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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钧天+前传死结(109)+正传+番外

“张!裂!绝!”三声喝令,三道手印,漆黑的光圈如煤玉般在纯黑中亮起异芒,形成独特而嚣张的存在。

蓝色的火焰围在黑色的光圈外,焚烧吞没,遮掩住了所有的视线,梵的视野中只剩下那片妖异而纯美的蓝色。

光圈突然一震,晃了一晃,而后,光圈的上下,不再是蓝色的火焰,而是红色的血池,咕噜咕噜地在吐着水泡,邪郁阴诡的血色中,载浮载沉着枯骨,却在瞬间融化为气流。

红和蓝交错,黑色的光芒内敛反趋,交错中溅起的金色碎点四下跳动,划出破碎的凄音。梵有些毛骨悚然地听着死者的哀嚎,看着被火焰和血池紧紧包围住的空间,以及越来越透明的御。

御透明的已经不像是个人了,而是个灵体。他左手上黑气不断凝聚着,在光圈中四下流动,弥补被血和火吞噬结界,右手按在额心,银色的眸子闪动着炽烈的色彩,映衬四周浓彩重妍,分外耀眼。

他的额心渐渐浮现出金色的光点,光点落在右手上,左手立时收回,竖二指,敛三指,与右手三指相抵,右手另二指却向下直竖。

光点如失重般轻悄悄地转移到两手互抵的中心点,爆出恒星暴炸也及不上的炽亮光芒。梵急急闭上眼,却已是来不及,眼前红白闪动,天花乱坠。

光芒在最亮时消失。因于它实在太亮了,除了御以外,没有人能注视,也没有人知道它落在了何方,而黑色的光圈却在同时改变着色彩,由单一的纯黑化成了五彩,光波流动不定,遮去了蓝与红的异艳。

御收回手,呆呆地看着光圈,然后,没有预兆地,就这么往后倒去。梵吓了一跳,一把冲上前扶住,受冲力倒退了数步,却见御脸色又恢复了原先的青白交加,病怏怏地吓人。

“喂……你还好吗?”觉得十足废话,却不得不问的梵。

御双目紧闭,眉头深锁,看来一时是醒不过来了。

叹口气,将御平放在结界底部,梵自己也坐下来,心知御放心昏倒定是已做好布置,一时倒也不急着唤醒御。他看了片刻外面的火光血焰,就在身下燃烧着,结界内却没有灼热之感,不由戳了戳了结界,软软的,雾雾的,除此之外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回过头,看着御。皱着的眉毛让他少了平日里的冷漠呆然,多了几分孩子气。像是个脆弱又楚楚可怜的小孩子,却强撑着身子装大人。

但孩子终究是孩子,强撑的结果,已是心力交瘁。

看着这样的御,梵不知为何,总觉得该保护他的是自己,而不是让他来保护自己。想到这,伸手抚了抚他黑色的短发。

“好好睡吧。”

“可恶,这到底是什么结界……无用的蠢材,都给我退下!!”皇见自己那群手下又是怎么折腾都破不开结界,当下破口大骂,骂得下方出现成群缩头龟。

“昊帝!”回头一喝,昊点点头。

两道银亮的光芒自两人手心中凝起,挟带着两位天帝的威势,击向了结界,而结界正在此时由黑转为五彩。

……

……

“合你我两人都冲不破……你真的有出全力吗?”暴跳如雷的皇帝再次引燃火药线。

“有啊,干嘛没有?!”昊帝也一头大汗,没什么好气。“看来我们又错了。”

“哪里错了?”皇不服地跳了起来。

“我只当他的灵力是阴柔一派,没想到本质却是刚极。结果我们引来的血池炼狱,但被他利用上了,血池能腐蚀他的结界,却也被他引去腐蚀炼狱。而炼狱的火也被迫与他的结界融合为一。”昊难得地皱眉。

“这,这……怎么可能……昊,这个主意可是你想的,出了问题是你的责任,可别推到我身上!”皇想到先生宫殿那阴晦的气氛,心下已先怯了三分。

“没问题的。”昊眉梢扬动,得意非凡。“御虽了得,却没想到我是把整个地狱的能源都搬了过来。除非他有真炎之子那焚烧一切的真炎之火,否则同化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那结界早晚会破开。”

“真的?”皇大喜。

“假得……”昊斜睨着他。“……了吗?”

明亮的空间与漆黑的空间同样让人分辨不出时间的流逝来。四周光芒闪烁,已不知过了多久。只能根据肚子饿的程度,估计有四个时辰左右了。

御的手突然抖动了下。

刚开始,梵并没有注意到。毕竟人在昏睡时身体并不是完全静止的,手在抖动也不是什么特别奇异的现象。但是,当手一而再,再而三的抖个不停,而御完全没有醒来倾向的时候,梵就不可能不注意了。

御的手每抖一下就扣得更紧,像是在苦苦克制着,双手都捏得死白,青筋直爆,骨骼分明。梵观察了片刻,发觉不御不是在发抖。他在伸手,想捉住什么般伸着手,抖动前手指都会松开些。但是他马上就自我抑制住,将手控制在原位,想张开的手就会紧紧合上,捏拢着,不去碰那想要的东西。

两种矛盾的情绪在他睡眠时完全表达出来,令他连睡梦中也不得安宁。

他想捉到什么?又在克制着什么?

极地死神,始天的大敌,与自己一样,只能是孤独的存在。不一定是受排斥,只是无法融入而已。太骄傲了,不愿意委屈自己,于是……自我放逐于极地绝域……

可是,他离开了极地绝域。

那不住张合的手,想要捉住什么?又在克制着什么?

血从青白的指缝间渗了出来,淡淡的,如珠如玉。

红珠,血玉。

苍白的手颤抖着,青紫色的脉搏,透明的肌肤。梵看着竟有些不忍心起了。他爬起身靠过去,想掰开绞得死紧的手。

碰上的第一个感觉是好冰。血液不畅让手的温度下降是原因之一,但他的手也冰得太过份了,整只都如冰雕一般,冻伤人的温度。

抬睫看了他沉睡的脸,皱着的眉。孩子般的容颜,大理石的肤质,如同夜色的短发。

皱皱眉,梵没有收回手,一指一指,小心地,用力地掰开。

御分开的掌心中都是血,伤口处有一层厚茧,是经年积累下来的。

虚分的手掌再次合拢,梵眼明手快,随手将御挂于腰际的圆形佩饰摘下,塞进他手中。

御被梵这般折腾,居然都没醒,握着圆佩老老实实地继续睡着。看着这般的御,梵突然有了想笑的心情。

转到另一边,握住御的另一手,正想再次掰开,御的手一翻,竟紧紧扣住他的手。

好冰啊……这是唯一的感想。御还是睡得死死的,也不知还要昏多久,那只冰雕的手冻得梵右手血液都要停顿了一般,麻木不仁。

抽一抽,抽不出。

再用力一点,效果依然。

脸色有点不太好了,梵歪头看了看御,提起脚,正想一脚踹出,御却模模糊糊地睁开眼。

“……”

“……”

“对不起。”

“放手就好。”

御放开了梵的手,眨眨眼,看着自己的手。

“那是你自己弄的。”梵怕好心没好报。

摇摇头。御轻咳了一声,收拢着方才握住梵的右手,有些奇怪地再张开。“原来温度一样啊。”

“怎么可能?!”梵拒绝接受自己的手也像冰雕一样冻。

御还是摇摇头,爬起身。顺手将手上的血抹到衣服上——反正是黑衣,看不出。“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梵难得好奇地问了一句,马上收回。“当我没问。”

“嗯?”御看了他一眼。呆呆的。

梵扯扯脸皮,裂出一个笑脸。“想问你别的。”

“嗯。”

“你们……为什么都要为我付出生命呢?”一直想问的问题。

“……”

“你可以不说你的,幻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