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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宝贱(12)+番外

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住,头也不回道:“你下次遇见他跟他说我……我……我给他在巫山置办的房子会一直留着……那房契上写的是他的名字……”

说着推门一直往大门而去了,蔡厨子支楞耳朵细听,隐约听见那人好像念着什么“江湖夜雨十年灯,除却巫山不是云”之类的诗,最后不见了。

蔡厨子后知后觉,才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然,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毛夷泰回来蔡厨子当个稀罕事说给他听,毛夷泰想了想,道:“你说的那个人多半是轩辕苟胜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齐药师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果真,齐潜再无音信,蔡厨子在翘首以盼并连续两天给他留饭之后终于不得不接受这个了事实。

一个月后某一天在厨房做溜肥肠的时候他终于想起来那个看着眼熟的男人是谁了!就是当年总欺负药师大人的那个坏人嘛!难怪药师大人要吓跑了。

“药师大人,你跑吧!跑远点,不要被坏人找到!我祝你身未动心已远,有多远跑多远!”五松一边打土豆皮一边这样默默为齐潜祝福着。

第13章

鸭掌门开张大吉,生意蒸蒸日上,虽客流量不小,然,利润并不怎么可观,因那掌柜的龟二深谙生意之道,要想在这十里繁华地站稳脚跟还要广结善缘,打出品牌。

他开门大酬宾推出了一系列优惠活动,毛有悔的业务也算是酬宾的一部分,自然很受欢迎。

毛有悔工作的地点是这楼负一层,那里是小鸭们卖身场所,每个房间都不大,只有小小的一个天窗高高地开着,大冬天的,里面光线啊通风啊啥的都不咋地。

门口一溜排队的,有的等不及已经松了裤腰带,提着不耐烦地换脚等,急不可耐就冲里面嚷嚷“快点嘿!快点!!”

轮到谁就会发给一个标志房间的牌牌,按着号码推开相应的房门里面就有那花了二十文大钱买来的便宜小倌等着享用了。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这才是嫖客和小鸭之间棒打不散的缘分啊!

毛夷泰在这里已经工作了九天了,从忍受到绝望到麻木,身体麻木地被迫晃动着,然,头脑异常清醒,这还要感谢这些个不中用的客人,都是些老弱病残又没啥本钱,从这个角度上讲,一次二十文,幸运的话十几下甚至几下就收工,性价比也不能说太高……

客人通常是在收工后,一边系裤子一边随手丢几个小钱在床头的粗瓷大碗里,然后淫笑着离开。

一位客人淫笑着离开的时候,毛姨太头发散乱,衣不蔽体,然,他用沙哑然冰冷的声音道:“还差一文。”

客人装作没听见想溜走,姨太艰难地支起上身威胁道:“信不信不给够钱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在他的杀气之下,客人匆忙丢下一文钱,还逞强道:“有什么了不起!爷觉得你那个PG不值那么多!臭BZ便宜你了!”说罢跑了姨太看了眼碗里的钱,“还差一点就满了。”他麻木地想,然后不支地跌回板床去,默默准备下一场蹂躏……

在大强度高难度的操劳中,他甚至起了点错觉,似乎自己已经做这份工作很久很久了,久到他怀疑自己天生就是做这行的,以后还会一直做下去,直到——死!然,他又怎能死去!这个世界上希望他死的人太多了,他为什么要让他们遂愿!他还有儿子!他才刚刚换了新的脸……

他觉得他可以忍,无论怎样的不堪和肮脏他都可以忍——直到那个肚满肠肥的客人进了他的房间,他才惊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准备。

那是怎样的一个客人啊!根本就没有脖子,眼睛在巨大的脸盘衬托之下几乎可以忽略,目测体重要有五百斤——也许还不止!

疲惫如毛夷泰见了他不禁吓得跳了起来,是谁放他进来的?!这简直是谋杀!

虽然他很怀疑胖成这样子他的那话还能不能正常使用,然,此人杀人又何必用利器!只要往毛夷泰身上一压,保证他扁身而亡啊!

毛夷泰强自镇定穿鞋欲走。

那客人就往瓷碗里哗啦啦地丢钱,都丢满了。

毛夷泰道:“对不住这位客人,我今天不做了,你到隔壁想想办法吧。”

那客人一见毛夷泰的脸就觉得今天占了便宜了,哪能答应,说啥也要干。

门外的护院龟公支着耳朵听里面的情况,先是有吵闹,然后那客人似乎动手了,毛夷泰似乎受制呜咽不清,护院们觉得不出手不好了,然,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红牌,故,动作也不是很快,看不过他平时目中无人的清高样子,存心让他吃苦头,晃悠悠地往那房间走去,只走到一半就听里面什么碎裂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声惨叫。

不好!护院龟公们心下慌了,虽然是个不值钱的小倌,然,也是这里的员工,出了差池他们都脱不了干系,别叫给玩死了!

匆忙踹门进去,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地上一个肉球满脸是血一手捂着眼睛嗷嗷打滚,撞翻了桌子又撞床,眼见房子也要被他撞塌了,护院龟公们连忙得扑住,又是叫人又是叫大夫的,乱成一团。

独伤人的毛夷泰冷静地扶墙站着,一手还捏着打破的瓷碗,锋利的边缘还滴着血,无动于衷地看着那嫖客遭罪,甚至嘴角泛起冷笑,一时竟没人敢拿他怎样。

很快,龟二就蹬蹬蹬地赶来,见到此等场面,自然手脚麻利地收拾局面,一边救治安抚一边狠狠地剜了毛夷泰一眼,命人将他看守起来,骂道:“你个悖时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毛夷泰满不在乎道:“要收拾我随便,只是今天一两银子的工钱你也要给我。”

龟二骂道:“给你个头!”

毛夷泰冷眼瞪他道:“那是我儿子的药钱……如果你赖掉今天的份,我保证你会后悔。”

龟二眯起眼,怒极反笑,道:“好好!我给你一两银子,不过我保证你马上就会后悔的!来人!押到柴房,你们几个加上外面几个护院也到那里集合,今天给你们发福利!”

天亮时分,蔡厨子被叫到柴房去领人,一见奄奄一息的友人,蔡厨子搂着他哭道,“你这是……被谁欺负成这样啊!”

毛夷泰在他怀里艰难地喘息着,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交到他手上,虚弱道:“圆……圆蛋的……药费……”脖子一歪,昏死过去。

龟二刚进理事堂,几大管事相公就先后到了,明着是安慰出主意,实际上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看我说什么来着,那种只有颜很正的男人是没有前途的。

龟二不胜其烦,将几人都赶了出去,独自想了一会,便打发人去后院子请舍七先生。

不多时,棉布帘子一挑,一个眉目和顺的老倌走进来,同龟二见了礼,下首坐下。

此人正是鸭掌门的首席调教师傅舍七,也是龟二的朋友。

龟二结识舍七还是在海内风化业年会上,那年主办地乃是岭南第一大城池三羊城,舍七正当年,在这行当里也有些名头。那年龟二的老倌馆也做出了些成绩,他代表西北地区在大会上发言,他记得发言的题目是“论性工作者的可持续性发展——从小倌到老倌的成功转型”。他的这一番发言下来褒贬不一。在某些市场比较饱和规模很稳定的保守地区,男色仍旧处于女色补充的地位,男子二十余便要考虑转业了,许多对龟二的说法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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