和那老不死的婆子之后,毛夷泰面目全非地从那两间茅屋里摇摇晃晃爬出来,从此后世间就再也没有毛夷泰了……是的,毛夷泰早已经死了,如今这世上只有鸭掌门的男妓花戎!

捋顺了思路之后花戎觉得自己稍稍振作了些,拿起梳子给怀里的圆蛋梳头发。圆蛋年纪还小,然,竟有了几分他当年的性子,爱臭美,此刻就软声软气地说:“爹给蛋蛋辫辫,辫辫……”说着自己还跳下去歪歪扭扭地去拿了根粉红色的头绳笑咩咩地递给他爹。

花戎是又高兴又担心,抱起圆蛋掐了把脸蛋道:“我错生了你个男儿生!你说你要拿两个蛋有啥用!”说着还去摸了一把。

那圆蛋竟然就有点委屈害羞地低下头,攥着那根粉红色的头绳的小手背到身后,一副扭捏的小样。花戎是又好气又好笑,“丫头气!让你那个爹知道好打死你软蛋!”言毕又搂紧娃,怅然道,“所以咱就不永远不让他知道,圆蛋啊,你是我的儿子,我一个人的儿子。”

和儿子的幸福生活没持续几天,王小侯这个金主就起幺蛾子了,说是自己的副官也给派出去协助马平畴了,他身边缺一个生活助理,临时安排一个勤务兵啥的一则毛手毛脚干活不称心,二则浪费一个宝贵的战斗力,既然他已经花了大价钱包下了花戎,不妨最大地利用下他的价值,二十四小时贴身伺候。

花戎现在已经从最开始重逢时的惊弓之鸟隐忍状恢复了一些出来,在决定了自己的角色和立场后,心中的迷雾稍稍散去,也渐渐恢复了点自己的本性,对于王小侯安排他做生活助理勤务兵的事他明确地表示了反对,他是卖身不卖艺的!

然,反对啥的不好使。花戎被配给了一件标准的军装,然后就被拉到城外上班了。

花戎无法,只得据理力争道:“我伺候你吃喝拉撒也行,不过我只上白班,夜里要回去陪孩子。”

王小侯看信头也不抬道:“不行。”

花戎道:“那我就不干!你打死我!”

王小侯放下信,道:“打死你不如打死你儿子。”

花戎脸色瞬间苍白,道:“你……做事情不要太绝!你就不怕报应!”

王小侯道:“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花戎道:“你死后你还有后代子孙,他们要替你承担洪水滔天吗?”

岂料后代子孙的话正好戳在王小侯的痛处,他冷笑道:“好个不识抬举的!既然你要父子天伦便成全你,来人,把这贱货的小崽抓来团聚!”

花戎一听慌了,又要骂。王小侯命人绑了他塞上嘴巴,只是处理军务不理。

半晌,那兵将娃夹在胳膊下拿回来,这时,蔡厨子也骑着一头驴,在后面紧赶慢赶地跟着来,他是听到消息后从厨房直接跑出来追的,还借用了栓在店门口不知道哪个嫖客的坐骑,骑术也不太好,在驴背上很癫狂。

那兵将抽抽噎噎哭的孩子放在王小侯面前的地上,禀告道:“将军,这厮说他是娃的监护人,非油渍麻花地一路跟过来。”

蔡厨子看到花戎被控制的样子就更担心了,试图辩解,又是求情啥的,王小侯不理,只是不耐烦地瞅那娃一眼,他从得知自己疼了两年的儿子是个野种之后就受了点刺激,那个BIGDADDY已经不见了。然,这小孩子的样貌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被绑在一旁控制住只能呜咽出声的花戎,花戎本来心疼孩子恨死王小侯了,然,却被他的眼神给镇住,动也不敢动,难道……圆蛋长得哪里像他们二人而被看破身份?

王小侯皱眉道:“不是说儿子吗?怎么是个丫头?”

圆蛋穿着水粉色的幼儿装,头上用梅红色的头绳扎着两个总角,额头上还有个大红点,抽抽噎噎的,还真看不出是个男孩的样子。

圆蛋已经看到了他爹的所在,歪歪扭扭地靠过去,一点看不出来自己不能被很好保护的事实。

花戎此刻再也顾不上骨头硬啥的,用伏低做小的眼神看着王小侯。王小侯会意,命人将他放开,花戎如护雏母鸭般将儿子紧抱在怀里,低声哀求不要伤害他的圆蛋。

王小侯自然也不想为了鸭子把事情闹大,刚刚也就是被气到一时消遣而已,此刻气消也不好让人说他欺负孤儿寡父,便上前笑着拉起那父子俩,故作亲民道:“好了好了,本将军的用意无非是想用铁一般的事实告诉你,军民鱼水情深深。既然你愿意在本将军麾下效力,我自然不会为难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说着还摸了下圆蛋的头发。

圆蛋并不知道面前的是从未谋面的另一个爹,从花戎怀里只露出半个脸蛋偏着看过去,怯怯的。

花戎又犯了点犟嘴的毛病,忍不住顺着儿子的毛发道:“我们是男孩,不是丫头!”

王小侯又仔细端详了下这个他并不知道是第一次见面的儿子,啧啧道:“你是职业的关系养成这样的吧?可怜的孩子。”

花戎又有点怒了,然,隐忍。

好在王小侯也没有继续嘲讽的意思,突然转向对在一旁不敢上前的蔡厨子发生了点兴趣,道:“这位师傅我看你面熟。”

五松支吾道:“我、我在新北方厨师学校学过做饭……我不认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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