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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领主(355)

齐策的目光从两座悬索桥上收回来,自得的说:“这几年,我赵氏的农夫已经完全的淘汰了木制的耒耬,用铁制的铲子与锄头代替,另外我们研发出马拉耕犁……光此三项技术的革新,就使得我们的粮食产量增加了三成。而采用了新物种,新的农作技术、灌溉技术,使我赵氏所产的粮食,足以供应整个晋国。这几年,我们赵氏的余粮已经完全能够支撑对如此大面积的荒地开发,我们滚动式发展的趋势,已经令其他人膛目结舌。

范匄很聪明,可惜他的眼光仅仅局限在搜刮属国的征税上。可是他无论多么严苛的搜刮那些属国,又怎比得上我们的壮大趋势。金银珠玉,渴了不能当水饮用,饿了不能当饭吃,唯有领地与领民才是实实在在的力量。范匄即使搜刮一屋子的金银财宝,可是他在我们面前,在我们的绝对力量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赵武眺望晋国方向,微微点点头,算是赞同齐策的话:“没错,现在,黄河南岸这片土地我们算是守住了。我打算动身回邯郸,看一看领地内其它城市的收益情况。齐策,你打算跟我回去,还是在这里稍适停留。”

这几年,随着赵氏的势力越来越雄厚,齐策也不是过去那位邋遢青年了,他留起了胡子,开始注重仪表风度。加上他著作《兵册》的声名,这家伙越发有了一代宗师的气派。听到赵武的话,他矜持的回答:“我齐策重新站在齐国的领土上,这才是名副其实的齐策啊!这片领土有新封武士千余人,我打算在这里修筑一座大城,城中建立一座学宫,专门教授黄河南岸武士们的子弟。如今国内没有啥大事,请主上允许我稍稍在此停留,让我为主上完成这座新城市。”

齐策这次也在黄河南岸获得一块封地,土地面积虽不大,但这里是齐国的旧地盘,作为一个出逃的齐国公孙,齐策重新踏上齐国旧地,心情激荡之下,未免想炫耀一下他的大宗师威严。

不过,教育是赵武最重视的,而春秋末期正是科技井喷式爆发的时代。没有赵武,那个春秋迸发出的新技术已经璀璨夺目的令后人仰视,而有了赵武的时代,科学技术的进步更加不可限量了。

“很好,你的新城市就叫历下,在这座城市里马匹的运用将是重点。对面的齐国一马平川,最利于骑兵突击,让我们的武士们将骑兵战术代代相传,随时可以在平原上追逐我们的敌人。如此行事,我们才能长久的掌握这块飞地……你去办吧!我用刀剑征服齐国,你再用知识文化把齐国人征服一遍,让我们双管齐下,好好握牢这块南岸土地。”

赵武说完,挥手跟齐策告别,踏上了黄河大桥,踏上了归途。

叔向正在黄河北岸迎接赵武。赵武渡河之后,他递上了一件皮裘,高兴的说:“司空终于肯回国了,你不在的日子,公务可都压在我们身上啊!”

叔向说这个话的时候,齐庄公刚刚进入临淄城外围。这年冬天不算寒冷,临淄城外青草茂密,春的气息已经感染了齐鲁大地。齐庄公嗅着空气中的春风,心神不定。这次会盟诸侯,齐庄公亲自参加了。齐国是大国,虽然战败,虽然齐庄公一向不恭敬,但范匄还是给予了齐庄公应有的尊敬。齐国的征税额度只上升了百分之十,相比郑国、鲁国、卫国、宋国,上升的额度并不多。但即使这样,齐庄公依然心里不自在。

他进入临淄城时,频频北望。嘴里不自觉的嘟囔:“赵氏存在于黄河南岸,简直像往我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如骨鲠在喉),让我日夜不得安宁。该怎么把这根鱼刺除去呢?”

齐庄公这次参加盟会,看到盟会上范匄极端嚣张,作为副帅、第二执政的赵武连个面都没露,而晋国其他的正卿在范匄面前唯唯诺诺。齐庄公有心挑拨赵武与范匄的关系,期望借此挑动晋国的内乱。但没想到,范匄对这一点非常谨慎,他刚刚抱怨了几句赵武的苛求,范匄立刻毫不客气的斥责齐国的不恭,急吼吼的要求齐国再次单独与晋国会盟。所谓单独会盟,那就意味着要额外支出一笔会盟费用,范匄这是死要钱啊!

齐庄公闷闷不乐,寻找理由推脱。好不容易离开晋国,期间范匄没有旧话重提,齐庄公一边庆幸逃过一劫,一边郁闷不堪。短期看来,貌似晋国公卿之间的和睦不可破解。

齐庄公神经质的唠叨着,他的车右没有回答国君的话,御戎突然间勒住了战车,庄公不防备,在马车上踉跄一下,他立刻责备说:“寡人正在思考国家大事,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停车。这是齐国,谁敢挡住寡人的路?”

御戎停好了马车小心翼翼的回身,用马鞭指了指车轮前,轻轻的说:“嘘,君上,一只小虫居然挡住了我们的车轮?”

“小虫?哪里?”齐庄公闻言,立刻迎声向车轮前望去。

冬末春初的阳光下,车轮前几株小草轻轻拂动。齐庄公瞪大眼睛仔细看,发觉车轮前扶着一个绿色的虫子,原来是一只螳螂,似乎是一只刚刚结束冬眠的螳螂,滚滚的车轮声打搅了这只螳螂,一千多年前的螳螂性格当中也有点春秋脾气,见到车轮碾来,它伸出两只螳螂臂,摆出一副挑衅的姿态,似乎想用自己弱小的双臂挡住车轮的前进。

庄公的车右与御戎都是智者,听到庄公像他父亲临终前一样,神经质的反复念叨着挑战赵武的问题,故此他们就用“螳臂挡车”这一自然现象来提醒齐庄公。

齐庄公哈哈大笑,他也是个聪明人,明白了车右与御戎的劝解,笑着说:“这只螳螂如果是人的话,一定是勇士,我们要尊重勇士啊!这螳臂敢于挡车,在你我看来也许是可笑,但世界上很多事情,在没有试试之前,谁知道能否成功?如果我们连试试的勇气都没有,则你我还不如这只螳螂啊!”说罢,齐庄公下令回车,以避让这只勇敢的螳螂。

开心的进入宫城,此时,庆氏宗主庆封、田氏宗主田完赶过来:“君上,这次会盟可曾受辱?”

齐庄公摇头:“受辱倒不曾,可是我们齐国的征税加收了一成,执政呢?”

庆封拱手回答:“国相正在整理军队,准备进攻莒国。”

齐庄公点头:“一定要对晋国封锁消息,莒国是个小国,只要我们把莒国重新征服,齐国会慢慢恢复元气。”

田完与庆封赶紧点头,齐庄公正在跟田完与庆封唠唠叨叨的交待着什么,眼角瞥见一位美丽的妇人走过殿角,婷婷的向宫门处走去,齐庄公一指那位夫人的背影,问:“那女子是谁?怎么行走宫城,如入无人之境。”

庆封扫了一眼那位女人的背影,拱手回答:“那是执政崔杼的夫人棠姜,是执政崔杼的家臣东郭偃之姐。”

“哦!”齐庄公漫不经心地问:“这女子有一付美丽动人的背影,不知道相貌如何?”

出席盟会归来,国君没受到侮辱,眼看齐国将要收复莒国,齐国两位正卿也有了闲扯的心情,庆封笑着回答:“棠姜夫人可谓是齐国第一美人。棠姜原是齐国棠邑(今山东平度县东南)大夫棠公的妻子。棠公死时,崔杼让东郭偃为自己驾车前去吊唁棠公,“见棠姜而美之《左传。襄公二十五年》”,便让东郭偃设法为他娶过来。

据说,东郭偃当时拒绝说:自古以来,男女同姓不婚。主公与下臣同是(齐)桓公的后代,同为姜姓。主公欲娶臣姐,恐怕不大合适吧!崔杼念念不忘棠姜之美,回家令人占卜迎娶事宜,太史卜得吉卦,但陈文子却说那是凶卦。崔杼为棠姜的美貌所吸引,坚持说:棠姜是寡妇,凶兆已被她的丈夫承担了!于是便娶了棠姜。由此可见棠姜之美,令人把持不住啊!”

齐庄公沉思片刻,郑重的说:“等崔杼战胜回国,寡人亲赴崔杼府邸,为他庆功……嗯,东郭偃(棠姜兄长)在哪里,把他也叫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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