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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山好水好花儿(23)

王是观一脸同情,道:“你真可怜,爱你的人都围成一个圈,让你乖乖地听他们的话,承受他们的爱。一点都不支持你的个性发展。我告诉你,你别伤心了,你的所谓的什么爱可能只因为你跟那个带你长大的男孩相对久了,又正好到了恋爱的年龄,就自以为是在恋爱了。其实,也很可能是你的那些亲人设计了一个全套,让你投入他的怀抱呢。他们是不是很支持你跟他在一起?”

荷沅迷茫地点头,“可是青峦是个很好的人,他各方面都很优秀,中学时候就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

“对了,他们都觉得你男友是个很适合你的人,他一定会是你的好丈夫。但是鞋子合不合脚只有你自己知道,就像我不喜欢女人,父母能拿我怎么办?”说到这儿,王是观忽然刹住话,一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里满是懊恼。

荷沅本来听着没觉得什么,但见王是观这种神情,这才恍悟,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忙伸手按在他的手臂上,轻道:“谢谢你,你说的话都有道理,刚刚我一直闷着没地方说,也不知跟谁说,因为我以前有什么事都是与青峦说的,可是现在他不要听我的话了。谢谢你开导我,不过你得给我时间想想,我要好好想想你说的话。”

王是观有些沮丧地道:“我跟你说的话你也不能跟别人说。”

荷沅连忙点头,道:“不会,我们互相保守秘密。”

王是观走到桌边,将手中的照片摊开,招呼荷沅来看。“来,我们用工作忘记不快。你看,这是我选出来的一些照片,应该会给你的设计思路提供帮助。这张……”王是观挑出一张照片,便给荷沅指出其中的特色或不足,他的叙述就跟荷沅刚刚描述野青树一样,带着一点专业的况味。

祖海特意早一步回来,才将摩托车推进院子,就听荷沅在里面叫了一嗓子,“祖海,隔壁柴外婆家的侄孙王是观在这儿,你来正好。”一边又将祖海的身份与王是观说了一下。

祖海进门,见简陋而暗沉的房间内,灯光下一男一女犹如发光体一般炫目。原来以为青峦与荷沅站在一起已是金童玉女,没想到王是观只是一件随随便便毛衣一件地站在那儿,都差点把他眼中仙女般的荷沅都比下去。他顿时心头发紧,心说世家出来的人就是不同,那么年轻,却已看得出气度。

与王是观打了招呼,祖海便进洗手间刷牙漱口,总归是喝了一点酒,有点酒肉味,他不想在荷沅的朋友面前失了体统。然后才出来桌边看王是观对荷沅讲说。听着听着,祖海忍不住插话。他虽然胸无点墨,但走得多,看得多,他说起在安徽看到的粉墙大屋怎样怎样,在山西看到的青砖大屋怎样怎样,在东北见到的火墙如何如何,在四川看见的草堂如何如何,只听得王是观和荷沅都津津有味,赞叹连声,王是观更是扼腕感叹,说相见恨晚,他后天就要离开,早知道中国还有那么多好地方,他一早调整回国的时间安排。

送走王是观的时候,荷沅还是忍不住用英语说:“对不起,这句话我不吐不快。我以前对你们有偏见,但这两天见你是那么好的人,我以后再不会有偏见了。”

王是观愣了一下,但随即眼光温柔地笑,伸手拍拍荷沅的肩,也是用英语道:“谢谢你,可惜,我还是希望我不是华裔,免得承受什么传宗接代的压力。但我坚持自己的。”

荷沅深有感触,“是的,我们坚持自己的,我要走自己的路,即使头破血流,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无怨无悔。”

王是观伸手与荷沅一击,道:“我们有坚持,我们会幸福。以后经常联络。”

祖海看他们两人用英语对话,明显是不想让他知道的样子,心中不快。但他经历过的委屈多了,这种小事还不值一哂,等王是观走了,荷沅准备关门的时候,祖海才出声阻止,“荷沅,门别关了,我带你去看一处房子,看了再给你讲我的理由。”

荷沅有点莫名其妙,本来以为祖海应该开始数落她昨天做的荒唐事,没想到祖海什么都没说。乘祖海又将摩托车推出去,她将房间的门关了,跟着祖海出去,“祖海,是你要买房子吗?对了,你还没批斗我呢。”

祖海笑道:“幸好你早上溜得快,否则没你好果子吃。坐上,我现在没脾气了,还是给你收烂摊子。”

荷沅忙抓了帽子头盔戴上,爬上后座,“祖海,对不起,刚才我与王是观说话,因为我答应过他不说出去,所以只有用了英语,我不是故意瞒你。”

祖海笑道:“解释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手抓好,我发动了。”

深秋的晚上已经挺冷,躲在祖海身后,荷沅还是冻得瑟索发抖,还好城区不大,晚上车又少,很快便到目的地。下了车,入目还是一大片灯火通明的工地,荷沅从祖海身后探出头来:“房子还没造好啊,看什么呢?”

祖海没指灯火通明的工地,却指着不远处正在拆迁,目前满目疮痍的地块,道:“你看那里,那是规划中的新市府市委大楼,一般来说,市府旁边肯定比较热闹,周围的配套也会比较齐全,所以……”祖海把手指向灯火辉煌的工地,“我准备趁现在这块地方的房价还没涨,买了这儿的房子。今天我已经打听好价格,又找朋友问房产公司总经理批了条子,价格上面可以有点优惠。我自己定了一套三室一厅,我根据你给我的钱,给你定了三套三室一厅,一套两室一厅。我是这么考虑的,你的钱花了就花了,想要退回家具拿回钱估计是不可能。你如果把余下的存折退回给你父母收着,他们知道你乱花钱还能不骂你?不如把存折上的钱都拿来买了这儿的房子,回头跟你爸妈说你买了房子收租金,比存银行合算,说到房子价钱的时候,你可以稍微往上提一点,你爸妈不住市区,不会知道这里的实价。你买的家具这下可以跟你爸妈说了,不过价格报得低一点,免得他们生气。这样,房子拉一拉,家具降一降,基本上可以瞒住你爸妈。你看看怎么样?不用担心房子出租,我的公司现在就已经在租屋安置职工了,以后租别人的不如租你的,互相都好说话。”

荷沅听着那么一长篇的话,惊住,原来她闯下的大祸竟然可以用这种方法遮掩,亏祖海怎么想出来的,实在是太好的主意。可是,祖海这么做,是不是意味着她跌倒的时候在她身边扶一下呢?想到这儿,荷沅心中不知所措。祖海……,怎么可能?一定是自己现在成惊弓之鸟了,把什么都往那边想。但经此一役,荷沅心中非常怀疑,天下没人会无缘无故对她好,包括从小一起长大的青峦,祖海呢?荷沅这时的伤口还在流血,一时也不敢相信祖海了。她思虑再三,问道:“你有没有把我准备装修安仁里的钱留出来?”

祖海道:“留了,否则安仁里如果不装修一下,怎么可能住人?不过我留得不多,四万,只准备给你简单装修一下可以住。再要装得好,等你以后有时间有精力慢慢再弄起来吧。”

荷沅低头道:“祖海,我想只把窗户和门做一下,其他都暂时放一放,反正窗户和门做好了,冬天不会冻死。你那么忙,老家那头的房子也正要装修,安仁里还是放一放吧,不急。那一间两室一厅换成三室一厅,好不好?”

祖海被荷沅的突然变卦搞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昨天还兴兴头头地买下红木家具,怎么今天的兴致一落千丈了呢?原本就一直在麻烦着他的,怎么现在忽然不要麻烦他了呢?那可不行,他竭力要求被麻烦。祖海略微思索了一下,便道:“荷沅,房子装修的事,说起来我有点小私心。你知道,我现在是所谓乡镇企业的农民企业家,很被人看不起。最近我因为听了你的话,把产品质量搞上去了,有外贸公司开始找我要货,拿去出口。你不知道,那些外贸公司的经理走进我办公室门的时候鼻子都是朝天的。也难怪,他们的福利好,收入也好,职业更好,又是常与外国人接触,本身档次就高。我想这么一直被他们看不起不是做生意的长远之计,总得平起平坐才能好好说话,我不可能被他们一直压着做。所以我准备花精力把你的安仁里好好装修了,你的眼光那么好,跟那些做外贸的一样都是大学生,你指点,我出力,装修好后,你如果要感谢我,不用别的,只要答应我可以拉几个客户过来吃几顿饭,镇镇他们的傲气就行。他们再骄,家里住的也不过是公房,怎么能与你装修好的安仁里比?荷沅,算是你帮我,让我装修安仁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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