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当年已过而立之年的高龄老倌舍七在会后专诚去结识龟二，互相换了拜帖，算是朋友了，此后二人就专业领域内的知识和看法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在基本问题上的观点基本一致，一时相见恨晚。
龟二甚至盛情邀请舍七去西北发展，然，被舍七婉言谢绝了，只道故土难离。
几年后龟二抛开自己在西北的成就东来朔阳发展，便再次写信邀请舍七，没想到舍七早已经到此年余，本打算金盆洗手，然，盛情难却，一半营生一半赞助地入了这鸭掌门，然，只做了个首席调教师傅的位置，并不居功。
第14章
龟二素来倚重舍七，找他来正为商量如何调教无悔一事。
舍七道：“头先听讲俚只鸭仔滴嘢，话身体晤定，晤过手段都几犀利。”
龟二道：“好在他身体不够强壮，客人的皮肉么也够厚，并未伤及眼珠，不过是皮外伤，否则的话还不知道要陪多少银子了事。这个无悔……他家有病儿，急等用钱，并非矜持不肯卖，只是他有毒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龇牙咬人，闯下大祸。”
舍七道：“大佬呢好舍得银子帮傀搞定哩滴嘢。”
龟二道：“老七你是晓得我的，一片爱才之心，有心做个伯乐，然，只怕这马太烈不好驯哩！”
舍七道：“养晤熟就放佐傀,做番善事拉。”
龟二摆手道：“不好不好。一则他是做这行的好料子，别的行当他怕是做不出什么名堂，白白埋没了，二则，我这前期的投入也放下去了，现在放手血本无归啊。”
舍七道：“巫该！既然二佬晤舍得，不如喔地两个搁手搞定傀，揽下总有该仔个。”
龟二道：“技术上的调教自然要请老七你亲自操刀，然，我要与你商量的却是另外一方面的事情。这几日据我观察，他再将养几日稍作准备便可正式出道了。既然要捧他，我们便要走高端的路线，你我还要合计下整体的包装概念，为他量身打造以个扬长避短的形象。”
舍七称是，道：“喔有个揽法，无悔有毒，系缺点也系特点哦，玫瑰有刺晤系一样有甘多人爱傀。”
龟二眯眼想了片刻，拍板道：“不错。我也正有意开发一个‘花将军的囚室’系列，正好用他做核心成员，想必会弄出点动静来。”
舍七道：“巧啊！甘傀个外表形象就系行高贵冷艳路线。”
龟二道：“这个不难，那小鸭不用装本身就这德行。”
舍七道：“照讲此鸭仔必红旺，二老细呢就等住收银子就达拉。”
龟二叹道：“未必啊，此人有个致命的缺点——他那一身的伤疤，虽然符合将军囚室的大主题，然，不知道客人的接受度如何啊。”
舍七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道：“喔识得个人,话晤定可以帮到手。”
龟二道：“哦？快说说。”
舍七道：“系哩个朔阳城第一噶“纹身师傅”——水大缸。”
龟二立刻明白了，道：“你是说——”
舍七道：“帮个只鸭仔整身花衫拉,顺手嘟只龟……丁样吖?”
龟二展眉笑道：“全赖老七你策划得周全！”
两人于是就若干细节问题如此这般商量了足足两个时辰，才一拍两散。
第二日那水大缸便被请来，却是个青年后生，一身青衣穿得也很朴实。饶是龟二见多识广的也不禁疑惑此人手艺如何，若一个不慎给那小鸭纹了个四不像就卖不出好肉钱了。
舍七自然一力保举，直夸小水师傅手艺了得，曾经在某大户的妾氏身上纹过一朵曼莎殊华，此花平日含苞，云雨动情之时便花开刹那，很是惊艳。
龟二谨慎地表示怀疑，然，那水大缸也没说啥，只说自己平生有所纹有所不纹，其一就是皮肤条件不好不纹。
龟二心里道傲是傲了些，然，倒有了点大师傅的意思，更为有悔那一身的伤疤担心。
于是一行人就走到了停放有悔的屋子，进去的时候那小鸭还在床上发烧昏睡中，多半是昨天被罚得狠了。
龟二命人将有悔的里衣剥掉，露出薄弱的上身来，谁大缸便带着艺术的审视的目光仔细打量起来。
龟二抱歉道：“小水师傅，我这个手下身上的疤痕多了点，然，我本来也就是打算用纹身给他遮遮丑，希望你不要推辞哈。”
水大缸点头道好说，又让人帮忙把人翻过来背朝上，只见背上的伤痕远比前面更甚，背心处有一处陈年旧疤很是狰狞，显示着当时的凶险。
龟二见他沉着脸觉得大概要没戏，然，水大缸竟点头接下这个活儿。
“一则他皮肤底子不错，二则，挺有挑战的。”他说。
双方约好第二天开工，估计最快要一个月才能齐活，龟二表示可以等。
送走了水大缸，龟二便同舍七蹩回有悔的小屋子里——如今他特意在楼外楼给他安排个东西箱的屋子，连带让蔡厨子把他家那个总是喵喵苦的娃也一同抱过来住下，打算正式大大栽培他一下。
有悔恰巧也悠悠然醒来。
龟二吸着淫烟杆，笑涔涔道：“有悔呀，你可恨二掌柜我？”
有悔冷哼道：“你最后给了我一两银子，有何可恨？”
龟二磕了磕烟杆，笑道：“难得你懂事。你也体谅我的难处，你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来，我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的话，这楼里上上下下几十号人都造起反来可吃不消。这也给你上了一课，我们服务型行业顾客就是上神，一切为了上神，为了上神的一切。”
有悔道：“受教！”
龟二拉着舍七道：“也难怪，你入行尚浅不懂规矩。给你介绍个人，你来我这里多日人事上也未熟悉，这位乃是我这楼里第一调教师傅，以后他会教你行业规则及潜规则，你要好好跟着师傅学习。”
舍七点头示好。
龟二接下来给有悔摆事实讲道理劝他奋进，有悔最后也表示，如果能多点收入的话，他会试着努力工作的，龟二表扬了他的上进心，然后将即将安排他出道的事情讲与他听，有悔稍稍动容，因为他知道这就意味着他不用每天躺在床板上，旁边放个瓷碗，默想着那碗啥时候能被铜板装满了……
两方面统一了认识，各有所求。
接下来，龟二又说了之前同舍七商量好的出道事宜，包括纹身和路线问题。
有悔皱眉道：“怎么说也是我的身体，也该事先同我商量吧！”
龟二道：“商量？行啊。回头和水大缸师傅商量下图样就好。”
有悔待要压不住气炸毛，龟二道：“你也去看一眼和楼里签下的文契，我们对你的身体是有包装权利的，何况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就不要介意了。”
稍稍顺毛撸了下，果真有悔就不吱声了。
龟二心里有了计较，又软声道：“不过呢，别的事情倒是可以商量的，比如……你想以什么花名出道？”
有悔道：“名字什么的无所谓，符号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