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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有断剑(19)+番外

像“芦柴棒”一般的老倌们,尽管没有希望没有未来,再过几年就垂垂老矣,可是他们还在那儿支撑,直到被榨完残留在皮骨里的最后的一滴血汗为止。

黑夜,沸反盈天的热闹黑夜!但是,黎明的到来,毕竟是无法抗拒的。我想警告某一些人,当心吱嘎作响的床板上呻吟着的那些平凡而心酸的大叔们!他们不会一直这样被压下去的!

——节选自长篇纪实文学《不惑馆十二时辰》by王小明

白旭梅阖上书卷,这是最后一本用粟特文写的教材了,他用一个月的时间精通了这种文字,可以达到自由阅读的程度,新西方文化语言私塾的塾长王小明在一旁热切地看着他问道:“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够不够深刻?材料都是第一手的,结构是借鉴了千年后的体例,当然对你来说是有点超现实主义,然,好的作品是穿越时空的存在。你觉得怎么样?全能看懂吗?有不懂的地方就问我吧。”

白旭梅轻哼了一声,给出四字评语:“不知所谓。”

白旭梅隐姓埋名改装易容,一路上躲过黑白两道重重关卡达到了西域边陲重镇兰楼,再往前就是各方势力一锅搅马勺的生死场,在进入那里之前他必须用语言来武装自己,毕竟他将要投靠的势力是操粟特语的一族。

偏生世上还真有这样专门学习语言的私塾,虽然塾长是个十分可笑又古怪写着乱七八糟文章的人,然,经过一个阶段的学习,白旭梅已经基本达成了自己的学习目标。剩下的半个月他打算攻克口语,这对于他来说自然也不成问题。

而在王小明看来,这个自称“梅无名”的学生是他办学校以来遇到的最天才的学生,不,应该是他穿越前后的人生中都没遇到这么强的存在!所有学习语言需要遵循的规律通通不用不上,过目不忘,学啥会啥,无须复习预习,简直就像肉体机器人,单词、短语、语法、句子,举一反三,三下五除二,就把普通人专业学个四年也未必能学明白的语言在一个半月就给拿下了,他简直就是佩服死这个学生了。

梅无名结束最后一堂课学习的时候,王小明用粟特语问他:“瓦特,(他给他取的粟特名字)今后有什么打算?”

梅无名用粟特语闲闲回答:“你的发音不够标准,还有人称时态阴阳性需要注意。”

王小明脸红了,然,他知道真正的天才理该如此傲娇,“如果你没有工作,可以考虑留校任教。薪水好商量。”他爱才,也相信梅无名的价值。

然,梅无名冷声道:“谢你好意。梅某自有打算。”转身离去。

王小明不甘心道:“等等!”

梅无名挑眉回首,“哦?”

王小明道:“你……至少告诉我你用的什么香水。”

梅无名忍无可忍,拂袖而去。他哪里知道什么香水臭水!

王小明嗅着空气里那隐隐弥散的淡香,怅惘地想,要是能知道配方,说不定会大卖。

不惑馆。

梅无名冷着一张脸进去,一位气质像是师爷一样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招待他,引他就坐,给他泡上一杯清茶。没有一般妓寨的庸脂俗粉红袖添香,只是这样淡淡的微笑和淡淡的茗茶,果真是走气质路线。

师爷如和煦春风的声音道:“这位爷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梅无名道:“自然知道。”

师爷笑道:“那么可有锺意的大叔?”

梅无名道:“芦柴棒。”

师爷不笑了,道:“请稍等。”转身走了。

不多时,一个青衫中年男子匆匆走来,见了他满面堆笑,对面坐下,道:“面生的很,这位爷。敢问如何称呼?”

梅无名用粟特语道:“在下瓦特。”

青衫大叔道:“哦,失敬。原来是粟特族。”

梅无名道:“我来找芦柴棒。”

青衫大叔打开折扇,自在地扇起来,悠然道:“在下正是芦柴棒。”

梅无名眼睛都没眨道:“你不是。”

青衫道:“哦?我不是芦柴棒又是谁呢?”

梅无名道:“你是龟二。”

青衫道:“哦?我脸上又没刻字,你怎么肯定?”

梅无名道:“你衣服的料子是拷绸的。”

青衫合扇笑道:“单凭衣服料子就确定我的身份,在下佩服,不错,区区正是龟二。敢问瓦特阁下找芦柴棒何事?”

梅无名冷笑一声,道:“嫖。”

青衫道:“阁下是芦柴棒的故旧?”

梅无名摇头。

青衫道:“我养芦柴棒大半年,他还是个清倌。不是我不肯让他破瓜,而是根本没有愿意买他。那我倒好信想知道阁下为何对素未谋面又没什么名声的老倌感兴趣?”

梅无名闭上眼,啥也没说,啪地往桌子上拍了一个东西,却是锭黄澄澄的金锞子,目测大概二两左右。

青衫目光闪了闪,笑道:“竟是个豪客。”一边收起金子,打发人去叫芦柴棒。

梅无名道:“给我安排个天字号房间。我要和芦柴棒独处。”

青衫笑道:“这个自然。”看人领着梅无名上了三楼,一面吩咐手下道,“盯紧点,一有动静就冲进去把芦柴棒救出来。”望着楼上冷笑声,低语道:“当我龟二没见过金子嘛!德行!敢来找老子麻烦我让你出不了兰楼城!”

身后传来一个清冽的声音:“你这老龟公又打谁的主意?我提醒你,如果你敢乱招惹是非我是不会徇私枉法的。”

龟二又满脸堆笑地回过头来,“嗬!这不是兰楼太守家的二公子嘛,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二公子不屑一哼,这个老龟公明明昨天晚上还在他下身叫得比女人还媚气,今天就大言不惭假装撇清……一身贱骨!

这二公子明明是最看不起龟二的,人老色衰,笑起来眼角还有几道痕迹,却因一次意外而滚了他的床单,然后……就不由自主地经常来滚床单。令人气愤的是,明明一个过气八百年的老鸭子,收费却仍按现今最红的相公算。龟二还振振有词:“我这是有价无市,并不需要我自己亲自下海的,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二公子琢磨了好一阵,想来想去,令他欲罢不能的也只有那一把叫起床来销魂蚀骨的嗓子,算不得啥,玩腻了再说。

然,不知不觉间竟然玩了几年也没丢开,他前天过完生日,年方弱冠,无意间已经成为楼兰城家喻户晓的叔控代表性人物和不惑馆的背后靠山。

龟二肯以馆主的身份一把老骨头敷衍这个青年,看中的也是他的地位和身份,钱,倒还不怎么入他的眼。

他瞄了眼楼上,低声对二公子道:“楼上来了个生面孔,像是来找茬的。我正担心。”

二公子一面拿下斗篷丢过去道:“担心什么,我在这里还能让你吃了亏?他砸坏什么我让他赔你什么。”

第15章 侠梅花仗剑誓斩天下渣,悔炊饼饮恨要干芦柴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