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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47)+番外

陈建林洗得干净,舒舒服服坐进浴盆,把受伤的手搭在壁沿上。彦清擦擦汗,抬眼看到陈建林眯着眼好像在瞅他,顿时脸色微赧,退地出去,在换衣间穿上睡衣裤,继续去厨房干剩下的活计。估摸着时间,陈建林泡得差不多了,他又进去给帮着擦身,穿好衣服。

等到浴室只剩下彦清一人,他才脱衣洗澡。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疲惫的身体,可是无法抚慰疲倦的精神。

就在刚才,他突然觉得自己无法在陈建林面前赤裸身体了。

洗完澡出来,陈建林正靠在床上抽烟。

彦清一时踌躇,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和他同床的资格和勇气。

陈建林吐了口烟,说:“今天早点睡啊,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你家和你爸还有彦予谈谈。”

彦清刚刚洗出的的一点粉扑扑的脸色顿时白下去,从手指凉到脚趾。

第27章

又是一个不眠夜,彦清躺在床上,饱受内心的煎熬。

陈建林也辗转反侧,床随着他每次翻身发出轻微颤动,如此度过了不知多久,好像只是看着黑暗过了那么几分钟,又好像几小时,以至于让人忍不住担心这样下去就是无穷尽。

啪——

陈建林起身打开了灯,“你也没睡吧,这样下去不如聊聊。”

彦清也起身,说:“你的头上有伤,还是好好休息下比较好,我去给你拿药……”作势下床。

陈建林制止他,“白天大概睡多了,现在不困——明天和你爸爸他们谈,你心里有点谱了吗?”

彦清沉默了一阵,“……我、我会想办法还钱给你。”

陈建林已经预见到他的回答,心里仍未免失望,他盘腿坐在床上,面对着彦清,“你到现在还认为这件事情只是你自己的事儿?这是一个人能扛下来了事的?”

彦清摇头,:“可是你现在向他们要也要不回这笔钱的……他们如果有办法也不会向我开口。”

陈建林说:“既然你也知道这是肉包子打狗,为什么还要把钱砸过去……要不要得回要试过才知道。不说钱,就说你的态度你的想法,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彦清点头,有点难过地说:“我、我没权利动用那笔钱……那钱本来都是你赚的,我只是替你保管……对不起,我不该在你不同意的情况下偷偷挪用……”

啪!

陈建林扬手给了他一巴掌,两人都愣住了。

陈建林从来没动手打过他——正如他从来没说过“我爱你”。小时候太过久远记不清了,至少在他们一起之后他从来没动过手,可是刚刚他头脑一热眼前一红,想也不想直接上了手。

这一巴掌并不重,彦清脸上连指印什么的也没留下,可是这巴掌却是直接落在彦清的心上。他瞬间红了眼圈。

陈建林看了看自己的手,微微发抖,很气愤,并且他不觉得自己打人有什么过错,彦清刚刚的话实在是太欠揍了!

“什么叫你只是暂时保管?什么叫本来是我赚的你没有使用权?我把钱交给你的时候有这样说吗?我之前有查过你的帐吗?我有对你花钱的方式问东问西过吗?我把钱给你是因为信任你,因为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有个过日子的样子,心要往一处想,劲要往一处使。你难道还不明白你的错在哪里?好,那么我告诉你——你的错是辜负了我的信任!你明不明白!”

虽然彦清已经告诫过自己,不能哭,不能像个女人一样,可是眼泪还是在眼睛里打圈圈,偏偏陈建林并没有因此而心软,反而抓住他的肩膀,强迫他面对面很近地说话,“你知道什么是家庭吗?你当自己是我的家人吗?我是你的什么人?一个临时的伴?一个随时会分手的情夫?一个不能敞开心扉说话的人?”

彦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他想给自己留点面子地转过头,可是不被允许,陈建林固定着他的脑袋,看着他一字字说:“我最讨厌你哭的脸,真难看!有什么好哭的?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就抱怨好了,有什么不满就大声说出来啊!我们还只是朋友的时候你也比现在坦率可爱,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和我过日子你就这么憋屈吗?我比你还憋屈!打出去的拳头落在棉花里是什么感觉你知道吗?就好像失重,失重你知道吗?我头晕得想吐。”

彦清眼睁睁看着陈建林生动鲜活的愤怒,喃喃着:“如果现在在一起让你这么痛苦的话……那我们……”他后面说不出口,陈建林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手再一次高高扬起,彦清条件反射地缩起脖子闭上眼。

预想中的暴力迟迟没有落身上,陈建林反而松开他的衣襟,按住额角,“我认识你几十年,可是现在我觉得你很陌生,你还是那个彦清吗?是一直和我一起的那个小清吗?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地——这么地偏执,自卑,懦弱!”他看过去的目光里是浓浓的失望和伤感。

彦清咬咬牙回答:“也许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陈建林发出痛苦的呻吟,他的头隐隐作痛,太阳穴像敲鼓一样。

彦清立即慌了手脚,扶他躺下,又去拿药和水,满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气你。我、我会改的,你不要生气。”

这场发生在深夜夫夫之间的谈话以一方彻底倒下告终,并没有谈出个所以然来。

第二天一大早,陈母就上门来探视,她始终不放心脑震荡的儿子在一个刚吵了架的男媳妇手下将养——事实证明做母亲的担心不无道理。这种情况下陈建林很难安心静养。

陈母看儿子脸色蜡白,比前一天还要糟糕的样子,顿时不干了,又劝陈建林跟自己回家去养病。

陈建林是动了心思,眼下暂时分开两天也并非不是一个可取的法子。

一则,他可以安心把脑袋上的伤养好——其实若是放在从前这简直不算什么,可是这次赶上闹心事,伤情上头,他也怕落下病根没了革命的本钱;二则,他应该给彦清时间让他反省,自己也需要时间思考对策。

可是一想到彦清那个性子和现在的病,他泄了气,实在不放心那个心思百转千回专往不好地方钻牛角尖的人落单。

陈母劝不动他,也无法,只得由他。她把带来的骨头汤带到厨房去热,彦清帮打下手,听她絮叨说:“建林不回去,可是你和他现在又在闹,他心里不清净,伤怎么能好?你也是不懂事了,他都这样了你就不能顺着他点?不行,我这几天得天天来……”

彦清说:“陈婶……要不,我先到外面住一阵子。”

陈母顿住正在收拾东西的手,看着他,似乎在琢磨这话透露出的是什么意思。

彦清站在那里手捧拿着盛汤的青花大瓷碗,像做错事情的孩子。

陈母心里叹息——可不就是孩子么,他和陈建林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孩子,让人操心的孩子。

其实他们小的时候陈母对彦清还是很喜欢的,除了自己儿子外就这孩子看着特别懂事文静,身世也可怜,母性蔓延到他身上,简直是当成干儿疼爱。他俩一起出国那阵她心里多高兴!想着俩孩子人生地不熟的彼此有个照应,多大的缘分!没想到照应到最后就照应到一张床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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