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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山好水好花儿(176)

荷沅惊讶地看着许寂寂,过好久才回过神来,道:“没那么黑吧。你被软禁?”

荷沅话音未落,只见包厢门又是两边一起打开,一个庞然大物气势汹涌地进来,正是李小笑。李小笑进来直奔荷沅,荷沅因为还带着老骆的托付,只得礼节性起身。李小笑两只眼睛审视荷沅,伸手与荷沅握了一下,也不坐下,直接就问:“你是许寂寂的大学同学?哪儿来的?外面那辆三菱越野车是你开来的?你一起来的那个男的呢?”

荷沅当然也不便坐下,心中反感此人霸道,看了眼撇开脸依然稳坐的许寂寂,淡淡地道:“我是许寂寂的同学,我姓梁。车子我们是从北京开来。”正说着,包厢两边的门又是大开,小骆缓缓走了进来,进来便看着李小笑,眼睛里有藏不住的好奇。荷沅干脆地冲小骆道:“这位是李总,我路上告诉过你。”

李小笑再次将审视的目光投向小骆,见是个小毛孩子,便将脸撇了过去,虽然觉得这个大孩子有点眼熟的感觉。这么些大的孩子能做出什么来。小骆没搭理李小笑,只对荷沅微笑道:“刚刚我出去给爷爷打了电话报平安,爷爷都不关心我到了哪儿,只问我旧报纸的嫩黄缎封面上用黑色丝线绣出来的阴文大篆是不是‘俱往矣’三个字?我当时怎么没看出来?”

荷沅笑道:“就是这三个字,我从一本清末碑帖拓本上复印下来,因为斑驳,看上去挺有味道。可能也因为斑驳的意味被我绣出来了,所以你看不出来。不过我绣得匆忙,水平让你爷爷见笑了。”这才明白,原来老骆嘴里的长辈竟是他的父亲。

小骆笑眯眯地道:“没想到你还能绣花。”

荷沅也笑:“张飞也能绣花呢,不稀奇。对了,你明天去阴山的装备可以问问这两位本地人,我记得许寂寂以前跟我提起过小时候乘公社拖拉机去玩。”想知道李小笑会不会也软禁了他们,不如现在就当面问出来,免得明天出门与小鬼纠缠。

许寂寂立刻明白荷沅的意思,抬眼嘲弄地看向李小笑。李小笑阴沉地回视,如视荷沅与小骆为无物。隔了好一会儿,李小笑才看着许寂寂,一字一顿地道:“你也可以一起去嘛,明天我再找辆车,你们两辆车一起去。”

许寂寂嫣然微笑,笑中带着刻薄:“你可得物色好保镖,我同学是比我早一届的柔道队长。这位小兄弟孔武有力,也不会是容易打发的人。”

李小笑毫不犹豫地答:“那明天都好好休息,别出门了,婚后我再给你们安排。“摆明了一起软禁的意思。

小骆好奇地看着这一对未婚夫妇互动,等他们一人一句说完,才插嘴道:“我与梁小姐说了,我准备骑车去阴山,你们不用帮我派车。谢谢李总美意。”小骆不知道这未婚夫妇是怎么回事,也不想知道,反正他化烦为简做好自己的事就是。

荷沅道:“说好的,我开车跟你后面。”此时依然是穿西装的餐厅小领导殷勤地进来布置冷盘,荷沅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上来的东西居然不怎么认识。她看了几眼,断定应该是内蒙特色,许寂寂给安排的。不过此时不是把酒言欢的时候,还是该与李小笑说个明白。“许寂寂后天做新娘,明天就不去了吧。我与小骆难得来一趟,时间紧,还是一起去,没关系,拿张地图到处走。李总,我拐到北京顺便带上骆先生送你的礼物,等下我放到哪儿比较好?说起来,李总,我们年初在上海见过面,和平饭店爵士吧。”

李小笑浓眉一锁,瞟了荷沅几眼,道:“有印象,不过不记得你。”说完,两只眼睛便机敏地盯上了小骆。这么一张相像的脸,让人无法不产生联想。因此说话语气便也稍微婉转起来。“这位小兄弟是骆先生家的公子吗?一表人才啊。行,既然骆公子想去,我明天安排最好的骏马,最好的骑手跟随,来草原怎么可以不骑马上阴山?许寂寂你就安心等结婚,哪儿也别想去。梁小姐你请在这儿随意,等下我上你房间拜访。骆公子想吃什么玩什么,只管来电话跟我说,一点不用客气。我先到旁边接待一批客人,回见。”说完真的地动山摇地出去了,经过小骆身边的时候,停下来凝视两眼,说声“真像”,才走。

等门关上,许寂寂看着小骆问荷沅:“谁那么大来头?能让这个恶霸自动退却?”

小骆却有点为难地看着荷沅道:“明天我们还是自己开车走吧,别麻烦李总派马了。否则被我爸知道得扒我皮。”

荷沅想到她才送老骆一只紫檀盒子装的三张旧报,老骆便回赠她一只古董黄花梨镇纸,骆家大概家教如此。她便对许寂寂道:“你别问了,小骆不想顶他爸的名头。这些都什么菜啊,许寂寂你介绍介绍。”

许寂寂终于眯起眼睛,忍不住提出心中疑问:“梁荷沅,你来,究竟是参加我婚礼的,还是拍这位小兄弟爸爸的马屁陪这位小兄弟来玩的,更或者是跟李小笑牵关系的?你把孔教头的事放在第几位?”

荷沅被许寂寂问得很是尴尬,想了一下,才道:“主要目的还是救孔教头,但凭我们实力,我们不能采取暴力不合作措施对不对?而且生活不是言情小说,我们不可能每天众星捧月围着主角转是不是?总得允许我同时做点自己的事。”

许寂寂一脸不能置信地看着荷沅,很久才说了句:“你跟林教头一样没原则。对有些人,只能以暴制暴,孔教头的事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又指着小骆,道:“他老子来了也没用。更何况,孔教头性命攸关的时候,你还放时间做自己的事,拍人权势的马屁。当初不应该将孔教头托付给你们,否则不会有今天的事。”

荷沅没想到许寂寂劈头盖脸一顿数落,心里着实觉得冤,但考虑到她被逼婚所以才怨气沸腾,只能忍了,冷静地道:“你指责我没关系,但是你不能指责林教头,像林教头这样拿朋友当性命的人现在很少了,你应该了解林教头是如何善待孔教头的。整件事情起因林教头说你不肯说,我也同样不知道,我的意思是,只要是人,都是可以对话的,我本人没有太多资格与李小笑对话,所以我只有创造条件让他肯听我说话。你不愿意与你未婚夫对话,但起码,我建议你给我与你未婚夫的对话创造条件。今晚,在你未婚夫去我房间拜访我之前,你应该让我大致了解情况。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最多我与李总的谈话艰难一点,效果差上一点,对孔教头的帮助少一点,你自己斟酌。”

许寂寂冷笑道:“你好冷静,所谓的效果差上一点,对孔教头帮助少一点,你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吗?死亡!人的性命是可以斟酌的吗?好啊,你既然搬出孔教头的性命来压我,那我告诉你实情。听完所有你再告诉我,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在这里可不可行。”

小骆忍不住先道:“你总得肯定梁小姐过来是来帮忙的,不是捣乱的,你怎么能这么咄咄逼人?你既不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又要我们采取符合你想法的步骤,你以为我们是神仙?”

小骆的话正是荷沅心中所嘀咕,但不便说出来的,现在被小骆说出来,荷沅只觉得小骆无比可爱,可也知道许寂寂对此无法接受。她只得糊稀泥。“许寂寂,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就别说,不要为难。先吃饭吧,我们赶路到现在,已经又累又饿。你给介绍一下桌上的都是什么?”

许寂寂一张脸仰天翻了个白眼,才伸手将桌子转着介绍:“这是血肠,这是羊肝羊心羊肚拼盘,这是奶豆腐,这是凉拌草原白蘑,这是本地特产哈达饼。吃血肠和拼盘时候最好蘸这种野韭菜花酱。这儿的奶茶很不错,比我以前拿电热杯煮给你们吃的好多了。”说到这儿时候,许寂寂忽然一拍桌子,大声问荷沅:“你为什么也学着林教头回避问题?你有疑问为什么不问出来?你有不满为什么不学着这个小兄弟说出来?你们现在怎么都这么虚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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