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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人(7)

何霁的脸色这才稍稍好转。“还有那坛酒的钱,你可别忘了。”他放开齐衍,仍不忘叮咛一声。

“是、是、是。”齐衍叠声称是,整整自己被拉扯得凌乱不堪的衣衫,心里不悦地抱怨了几句——

他是老大耶!为什么老是被这些小弟骑到头上去,还每个都才;受他的控制?呜,这样他的尊严何在、颜面何存?

那药罐也是楚烈向他“硬讨”,所以他才不得不从何霁的房里偷出,没想到楚烈竞破天荒怜香惜玉地给了司徒竺琉,现在河霁还要他这个可怜人赔,天理何在啊!

何霁才不管齐衍的脸色有多难看,他这个人最不爱做赔本生意,要他付出他就一定要索取代价。

他迳自往自己居住的“巽风院”走去,打算回去画点画、看些书陶冶一下好不容易终于得以平复的心情。天知道当他发现那药罐不见后有多恼火,幸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日总算速到凶手了。

何霁走没几步,又停下脚步。

“对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侧头睨向身后的齐衍。

“自然是良心不安。”齐衍似笑非笑地回看他,“唉,我的心地就是太善良了。”

笑话!他若真是心地善良,就不会将司徒竺琉丢给楚烈。何霁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那你呢?”齐衍笑嘻嘻地走上前搭上何霁的肩膀,“难得你在赚钱之外会想插手管闲事,是因为我吗?”他抛了个媚眼给他的结拜三弟。

何霁又笑了,不过他的黑眸微眯着,让人看不清他的思绪。 他轻佻地抬起齐衍的下颚,贴近他红润的薄唇低语道:“当然是因为……好玩。”他倏地又放开齐衍,并不忘白他一眼。

这么好玩的事,又不会赔本,不凑一脚怎么行?这个老大真的是太不了解他了!

第三章

啸鸣山庄是江湖上新崛起的组织。

这山庄的大当家名叫齐衍,长相俊魅,交际手腕一流,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辛与武林豪杰,他皆识得一二,不仅人面极广,财势更为丰厚。江湖上有不少人想探他的底,但得到的都是一片空白,无从知晓。

啸鸣山庄是齐衍去年兴起念头出资兴建的,格局宏大精雅,共有八个院落,分别依八卦方位排列:干、坤、震、艮、离、坎、兑、巽。据说这是一位武林神算替他勘察的好风水,能够金银满山、大吉大利。

二当家楚烈,是武林享誉盛名的剑客,文武兼备,品行则……有待商榷。反正他喜欢美少年是个不争也不打算隐瞒的事实,对他投怀送抱的也大有人在,所以,既然他都这么不避讳,那旁人又有什么好置喙的呢?噤声不语才是上上之策,否则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不小心被刺穿一个大窟窿,横尸荒郊野外。

三当家何霁,描笔圣手,学富五车,画得一手好……假画,以他的说辞是“临摹简单钱好赚”。喜欢搜罗奇丹异

画,视金钱如家里侍奉尽孝的八十老母,满身铜臭压不住他仙风道骨与俊雅飘逸的世外高人形象,看似淡泊的神态下尽是不为人知的算计。

四当家秦潇与五当家秦湘是孪生兄弟,长相漂亮,乍看之下难以分辨。秦潇个性较为外放,动作大而化之且粗暴,犹如一团烈火;秦湘则是恰恰相反,是座千年冰山,不但话少得可怜,脸上更是毫无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更没有人敢接近,除了他结拜的四位兄弟。

四位当家皆是齐衍结识多年的好友,个性不同、出身不同,所司的工作也不相同。

楚烈司古书买卖、何霁专门拿假画去卖、秦潇打杂、秦湘管帐,至于齐衍,当然是负责疏通各界名人政要,以免他们不能自在的四处“为恶”。

怎么说?

因为这座啸鸣山庄做的生意完完全全是所谓的“挂羊头卖狗肉”,明是极高雅的古书字画买卖;暗地里则是二不五时去骚扰一下某大镖局的生意。

那镖局在江湖极富盛名,所保的东西多是难得一见的奇珍,而啸鸣山庄则专门劫掠它所保的珍宝。

为什么只挑那家镖局下手?一言以蔽之,就是看不顺眼。

是谁看不顺眼?当然是齐衍。

为什么?个中内情无人知晓。

四位好兄弟也颇有义气地不多加追问,这四人对齐衍真可谓是两肋插刀、肝胆相照啊……

呃,事实上,亲兄弟都明算帐了,更何况是拜把的?所以有时候他们还是会为利益而对对方耍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

****

夜晚,皓月皎洁,十四月儿图似十五。

楚烈自外头处理完事情回来,想起在房内精致绝美的琉璃娃娃,唇畔不禁勾起一抹浅浅笑意,这让啸鸣山庄的奴仆全看呆了!

这个二爷平时不是笑得狂傲邪肆,就是绷着—张脸吓人,怎么今日会笑得这么恶心?

齐衍与何霁本来在“干天院”喝茶嗑瓜子,一见楚烈回来了,打了声招呼就往齐衍住的“坤地院”溜去。

楚烈不理会他们,只是走回自己居住的“震雷院”,心情极好地打开房门。

只见房间内杯盘狼藉一片,而司徒竺琉则苍白着脸坐在椅子上发愣,也不知究竟坐了几个时辰,更不知道有没有用膳。

楚烈当下脸色一沉,踩过一地的碎瓷片,发现那个珍贵无比的药罐也被摔烂在地上!

他眸子瞬间覆上一层寒霜,看来极为吓人。

从来没有人敢轻贱他所给予的任何事物,这个司徒竺琉的倔脾气真是令人恼火至极,就算他再如何恨他,也没有必要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

弄不清自己是为司徒竺琉的不识好歹发怒,或是为他轻贱自己的身体而恼怒,总之,楚烈的好心情在推开房门之后就消失无踪。

“娃儿!”楚烈绷着一张脸上前,“你吃饭、擦药了吗?”

司徒竺琉身体一僵,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神色,随后他冷冷地撇开头,不打算回答。

楚烈冷着脸又问:“地上是怎么回事?”

司徒竺琉轩哼一声,不理会他。

他轻蔑的态度令楚烈更加生气,但是他不怒反笑,伸出大手用力揪住司徒竺琉的衣襟,将他拉到自己面前。

“你这是什么态度?”楚烈将司徒竺琉的下巴用力抬起,要他认清自己现在是处在什么样的地位。

司徒竺琉愤恨的目光无畏地射向他,“你去死吧!”

攫住他下颚的手更是使劲一握,楚烈又扯起一抹冷笑。“现在的你可没资格说这种话,你忘了吗?哈,可怜又无能为力的琉璃娃娃……”

话方歇,楚烈就像是要证明似的,轻佻邪气地含住司徒竺琉柔软的耳垂,并用力咬了一口。

“啊!”司徒竺琉痛叫一声,反射性的伸手抚住自己疼痛不已的耳垂,“你这个疯子!”他抡起拳头就往楚烈脸上挥去。

“哼!”楚烈伸手挡下,冷哼一声,“蚍蛭撼树。”他倏地将司徒竺琉扛起,大步往床沿走去,用力把他往床上一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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