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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红舞尘(16)+番外

热水准备在隔壁房间,一道牡廾富贵屏风,将不大的地方隔成了两间,外问放置着一张软榻,旁边是一只香炉,燃着檀香,软榻上,是一套干净的衣服,显然,韦越并没有想到韦勉会把玉琉也带进来。

屏风后也只有一只浴桶,一个人洗刚刚好,两个人就略显拥挤,可是韦勉根本就没有管这些,把身无片缕的玉琉放进浴桶里,连衣服都不用脱。

玉琉被热水一浸,神智更加昏沉,没有意识到韦勉的离开,只靠着桶沿,无意识地一点一点往下滑,水已经漫到下唇处,他却一点也没有察觉,但是鼻尖处飘过的一缕粥香,竟让他猛地醒过神来,嘴一张,一口热水就呛进了喉咙里。

「咳咳咳......」吐出水,玉琉趴在桶沿上猛咳不止,几乎连眼泪都要咳出来。

一只手伸过来,在他背上轻轻拍了几下,一股热流涌人体内,帮助他顺气。

「我不回来,你是不是准备把自己淹死在浴桶里?」韦勉含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玉琉一怔,看过去,却见韦勉的脸近在咫尺,脸上的笑容里透着三分戏谑七分温柔。

温柔?

玉琉眨了眨眼,正想再观察,韦勉却已经抬起一条腿,跨进了浴桶里。挤进了两具身体,浴桶里顿时显得拥挤,连转身都不能,但玉琉还是侧过脸,试图看清楚韦勉的神情。

真的是温柔吗?

他的心,突然鼓跳如雷,有一点害怕,可是更多的,竟是某种不知缘由的期待。

然而,这种青涩如梅子般、半酸半甘的懵懂期待,在看到放置在几上的鱼肉粥后,迅速消失无踪,先前那种饿得发慌的感觉占据了玉琉全部的心神,此时此刻,对食物的欲望远远超过了他心中的那一点点不知缘由的期待,以致于看着鱼肉粥的眼睛里,几乎冒出了绿光来。

耳边再次傅来一声笑,韦勉从背后探过手,将玉琉整个人都环抱在怀里。

「我今天笑的次数,比过去一年的都要多,你真是只会讨人欢心的小妖精,要我怎么叫你?玉儿?琉儿?」对于韦勉的笑语,玉琉只是模糊的「嗯」了一声,疑惑的眼神在韦勉环住自己身体的手上看了一眼,就再度集中在鱼肉粥上。他自然没有理解韦勉所指的笑,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愉悦,平日里韦勉脸上所挂着的无害笑容,不过是一张面具。

但是,在南馆里养成的察书观色的本能,还是让玉琉知道,自己取悦了韦勉,所以,他才敢放肆地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鱼肉粥上。

越看,越饿。玉琉情不白禁地咽了咽口水。

「想吃?」拚命点头。

韦勉又笑了,松开一只手,舀了一汤匙的粥,在玉琉眼前晃了晃,玉琉的眼神更绿了,张开嘴几乎连汤匙都要咬住,韦勉却闪电般地一缩手,那一汤匙的粥,全含进了自己的口中。

无比恶劣的男人。

玉琉再度确认了这一事实,正在考虑是不是把牙齿磨利了,在韦勉邢张笑得可恶的美丽脸庞上留下一个鲜明的印记让他十天八天没脸出门见人的时候,那张带着可恶笑容的美丽脸庞,却在一瞬间贴近了。

「唔......」一闪神,玉琉的唇被堵了个严严实实,牙齿被撬开,一口热粥带着浓郁的鱼肉香气,弥漫了口腔。

贪婪地把粥咽下肚去,玉琉舒服地眯起了眼,好吃,不够,还要。在食欲的驱动下,他毫不客气地攫住了韦勉的舌头,将残留的粥粒全部卷入自己口中。

韦勉一怔,旋即失笑,索性一点点地退守阵地,将玉琉的舌尖引入住自己的口中,感受着玉琉因食欲驱动而变得极度贪婪的舔吻,身体里涌上了无比销魂的滋味。

这鱼肉粥,当是世上最甘甜鲜美的食物了。

借着换气的工夫,韦勉又往自己口中灌了一口鱼肉粥,粥很少,只有第一口的一半还少一点,顺带瞄了一眼那两只盛着鱼肉粥的碗,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豌太小了,下次应该让韦越换个大大的海碗。

夜还很长,但粥却太少,吃了半饱的玉琉,几乎没有半点停顿,就合上眼梦周公去了,睡着的时候,他的唇还跟韦勉的唇紧紧贴在一起,韦勉发觉他睡着之后,忍不住怜爱地捏捏他的鼻子,将口中最后半口没有掠过去的粥咽人了肚中,然后就着已经变冷的水,轻手轻脚地替玉琉洗净身体。

「玉儿?太娘娘腔,还是叫你琉儿好了,这可是我第一次服侍别人,你要感恩。」韦勉的手,轻轻划过玉琉的脖子,「对我好的人,我从不亏待他,背叛我的人,我会让他粉身碎骨,你会是哪一种人,琉儿?」即使是在沈睡中,玉琉也彷佛感觉到了身边骤然出现的威压,他缩了缩脖子,整个人部往韦勉的怀里钻了钻。

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却让韦勉的神情变得柔软,怔怔地看着玉琉,片刻后,他抱着玉琉跨出浴桶,拭干身体,也不回房间,就在软榻上,拥着玉琉,沉沉入睡。

第六章

玉琉睡了整整一天,直到第二天傍晚才醒过来,仍觉得腰身酸软,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只让药儿把饭菜送到床上,吃了小半碗,身上也渐渐有了力气,便问道:「韦爷回来了吗?」药儿抿唇而笑,道:「玉公子,韦爷这一天都来看过你三回了,看你唾着,也不让我叫醒你。」「是吗?」玉琉揉了揉因为睡得太久而隐隐作痛的额角,沈吟了片刻又问道,「韦爷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辰?」「申时就来了,一直坐在床边看着你,直到酉时才走。」酉时,玉琉看了看窗外,日头仍正在天边,已入了夏,天长,估摸着韦勉也没走多久,不由得微微惋惜,若是早醒片刻就好了。

「我吃饱了。」看着药儿把碗筷都收拾好拿下去,玉琉也掀被下床,走到屋外,沿着湖岸缓缓步行,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停靠在岸边的昼舫,正是那日他看到韦勉和陆月如游湖的那一艘。看着书舫,玉琉的脸色,渐渐有些变化莫测,眼神也开始闪烁。

那个女人......会是敌人吧,一抹阴毒飞快地闪过他的眼底,对敌人,他向来是斩草不留根,绝不会留下会使自己陷于险地的祸患,更何况,这个女人还先来示威了,他并不认为昨天陆月如是来湖边游玩的,因为韦勉不在园中,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玉琉冷笑了,昨天他那一跳,把她吓得可不轻,这么柔弱的个性,恐怕被韦勉生吞活剥了也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吧。

正盘算着,身上突然一暖,却是有人住他身上披了一件外衣。

「玉公子,傍晚湖边风大,当心着凉。」转头一看,竟是总管何崇。

「何总管,多谢了。」玉琉巧然一笑,撇过头,望着天生,缓缓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怜惜这余辉无多的夕阳,一时难以自禁,衣服也没披,就出来了,让你见笑。」何崇见他半边脸,都沐浴在夕阳的红光中,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清艳感觉,不由看呆了,竟愣愣地没有回话。待他回过神来,玉琉已经沿着湖岸,越去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