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风月宝贱(16)+番外

水大缸停下手,道:“花相公你别叫了,叫得我都硬了,硬了就没法干活了。真是的!”说着叫罗六找个干净的帕子给他咬着。

罗六找了方来,递给花戎,后者狠狠瞪了他一眼,夺过去,塞进自己嘴里,再刺下去,那呻吟都闷闷的,听着别有一番惨。

罗六见花戎满头的冷汗,眼圈红红的,知道他是疼得狠了,便开口道:“我给公子讲个故事你听着解闷吧。”

花戎白他一眼不理。

罗六便自顾自说下去。

话说岭南三羊城有个某甲,自小父母双亡,依傍着兄嫂度日,兄嫂待他也还算好,可惜时乖命蹇,在某甲十二岁上双双染了恶疾抱病而亡,身后还留下一个九岁的儿子,转眼一家子就只剩下某甲和侄儿相依为命惨淡度日。

某甲早早担起家里的生计,靠变卖微薄的田产和打短工度日,好在哪侄儿特别乖巧懂事,叔侄二人感情十分好,这一好就好得有点过头了,加之两人年岁相差不大,情愫暗生,侄儿十四岁上,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两人稀里糊涂地就滚了床单了。下克上,坦荡荡。

某甲的心理负担很重,觉得对不起故去的兄嫂,然,侄子倒食髓知味不肯罢手,还说山无陵江水竭乃敢与君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有啥来啥说了一大通,看着侄儿真诚的小眼神,某甲的心完全沦陷了。

到此为止就是一出家庭伦理情欲大戏,可惜这戏并没有剧终。

后来侄子说要去白鹿书院读书。

从某甲兄长去世后,某甲就辍学了,可是他一直咬牙供侄子读书,如果只是两人的温饱,他打工就能满足了,卖了的田地啥的都是给侄儿付学费了。

现在侄儿提出的这个要求在一般人家来说并不过分,然,某甲将最后一小亩自家菜园子卖了之后发现仍旧不够侄儿未来的学费,他有点犯愁了。

然,他不打算让侄儿跟着犯愁,侄儿那么懂事,知道真相之后一定要退学回家,现在回家他们一点土地都没有了,只能俩人一起打短工,这样的日子有什么盼头!他决定无论花多大代价都要让侄子读书,知识就是力量,知识改变命运!

就这样,侄儿的知识……把某甲的命运改变了,他去求打工的东家少爷,想借点钱,不想东家少爷有龙阳之好,平日里就对他这身皮肉上心,于是……最后他筹到足够的钱,送侄儿去书院读书了。

送行那天,侄儿搂着他久久不远离开,“如果不是为了咱们俩的将来我真不愿离开你。”那孩子这样说。

某甲没让自己眼睛里的泪花落下来,“叔有你这句话就心满意足了。”他答。

侄儿作别的西天的云彩,恋恋不舍意气风发头也不回地地走了。

某甲还留在原地,久久守望。

侄儿去书院之后经常给他写信,里面写着对他思念写着对未来的向往写着对新生活的满意,有时候后面还写着生活费不够了。

某甲没想到去书院读书原来是这么费钱的事,然,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

可是东家少爷也不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矿,对他的吸金也有点厌倦,就建议他这么想赚钱不如就去卖,于是……

总之侄儿的生活费以后有着落了。

某甲寄身鸭店,卖身为侄儿前程铺路,他每年最高兴的时候就是过年侄儿可以放一个月年假,那时候他必然请假回家专心陪侄儿,虽然那个时间段是生意旺季。

看着自己一手拉巴大的侄儿越发儒雅俊秀,对自己也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某甲觉得自己的苦没白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那时候他们是真的相爱。

侄儿不知道某甲的生意,某甲骗他说攒了点本钱和朋友做点小买卖。

又过了两年,侄儿说想去京城参加科举。

某甲二话没说又寄去百金。

侄儿就带着他叔的卖身钱北去神州,一头扎进了冠盖满京华的京城。

侄儿那年科举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雀屏高中,殿前三甲打马游街的时候他在人群中眼红地看着,特别是那个小探花,不过十五岁,十分稚嫩的样子,后来听说此人是当朝丞相谢晟之子,他嫉恨地想,这年头有啥也不如有个好爹,枉我满腹经纶还不是被有后台之人给挤下来。

他自以为接触了社会的黑暗面,心里忿忿不平起来。

侄儿决定留在京师以利再战,某甲又千里迢迢托人送来盘缠。

侄儿也写信邀某甲进京共图发展,然,某甲哪能真就去了,他去了俩人可怎么谋生?难道要当着侄儿的面做生意?故,他谢绝了,只说要留守家园,等侄儿回来还有个家。

两年后,侄儿终于榜上有名,中了进士。某甲听说后高兴得都哭了,想着自己的苦难终于到头了。然,左等右等并不见侄儿回转,一年后他忍耐不住收拾买卖,进京投奔侄儿。

岂料,进京后,这戏不是大登殿,竟是出陈世美。

好容易找到侄儿的府邸,高门大院的他在门房等了半日被赶了出来,家丁轻蔑对他说:“我们姑爷说了,家中并无任何亲戚。”

某甲茫然流落街头,慢慢猜打听到,原来侄儿已经做了张相的倒插门女婿。

娶了侄媳妇了……也没啥……某甲安慰自己,他没想过要拖累侄儿,只要仍旧叔侄相待,时不时的能见上一面,听他叫一声叔,足矣。毕竟那是他唯一的亲人。

他多次去找侄儿相认,最后侄儿还是见他了,在一个背人之地,将他狠狠地羞辱了。

“没想到你竟然有脸来找我!做了那样的营生,我没你这个叔叔!今后不要再来纠缠!”侄儿说自己登科之后本打算去接他进京,然,偶然听说他在三羊城的名声,羞愧难当,早已在心里同他一刀两断。

某甲结结巴巴争辩:“叔那是没办法啊,当时你还小……还要读书……”

侄儿厉声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你现在纵使说出千般理由也抹杀不了你从事下作行当的事实!如果你还念在你我叔侄一场……就不要来找我了,不能让张家人知道。”

侄儿再次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这次恐怕是永远。

第17章

那一次打击让某甲几乎丧命,然,他竟没有死,茫然四顾,他不知道神佛还让他留着这条性命作什么,他的生命里已经毫无盼头,没有希望,苦熬了几天,望着镜子里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脸,他决定找点事情做。

于是他回到岭南,重入鸭门,认真做起生意,也是在那阶段他结识了龟二,彼此欣赏引为知己。交流从业心得,揣摩笼络手段。

又几年,他在人伢子手里买下个不错的孩子,看着他和少年时有几分相似,他见着欢喜,大大地栽培起来。他对那孩子是真的好,给他吃的好穿的好用的好,当自己亲弟弟亲儿子般对待,那孩子对他十分感激。

上一篇:铁剑银瓶 下一篇:七贱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