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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山好水好花儿(99)

祖海笑道:“还能有什么原因,否则他们这种人家家里失窃,还不一个电话抓市公安局长亲自现场破案?为什么第二天都还没报案?心虚了。一编织袋的钱,我估计怎么也得有两百万。”

荷沅又是倒抽一口冷气,但是想到去黄山的时候,师正一身行头都是耐克,她当时也在怀疑,他家哪来那么多钱买耐克,而且是连包带帽子袜子在内的全部,她梁荷沅这个暴发户都没那样,祖海也没有。原来是不义之财。可荷沅还是忍不住问:“这小偷不会带着钱溜吗?黑吃黑多好。对了,这下师正妈得倒霉了吧?那我的户口问题不是可以落实了?”

祖海笑瞥了荷沅一眼,道:“你的户口肯定不会再有问题。我早知道做人这么恶毒的人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一定会有其他丑事不为人知。”

小偷是祖海安排,根据师家保姆宋贵红提供的线索,经半年多分析研究,祖海估计师家一定有钱财来路不正。但是因为一直拿不到师家男女受贿或者贪污的有力证据,祖海很清楚,贸然告发,对于师家这种在官场根深蒂固的人家来说,无疑毫无用处,反而还会赔上他丛祖海的前程。

可荷沅的户口和档案一直吊着也不是办法,他很想尽快替荷沅办好护照,他的二期快要交付了,他又想出国观光了,他很想荷沅与他同行。所以祖海想了个急办法,安排个曾二进宫的小偷进去师家打开保险箱,看看里面有没有线索可寻。没想到,小偷一下背出来二百多万,还有几只纯金生肖。祖海当时灵机一动,干脆安排小偷投案自首,将此事摊到阳光下,曝晾师家的巨额钱财,制造巨大噱头,让师正家想掩盖都掩盖不住。当时小偷见财眼开,很想不予合作,但硬是被祖海逼上梁山。

果然,上午报案,下午已经有小道消息传到祖海的耳朵里。虽然没见报纸电视公开,但舆论以一种自发强劲的方式洪水一般将此消息席卷了省城。及至今天,已经有好几个电话兴奋地与他提起此事,“哇,师XX倒霉了。”

荷沅当然不会知道这些内情,她心中不无幸灾乐祸的意思,“一年前,师正妈让我注意举头三尺有神明,没想到她自己却没注意,今天终于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可惜了师正,不知道他那个设计院附属装潢公司老总的位置还坐不坐得住。”

祖海冷笑道:“谁不知道那家装潢公司的业务全靠师XX的牌子拿来。现在师XX出了这种事还能不倒?没有业务,那么容易做老总?师家害你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想,有一天倒霉事也会轮到他们的儿子头上。凭师家女人的蛮横,可能师家害的还不止你一个。这种人家,罪有应得。”

荷沅想到师正妈的下场,心里只觉痛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多么大快人心的事。但是想到师正未来的景况,又是有点替他难过,他总是无辜。“祖海,我昨晚都已经沮丧到想请你把户口拿回父母家了,这下太好了,我梁荷沅不知道是不是从今天起可以否极泰来了?”

祖海笑道:“当然,我争取一个月内,把你的户口本做出来,护照也会最快时间内做好。然后,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欧洲?有你在,我就不用找翻译了。”

荷沅此刻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年的沉郁终于消散一空,即使师正将会因此遇到坎坷,也阻挡不住她开心的笑颜:“好啊,只不知签证拿不拿得出来。”

祖海见荷沅答应,大喜,“拿不到欧洲签证我们就去俄罗斯,非洲东南亚也行,荷沅,人一定要多出去看看,人家社会比我们发展快,发展早,他们的东西拿来中国用,在这儿还可以算得上是先进。比如我的二期……”

荷沅笑道:“呸,又说你的二期了,我听得耳朵都长老茧了。我要去巴黎,要去伦敦,要去很多地方……咦,你这是开向哪儿?”

祖海笑道:“我找到一个特别好的游泳地方,那里的河水清得就跟我们小时候游泳的地方一样。我们去旁边先吃点中饭,然后游泳洗洗你这一年的晦气。今天那么高兴,我一定要游上三圈。”

荷沅侧身看看兴奋的祖海,心说他对她是真好。她的事,他竟然都可以欢喜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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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村野渡,有几杆芦苇在烈日下感知微风。车子开去,惊起花间叶下鸥鹭几许。祖海将车子让给荷沅,自己到外面脱成背心小裤,却见荷沅赤着脚衣衫完整地出来,心知她心中别扭了。他当作不知道,自己先走上野渡的几条摇摇欲坠的木板上。

荷沅跟上去,看着祖海的背影,想到过去经常想撞他下水却反受其害,如今她功夫在手,当然跃跃欲试,想讨还公道。所以在后面摩拳擦掌,趁祖海不在意,正与她说话,一招一本背负投,将祖海摔进水里,溅起好大浪花。祖海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呛了一口水,还没等他抹干水睁开眼吸一口真气,又听“哗”一声破水声,脸上又被水花盖住。等他咳嗽完毕,见荷沅早狂笑着游得远了。

祖海岂肯落后,奋力追了上去。游出一百多米后,荷沅终究慢了下来,被祖海追上,祖海以手批水,水花漫撒向懒得逃避的荷沅。荷沅回了几招,但徒弟哪里打得过师傅,干脆偃旗息鼓,躺水面上懒懒漂着,水来时候闭眼龟息。见荷沅不还手,祖海当然不好意思穷追不舍,干脆也漂在水面上,伸出一只手,小心地拽住荷沅的手。

头顶是七月骄阳,可这离水库不远的河水却是清凉。两人足足在水里泡了一下午,泡得四肢涨白如豆芽,才钻出水面。祖海说给荷沅放哨,可荷沅躲在车里换衣服的时候只盯住祖海。这荒郊野外的,除了祖海,平白的谁会赶过来偷看啊。

回程路上,祖海还是一直握着荷沅的手不肯放,一张脸笑得像裂开口子的山核桃,终于如愿以偿了。两人一路叽叽呱呱不断,但什么内容都没有。“放不放手?”“不放。”“真不放?”“死也不放,好不容易才抓到你。”“那我拧啦。”“说不放就不放。”“哼。”“你真拧?不痛。”“死鸭子嘴硬。”“真不痛,我就是不放。”……

争吵一直延续到摩天轮、碰碰车。但是祖海因为车子开得太好,玩碰碰车时候几乎是惯性地回避碰撞,总躲得太灵活,结果被在场的所有人发现了,大家呼啸着前堵后拥,一起撞向祖海,撞得祖海连溜走的退路、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一场下来,头都被撞晕了。上了他自己的桑塔纳还目露凶光,害得荷沅只得不断提醒他不能乱开车。

荷沅的手一直被祖海握着,心中却与以前跟青峦,甚至跟师正在一起的时候都不同,并没有太多脸红心跳,只觉得像是与一个最好的玩伴在一起,心情轻松飞扬,行为随心所欲,无需面具伪装。仿佛与祖海走进游乐场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等晚饭来到灯火通明的酒店,荷沅才发现,祖海一张本来已经挺白了的脸,一下午下来,居然又红又亮,取小镜子看自己,反正是黑的,已黑无可黑。

在酒店见到祖海的熟人都不愿相信,那个让祖海时时挂在嘴边作挡箭牌的女朋友,竟是眼前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黑皮小娘。都不明白祖海看中她的是什么好,只有一双眼睛有点亮而已。但祖海自己看着荷沅反正是什么都好,荷沅的黑是他从小看惯,当年两人还闹着谁比谁黑,各自偷偷到太阳下晒着,祖海还怕自己晒的时间少,如果发现荷沅偷偷晒太阳,他就仗着力气大,强行把荷沅推回屋檐下阴凉处,免得荷沅比他黑了。现在虽然不会那么荒唐,但是他怎么都不会在乎荷沅黑,只要荷沅不在乎他白就行。

吃完饭,祖海送荷沅回家,两人反正一路。但荷沅就是挡着大门不让祖海进去,偷偷将祖海摔了个踉跄后,便迅速将门关了。荷沅有点怕祖海闪闪发亮的眼睛,怕他进了大门变成大灰狼。祖海确实有更进一步的想法,想今天再接再厉,乘胜追击,实现亲吻梦想,但是却被摔在门外。不得不笑着摇头,女朋友太强悍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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