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好山好水好花儿(108)

“好,一言为定。”荷沅也被祖海激上了,虽然觉得赌注太大,但她相信朱总。

祖海听荷沅口气不佳,一付生气的样子,不得不收敛自己的火气,此时真想飞到荷沅身边,遇到这种问题起码可以拥抱化解。此时他却只能绞尽脑汁地宽慰荷沅,“荷沅,你别把这种事情看得那么严重,其实朱总推你去MS重机工作这件事,可大可小,全看你自己怎么考虑。如果你一定不愿意做这种变相行贿的事,那就退出。如果愿意,那就当作不知道,该送朱总的重礼还是送,与朱总搞好关系。或者这也是你的机会,以后再通过朱总认识一些行业内的各色领导,你可能从此在这个行业里面混得如鱼得水都难说。以前老师们不是总说看事情要一分为二,你也要看到事情的好处坏处嘛。现在社会上都是这么再做,我也这么在行贿,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要做生意总得随大流。你别把这件事看的太不好,你以前是看得太单纯了,现在认清现实也有好处嘛,顺水推舟只有做得更好。”

荷沅听祖海虽然宽慰她,但口口声声却是依然认定朱总有问题,心中好生憋闷。可问题是祖海也是为她好,还出钱出力找人了解他所不熟悉的外企情况,荷沅也相信祖海的判断力,祖海如果不能正确认人,那么多年生意做下来还不给人坑死?可是,她又怎么能相信朱总是祖海嘴里所说的那种心计深沉、利用她单纯无知就便行事的人呢?其实,在她心目中,朱总的形象还比祖海高大,朱总是个好人,而祖海是个对她好的人,两者好的角度很是不同。

荷沅心中斗争半天,终于开口:“祖海,凡事总有例外,我证明给你看。”

搁下与祖海的通话,荷沅坐在已经渐暗的客厅里沉思。怎么既能证明给祖海看,又不伤害到朱总呢?当然得打电话给本,但是怎么才能套出本的话来呢?荷沅在心中设计了很多话,心中不能确认,如此说出去会不会被本看出不对。

默默想到天全暗的时候,荷沅才抓起桌上的电话,拨到本的手机。本对于荷沅的来电有点吃惊,但很礼貌地道:“梁,我们正讨论细节,后天大约可以传给你,不会耽误。”

荷沅犯难地咬咬嘴唇,一时都不知道这种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可不说又不行,电话都通了,骑虎难下。“本,我……请教一件事,上个月我去你们办事处的时候,你说起MBA读书的事,不知道具体条件如何。”荷沅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会浮起,这不明摆着敲诈勒索吗?忽然想到,如果真如祖海所言,那她前阵与本商量的到MS重机上班的想法不也有那嫌疑?想到这儿,荷沅羞愧难当,不由得干咳一下,以保持镇静。

本在电话那头听了荷沅的话不由皱眉,道:“梁,目前,原定MBA读书的费用准备打入给你的业务提成里去,因为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不过你如果执意想去美国读MBA,请先与朱总商量,让朱总给我们一个招呼,我们立刻修改合同还来得及。”

荷沅听了这话,心头似有飞虫“嗡嗡”地飞过,随口便又说了句:“朱总需要审查一下合同。”

本忙说:“梁,你千万帮我们在朱总面前说话,别再与CME集团的人联系。朗尼是顶着巨大压力做这件事的,他为此亲自跑了一趟日本与亚洲区老板解释。我们的条件应该是比较合理的,既然是朱总最后过目合同,我相信朱总知道我们给出的提成不差。”

荷沅只觉得心口的飞虫穿胸而出,在眼前嘤嘤嗡嗡乱舞,忙屏气敛息说了句;“明白了,谢谢你,本,后天请直接联系朱总,传一份合同给他。再见。”

放下电话,荷沅基本已经相信祖海的话。换作以前,荷沅还会误会本的话是怕CME集团的人知道此事会抢,现在才知道,MS重机的朗尼与朱总根本就是心照不宣,只有她一个人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而已。很明白,朗尼既怕出击反托拉斯法,又不舍得丢掉今年难得一票的业务,所以不得不接受朱总条件。朱总在业界浸淫多年,他当然知道回扣的数额多少才是合理。只有她梁荷沅一个人没想到,她不明不白地在其中做了回朱总的大棒,还自以为能耐。相信她在朗尼与本眼里面目非常可憎。怪不得朗尼一直对她爱理不理,换她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了。

荷沅羞愧得面红耳赤,可心里却冷到了冰点。绝没想到,朱总会是这样的人,他对她的关心,原来是诱她一步一步进入他的圈套。若不是祖海,她真是合了一条成语:为虎作伥。

一个人闷了半天,都没心思吃什么晚饭,抓了几块糕点吃了,恍惚地拨响祖海的手机。“祖海,我输了,你告诉我你的办公室具体地址,我过去。”

祖海本该高兴荷沅终于可以与他并肩作战,可听了荷沅沉闷的语调,还是道:“荷沅,如果真喜欢MS重机的工作,不如当作不知道,或者还是另一套路。”

荷沅摇头:“不,如果朱总一开始与我说明白,我或许会接受也难说,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以后无法冷静面对朱总,还是离开的好。明天早上你帮我打个电话给豆豆,就说我一病不起,住院得一个月多,什么病你帮我想一个吧,我现在脑子里乱得很。那么长时间,朱总肯定拖不住,会考虑其他人。”大家都没明说,她也就悄无声息地走了算了,难道还要与朱总当面对质?总归以前还是当他是好人的,是她自己年少天真不识人,而且,她又何尝不是急功近利了?不过正好被朱总利用了一把而已。君子交恶,不出恶语,悄悄走开算了,朱总事后不会不知道她断绝联系的原因。只是,她很失望,原以为那么好的一个人。

祖海犹豫了一下,道:“也好,过来散散心。明天什么时候过来?我去火车站接你。”

荷沅拒绝。

她在房间里徘徊良久,终于无法一个人再呆下去,收拾起几套衣服,一只皮箱,一只旅行包,跳上过路的夜行火车,赶赴上海。

火车硬座苍白的灯光照得所有乘客面无人色,荷沅也是其中面无人色一族。

查看该章节最新评论(0)正在加载……三十七

青峦回校,是盛开驾青峦的车来机场迎接的。盛开其实只比青峦早回来几天而已。

上了车,青峦便听到音箱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乐声似乎可以阻挡车外热烈的阳光,安抚旅途的劳顿,还有略微烦躁的心。

自从祖海告诉他荷沅已经花落丛家的消息后,青峦心中一直很乱,又不便在父母面前表现出来,免得在回家的短短几天里让父母忧心,所以一直强颜欢笑。直到上了飞机,才纵容自己的思想完全沦陷。他回忆起很多过往,从小到大,点点滴滴。似乎有记忆起,就是与荷沅一起度过。荷沅顽皮的时候,他虽然板着脸,可心里从来不恼,那时候他就可以抓他最喜欢抓的荷沅小辫。他一度分不清对荷沅的感情究竟是亲情还是爱情,他至今也没弄明白,只知道祖海对他说,荷沅与祖海在一起的时候,他心痛得像被魔爪抓住。他熟悉祖海,祖海不会象他一样摇摆、多虑,祖海是个认准了就追的人,所以以前一直提防着他,可终于他还是没有办法阻挡住祖海。

一路上他做梦的时候都明白,他不会有机会了。他心里很失落,很难过,比之遇到盛开携男友出现他面前要难过得多。才知道,十几二十年的感情,即便只是亲情,也不容易割舍。此刻见到盛开,他也无法恢复过来。但音乐却缓缓渗透进他纷乱的内心,让他平静。

盛开并无察觉,还以为青峦辛苦脱型,寒暄几句后,便没多说。反而青峦像是醒了一般,一路十几个小时都没说话,这时却想说了。“在家几乎没呆几天,十天都不到,怨得我妈说起奥利就跟仇人似的。每天恨不得让我把桌上的菜吃下去,怕我回来吃不到,好像美国是月球一样的不毛之地。”

上一篇:欢乐颂 下一篇:欢乐颂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