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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120)+外传+番外

后面的话突然中断,过了半晌,狐狸皇帝狼狈嘀咕道:“那不是重点,昊啊,朕很想你呢……”

秋风拂过,船外的月已升到中天,在船舱上白亮亮的洒了一湖清光。

这正是:

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束。

青史几番春梦,红尘多少奇才。不须计较更安排,领取而今现在——西江月·朱敦儒

——END——

第46章 短篇 番外

柳残梦第一次看到夜语昊,是在他十七岁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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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圣庄山雨欲来,无名教神仙府对垒,一触即发。父亲作为和事之人,也没多大热心,两边说说几句就不管他们了。心中大约是在盘算着等下修理山庄费用几何,又该如何向两方追讨一事——不是我说,这个父亲其实聪明才智也算是一绝了,不然怎会有我这个儿子,只是实在胸无大志了点,生平最爱隔岸观火,看着大家打得越热闹他越开心,从来只会煽风点火雪上加霜的。却是鬼使神差总说出让大家会错意的话来,倒是平了好几件斗争,博了个鲁仲连之名……每每想起此事他便感概不已。嘿,只有山庄之人才知道他对这些‘义行’有多后悔。

夜语昊出现时,正是祈红袖与月后对上。一双红袖,一对流云,缠得不可开交,整个大厅中漫天遍地的都是袖影纷飞,如蛇如炼,如火如雪,其间那幽香四溢,柔媚入骨,逼得众人一退再退,生怕红袖的销魂香一个不巧让自己误中副车。

撕破脸开打的是自家的首领,现场人数众多,没有一人敢插手。

然后,一双莹白纤长的手不知自何处出现,凭空的一抓,就在双方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轻轻松松地捉到了手中。他一身月白色的长衣,轻裘缓带,不染纤尘,四道长袖在他手中便如捏住了七寸的赤炼蛇与竹叶青,虽是不住挣扎扭动,却没有一人挣得脱。

大厅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了过去,看着这个横看竖看年龄都没超过十五岁的少年,清秀到让人惊艳的轮廓,明亮凛冽的五官,绝非盛气凌人却高不可攀的气势,极黑极深,刚强坚定到无物可撼动的目光,纷纷神为之夺。

月后俯身一衽。

无名教的人都躬身参拜。

少年微微一笑,修眉凤瞳微扬,更加的高贵绝世。

第47章 两处闲愁

武林中人事起代,潮来潮往,每年都有新星伸起,每年都有新星坠落。自十年前惊鸿照影离奇失踪,五年前无帝夜语昊星坠天成崖,江湖中,曾经风流一代的人物们都渐渐退隐下了,那一段热血充盈,生死相许的时代也已成了江湖的掌故,史书中的传说了。

江山依然代代新人辈出,却再难寻像当年那批如慧星经天的骄子们,他们的姓名,都代表了一段段传奇;他们的举手投足,天下皆动;他们是,纵横一世的——绝、代、人、物。

名列其中的惊鸿照影一直是江湖上最大的迷团。这两人到底是死?是活?天下纷纷纭纭,没个定论。霹雳弹下,生机尽绝,这死已是无可置疑,但又有人不断在各处盛传两人的侠踪,金陵,吴山,雁荡……

“嗨~~草团标正对山凹,山竹炊粳,山水煎茶。山芋山薯,山葱山韭,山果山花。山溜响冰敲月牙,扫山云惊散林鸦。山色元佳,山景堪夸,山外晴霞……”豪迈的歌声在山间回绕,惹起两个人的皱眉。

这是一间山间小店,错落于房山之北,因偏离了上景区的主干道,生意甚是冷清。除了一位常来打野食的村夫之外,门可罗雀。

正挟菜的村夫也听到了那歌声,他见着两位主人同时皱起了眉,心下奇怪。前一位时常说说笑笑,会皱眉是正常,后一位冰雕着一般的脸,居然也会皱了起来,倒是少见,实属奇景,只惜身边没人同赏。

两位主人互看一眼,再看看村夫,一个用眼问着:没关系吧?另一个用眼答着:会没关系吗!

两人只不过顾目一盼,方才那听起来还是远远的歌声转瞬间已来到了门外。“……山上人家。哈,好一处山下人家。两位主人请了,在下冒昧前来,还请贤主人恕罪一二。”

门内久久没有回应,门外之人又等片刻,懒懒地耸耸肩,径自掀开门帘。门内除了一位正拿着酒杯发呆的村夫之外,后门洞开,店主人显然已经弃店而走了。

“唉,真是好心没好报啊。”宝蓝色的衣襟拂了拂长凳,青年坐了下来,向村夫露齿一笑。“在下不远万里,自天涯海角赶来,两位主人却闻声远去,实教人遗憾。唉,在下又非他们的债主,他们何苦跑得如此之急。”

村夫哑口无言,想他何曾见得如此风姿标致高贵之人,且对方虽是看向自己,却又不像是在与自己说话,当下更是不敢答话。

“好生无聊呢……”青年再叹口气,一笑。“不过今天贵客临门,在下还是先准备一下。”说完,人就从后门走了出去。

见青年走了出去,村夫一直屏着的呼吸才能缓缓松开。这样一个人,就算是带笑说话,也让人有喘不过气来的威仪感,在他面前,生怕连呼吸大了点都是种冒犯,刚才真是憋得有够难过的。真不知两位店主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朋友?债主?

还没等他顺过气,门帘突然又被人掀开,一个身着鹅黄公子衫的青年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啊,两位主人不在吗?”

没想到这人为什么会知道小店有两位主人,村夫呆呆地摇头。眼前这人就是有这种教人不敢不答话的气质,若是不马上回答……他突然觉是背后凉凉的,十足不好的预感。

“真是惋惜啊。”公子衫的青年叹了口气,语气中却听不出一丝惋惜来。转目四顾一下小店布局,好奇地拿起柜台上的杯碟,有些嫌恶那油烟之气,又放了下来。

“可怜啊可怜,曾是坐不垂堂的千金之子啊。”他说着,以袖拂了拂方才蓝衣人拂过的坐位,也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看着村夫。“方才谁来过了?”

啊?村夫张大了嘴,环顾左右,确定他是在与自己说话后,吞口口水,一时不知该不该回答。不过还没等他想好答案,门帘再次掀开。

冷香盈遍了两人的鼻端,小店顷刻间芳若胜境,超尘脱俗。来人一身白衣胜雪,手持一把白羽扇,纱巾半掩秀靥,只一双明波眸,转盼间,冷是冷到了极点,艳也艳到了极致。

村夫呆呆地看着这不知是天仙下凡还是妖精转世的美人,一阵阵天眩地转,方才那心中大叹倒霉,直想逃离这瘟地的心情飞也似地飘起,漫荡荡没个着处。能见着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了也心甘情愿的。决定了,只要这仙子向他问话,无论她问什么他都会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就算要背他祖宗十八代的族谱他也会榨了脑汁想出来的。

女子却是看也不看两人,在墙边俏生生站着,决不肯坐下,也不肯靠墙,默然不语,只当眼前两个都是死人。

不问吗?村夫有些失望,却见青年也当这女子不在一般,看也不看她一眼,继续问。“你还没答我,刚才谁来过了?”

“那个……”村夫舔了舔唇,眼角偷偷瞄向女子,不知她在听到自己回答时,会不会看向自己呢?

青年哪会瞧不见,大笑出声。“不用看了,除了一个人,她是谁都看不入眼的。连我这相公她都不看一眼,你还指望着什么。”

“相公?!”村夫瞪大了眼,在两人间来来回回地看。“你……”

“着啊,我正是她相公。”青年笑嘻嘻地眨眨眼。“不过,是下堂相公。”

“下堂?!”

“被休的妻子叫下堂妻,被休的相公当然就叫下堂相公了……唔,或许叫下堂公比较押韵,不过难听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