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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山好水好花儿(158)

她想到,不如依然坚持原来的想法,让事情归于纯粹,让所有回归原点,看师正如何表态。她直到睡到床上时候还愤愤地想,就这么原谅师正了吗?就这么放过洪青文与师正爸了吗?好不甘心啊。早上遇到洪青文的时候荷沅心中的思想斗争趋于白热化,心中放下一段怨恨,何其艰难。但想到道歉还是应该,做错事怎么也该说对不起,所以还是上门了。可看见师正,看到他刚起床蓬头垢面的模样,看到他原本不设防的眼睛里浓浓的警觉,不由心软了。谈下来,没想到,师正尚存赤子之心,而且,当年的公子哥儿,现在竟然有了担待。那么,她为什么还不放手?这不是最好的结果?

真好,车外的阳光明媚,荷沅不觉其苦,也忘了往手上擦防晒霜。终于又了结一件大事,了悟一段心事,了却一段过往。现在,她更有信心面对眼前的困难。有那么多好人帮着她,林西韵,豆豆,朱总,赵定国与彭全,现在再加师正,她应该底气十足。

查看该章节最新评论(0)正在加载……五十三

筋疲力尽地回到上海海纳,财务经理欣喜地来报,海悦宾馆财务室让他们派人过去领取支票,不过财务经理也不无担心,很可能拿来的是空头支票。荷沅只有吩咐财务经理派人明天一早就守在朱总介绍的那家银行大厅,等银行跑交换的一来便尽快落实海悦的支票究竟有没有进帐。

深入接触海纳,荷沅才知有那么多实际操作领域的东西非常有用,但她以前从未接触。原来,票据在银行进出便是一门大学问,当资金转得飞快的时候,支票在哪个银行进帐都是非常值得讲究一下的,只为资金可以早到一天半天。荷沅这才知道,自己给邵总的期限还以为是长的,其实加上在银行间交换的时间,其实非常紧凑。她当初拍桌子摔杯子给日子时候,不知道多狂。

祖海还没出来,不过一起吃过饭的其中一位传来消息,说祖海在里面住得挺好,他们嘱咐人照顾他,但看来他都不用别人照顾,他打架本事一流,一众“室友”半天之内便被他管得服服帖帖。因为案子进行得顺利,祖海嘴里没有什么可掏,应该不会关上太久。荷沅问可不可以取保,他们说,现在还不行。荷沅只能作罢。不过,总算是有了确切的消息,荷沅不用再如没头苍蝇一般到处求人,祖海在里面安好就好。

晚上被林西韵拉着和孔教头一起吃饭,荷沅不由得向他们提起祖海在里面打架做美猴王,林孔两个听了都哭笑不得。吃饭时候有一中年男过来与林西韵打了招呼,又帮他们买单,荷沅留意到那人很是注意了一下孔祥龙。出来时候问林西韵那人是不是有发展可能,林西韵笑荷沅草木皆兵,这种身上颤动着油肉的男人怎么可以要。荷沅笑说君子不重则不威,胖男人多好。被林西韵揍了一拳。

总算吵吵闹闹过了一夜。

很幸运,第二天近中午时候,在银行守着的出纳报来好消息,支票顺利进帐。这个消息给上海海纳近期弥漫的低气压环境带来一丝清爽凉风。荷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身心俱疲,浑身酸软。感谢老天,邵某人没强硬到底,否则她都不知道怎么找民工怎么导演他们去海悦门口打架闹事,这种事说说还行,可到底与她平时为人相抵触,她不知道该怎么放手去做。好在,邵某人服软了。消息传来,吃中饭时候连与邵总常有接触的彭全都惊讶地连说运气,不知道荷沅用了什么手段。

带着这种酸软,荷沅一下午作贼一样地躲开一个依照合同前来通知收钱的,关在小办公室里闷头审批财务送来的单据,很多情况,她不得不落笔之前问了又问,可依然疑心重重。遇到不是最要紧的,她都是一句话,“放着,等祖海出来再定。”心里不是不觉得自己无能的。不过比起第一天的手足无措,今天已经好得多。

傍晚,开车去机场接青峦。荷沅都没有想好,究竟将青峦放到家里,还是放到宾馆,但无论放哪儿,都得又与青峦解说一下祖海究竟出了什么事没去机场迎接。这种事,别人容易理解,不知道一向书生气,又在国外呆了五年的青峦会怎么理解,会不会以为祖海牛粪糊不上墙。想起这个问题,荷沅就头大。

国际到达的大厅里面熙熙攘攘,里面推出来的漂浮小岛般的行李更添大厅拥挤。青峦便是推着一座小岛出来,幸好他人高,一颗头还可以浮出海面。虽然长途飞机,但荷沅看得出,青峦的打扮与读书时节有点不同,不同在哪里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头发变了,衣服虽然还是T恤,但现在胸口绣着挥杆子的人,整个人不再是书生,不过还带着书生意气,但那已经得换称为儒雅。

儒雅的青峦身边跟着盛开,盛开的神情则是一贯的恬淡,但看见荷沅的时候还是微笑得春风拂面。荷沅不明白,这两人看上去如此般配,为什么竟生活不到一起。既然生活不到一起,现在又互相照料,成为好友,真是不能理解。很快,盛开身边簇拥上几个人,大约是盛开的父母兄妹,他们将青峦也包围在里面,对着青峦问长问短。青峦挺尴尬的,又无法脱身,荷沅也不帮他,站一边看好戏。不过青峦百忙之中看出来,荷沅神色淡淡的,仿佛有很重心事。

小岛终于漂浮到门口,人手一只行李拎了,走去停车场。盛开的家人开来一辆金杯面包车,看盛开的父亲向司机递烟,车子应该是借来。青峦让荷沅交给盛开一张名片,说找他有事可以让荷沅传达。这自然而然的一招,让荷沅感到,二十多年一起长大,亲情不是任何其他可以比拟。

青峦的行李很多,前面后面,连副驾的位置都占了,青峦只能挤在后座小小一角缝隙里,身体还不得不扭成不合理的曲线,荷沅才能从外面用力关紧车门。看着荷沅上车,青峦就问:“祖海怎么不来接我?你们两人各开一辆车来多好。”

荷沅笑道:“你自己信里面不写明了,否则我也开面包车来。你怎么带那么多身外物?把家都搬来了吗?幸好祖海没法一起来,否则你乖乖一个人打的在我们车后面跟着,你现在这位置让给祖海。”

青峦在车子开出后,扭来扭去终于找到个好的位置,就是上身趴在行李上面,屁股下面垫一个包,终于可以不用扭成匪夷所思的曲线。“荷沅你直说,祖海怎么了?否则他不会不来接我。”

荷沅沉默了下,才道:“祖海行贿,被抓进去审讯。才你发邮件给我那天的事儿。”

青峦在后面听着,一张嘴张成O型。他在国外有听说国内官场的腐败,也曾想到祖海以前做伪劣电器,一向胆子大得豁边,不知道现在做大了,还会不会继续游走在法律边缘。没想到一回国就面对这么个消息。他偷眼看看荷沅的侧面,又发觉如果依照目前这种祖海进去的状况来看,荷沅又似乎太镇定了点。他想了会儿才问:“ 是不是数目不大,情有可原?”

荷沅沉吟道:“怎么说呢?具体数目我不知道,仅我知道的已够量刑。青峦,直接送你回家,还是在上海停留一下?你如果回家的话,这事只限你自己知道,不要与你父母说。”

青峦愣了会儿,才道:“先去你们那里放下两只箱子,明天回家。你这几天肯定得为祖海的事奔走,我明天自己坐火车走。荷沅,我今天可不可以去看看祖海,给他打气?”

荷沅听了这话,心中有点放心,“我也看不到祖海,不过从里面传出的消息说,祖海在里面过得还好。”

青峦叹了声气,对荷沅道:“你也是,你既然知道祖海有行贿,为什么不阻止?祖海河边多走湿脚,你为什么不能劝他少赚一点,不要做这种违犯法纪的事?说难听点,行贿,这个词你以前读到时候是不是知道它是贬义?为什么现在行事时候,却一点不避忌呢?是不是利欲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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