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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有断剑(7)+番外

一兵喝道:“MD!嫌我们没钱吗?!去把萝卜条、桔梗、丝瓜、榨菜通通给我端上来!”

二虎道:“放肆!小侯爷在此容你大呼小叫!”

那兵就不敢叫嚣了。

小二擦手点头哈腰道:“几位爷,对不住,我们这里是腌黄瓜特色店,就只有这两样……酒倒是有几坛,不嫌弃的话……”

小侯爷摆手道:“不必。我们骑马来的,不能喝酒。”

小二道:“那倒是,现在路上抓的很紧,被抓住了是要扣下马屁罚银子的。客官慢用,小店管饱。”点头哈腰下去了。

几个兵见小侯爷和百夫长都安然地啃馒头嚼咸菜喝凉水,怎敢再叫苦,嘎吱嘎吱吃起来,一时无语。

等到吃饱喝得了,几个人又再度跨马上路。

刚挥起马鞭,就听后面一阵吆喝,一个白衣白马的人远远冲过来,到了近前,一个翻身跳下来,扑过去拉住王小侯的马,急喘着道:“大哥!你怎么不告诉我就一个人走了!”

众兵想:“……原来我们都不是人吗?”

此人正是毛裤二,王小侯过年后就没见过他,听说他爹给他定了门亲,意思是不想让他西去了,说不是那块料。

王小侯爷觉得他不是那块料,说不定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说不去了,就招呼也没打先走了。

谁知道毛裤二今天一早到他家去听说他已经启程了,立马急了了,行李也不带就追了过来。他骑术一般,四蹄翻飞地连跑了一上午,才在这路边小店的门口见到王小侯一行,眼睛都急红了。

王小侯道:“你来做什么?你父亲不是已经跟濑将军通过气。回去吧,等等哥哥回京的时候你来迎我便是。”

王小侯见他气急眼泪都快掉下来,心里有点烦,心想,没本事也就算了,娇气也就算了,怎么还学些姨娘样,撒娇给谁看?还得耐着性子劝他。

毛裤二两个膀子一抖,甩手跺脚道:“我不回去!我偏不回去!”

众兵咳嗽的咳嗽,望天的望天,有的干脆背过去缩起脖子留一个颤抖不止的肩膀。

王小侯背上汗毛都立起来了,想起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毛裤二的时候他还穿着女孩衣服,扎着双髻,被小朋友们欺负了就这样晃肩膀躲脚丫撒娇嚎啕大哭,直到现在他一急就露出丫头相 ,都替他臊的慌。

偏偏毛裤二不离不弃如影随形,拉着王小侯的手臂大幅度摇来摇去,拖着尾音道:“大哥……你就带上我吧……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他是真的急了。

王小侯想推开他大喊“,我不认识你!”

他憋着,脸都憋红了。

还是二虎,咳了一声,道:“那个小侯爷,既然校尉大人十分爱国的样子,不如就带上他吧,俗话说,有钱难买他愿意。”

毛裤二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王小侯没办法,道:“你父亲和大将军那里你如何交代?”

毛裤二道:“我大一开始就是回家看看,没想留下来,是他看扁我,我去做点成绩出来不就有个交代了。”

王小侯板着脸道:“那你定下亲的姑娘又如何?”

毛裤二道:“大哥也是定了亲的,你去得我怎么去不得,她能等就等,不能等就算了,大哥什么时候成亲我就成亲。”

王小侯道:“胡闹!……算了,你快点吧,没时间给你吃饭了,别耽误了我们的脚程。”

毛裤二欢叫一声,再次翻身上马,上马的时候腿软了点,差点跌下来,一路歪歪扭扭地跟着他大哥马屁股后面,犹如大海行船看舵手,心里安全极了。

一路上晓行夜宿,无话可说,又半月终于到了叶碎城大营。

瀬玖见王小侯经受住了温柔乡的考验,十分高兴,见毛裤二也经受了考验,心里不太高兴,然,他一介大将军,在这些小节上也不做太多纠缠了。那毛裤二不是带兵打仗的料,白白占了个军官名额,打不得碰不得,摆在哪里都使不得,过了不多日,瀬玖就找了个借口把他安排在王小侯麾下做副官,让王小侯带上他这个拖油瓶。王小侯凝重地想:“这难道是给我的另一个考验?……一定是的!我要搞定他!”

此后他找毛裤二彻夜长谈一次,工作之余也不同他嘻嘻哈哈,毛裤二倒还听话,渐渐地把毛裤子弟的执着放了点在工作上,然,他实在不是工作的料,最后,他只得专职负责王小侯的生活起居日程安排,相当于特助。这活要他一个高级军官来做实在是委屈了,可是他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对这工作到能上手,表现很出色。

见这气都能受下来,瀬玖觉得他说不定能做成点事,也就不铁了心要赶走他,顺其自然了。这是后话。

却说二虎一路心事重重,近乡情怯地回到叶碎,正想着不知道如何去找个台阶下到阿牛那里,就听说阿牛出事了!

二虎赶到五松同阿牛的宿舍,见满院萧索,且前天下了场大雪,那泥坯房几乎被埋到地下,看着可怜。

五松正在炉灶前煨土豆,神情有点小悲戚。

二虎道:“阿牛怎么了?”

五松看了他一眼,白了下,不理。

他出息了,学会给人白眼了。

二虎急了道:“说话!阿牛出了什么事情?!”

五松道:“你不是要打死阿牛吗?他被你打死了你高兴了吧!”

二虎一噎,他是在神智不清的时候对阿牛下过死手,然,还没到那个地步吧。二虎大步过去拎起五松的衣领一字一字冷笑道:“我现在问你阿牛出了什么事。”

五松从来没见过他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坏了,喊出来:“都是你!阿牛就是被你害的!坏蛋!”他想了想,追加句,“……嗯,贱人!”

之后五松不情愿地讲起二虎走后发生在阿牛身上令人悲伤的故事……

第6章 施善行五松得信任逞强胡茬失牛牛

那个衰日,阿牛足不出户召来两个瘟神一顿胖揍,当夜就发起高烧,烧到神志不清,两手在空中胡乱抓着,口中喊了一声:“二虎你好……”手就垂下来,不动了。

五松扑上去大呜呜大哭。

年关近了,外面大雪封山,家里没有一颗米了,床上有个垂死的病人,要多惨有多惨!五松哭了一阵觉得人还可以抢救一下,就披上那件破旧的仆人棉袄,戴上二虎留下来的狗皮帽子,裹紧了衣襟出了家门去请大夫。真是天也黄黄,地也黄黄,难道西北的冬天也有沙尘暴?还是他把眼睛哭坏了?五松一边走一边哭,深一脚浅一脚,北风那个吹,狗皮帽子上的狗毛不停打在脸蛋上。

到了军医住所,军医正在女人叉开的大腿间忙活——给一个高昌女人接生孩子。

军医在兵营呆得日子太久了,整天处理硬邦邦男人的肌肉,多日未见女人,又挂的妇产科的号,一点也不想走开,况且,生产在即,也走不开。

五松在门帘外颠三倒四结结巴巴地说阿牛的病的时候,军医不耐烦道:“用力!——哎,我说门外那个,你就别说了,听你那形容,人分明已经又出气没入气了,你我其实也用不着跟你走这一趟了,。别说我跟你去也没用了,就是有用,你看两边都是人命,大将军的民族政策在那摆着呢。回去吧,顺便去趟军需处,要副棺材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