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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曲(40)

作者: 一叶丹阳 阅读记录

看他二人如此决绝,吴知县也不与舜仪看伤,叹道:“此案前因后果,颇为复杂,就遣梁阿丑金闻雪戴镣返回,派二衙役看守,数待案情有苗头之后,再做商议,许公舜也押回牢去。”

那吴知县因想起郭守缘,遂叫提上郭守缘,问他舜仪是何时何地、如何杀人,他竟对答如流,所说之言,与舜仪口供丝毫不差,唯有作案之人由舜仪一个变成了他两个,吴知县一时不能辨别,那胡辟又口口声声说要看舜仪左臂是否有伤,吴知县心中暗道:“纵然有,也无可证明梁阿丑与金闻雪之罪,有何益处?”于是叫人解了她身上镣铐,要脱下衣衫。

吴知县也想不到,这一无心之举竟叫他铭记永生。那舜仪解下镣铐,迟疑一番,竟自落泪,道:“大人,我确实身带箭伤,只是,老浪子与金姑娘,决计没有与我同谋。”说罢,纳头再拜,起身将两层衣扣缓缓解开,现出真身来,吴知县只看了一眼,慌忙以衣袖掩面道:“啊?快穿上衣服!”

舜仪这副躯体上,不但左臂有伤,颈下也有一道疤痕,肚腹上伤痕更是有一寸深,皮肉尽皆翻出。吴润德转过脸去,颤抖道:“你,你怎么会,怎么会是个女子,你究竟是谁?”说罢,手向案上一撑。

胡辟怒气冲冲,行至她面前,将手一指,道:“妖女!你竟敢变乱阴阳,挑起是非,你……”

“够了!”吴知县对胡辟喊了一声,又叹道:“你,你究竟是谁,请你将你的身世,你杀人的动机,全部,讲出来吧。”

舜仪擦擦眼泪,苦笑一下,便将所有真相,尽皆说明。吴知县心中暗叹:“真是人间奇女子,只可惜,我恐怕救不得了。”于是不顾胡辟阻拦,叫人替舜仪治伤,并换间干净牢房收监,把梁阿丑与闻雪手上镣铐也都除去了。

到夜深,吴知县批改了公文,摘下官帽,脱却官服,忍不住长叹一声,他妻子李氏在一旁问道:“润德,你胸中又有何疑难事?”

吴润德沉吟一番,叹道:“夫人,倘若,有一个奇女子,义救万民,多行善事,又因替父兄报仇,不惜殒命,我该不该保她?”

“如此理该保她呀。”

“夫人,倘若为保她,我自身也不能保全,又当如何?”

“你胡说什么,若真有这样女子,理当保她,此乃人间正道,何忧自身不能保全呢?”

“真的,夫人,”吴润德目光炯炯,“我意欲保全此人,只怕夫人到头来怪罪于我,夫人既与我一样心肠,我便也不惧了。”二人携手相看,浓情蜜意,不在话下。

放下吴润德这头不提,且说许府那头。梁阿丑与闻雪除去了枷锁,心知舜仪之事大约景况已好了些,然而,两个衙役才替他二人除了枷锁,正要出门,忽然门内闯进一干军汉,说道是奉了县中之命,前来抄没许府财物。

翠屏道:“你们奉谁之命?拿出凭证。”那为首的道:“许舜仪扰乱阴阳,颠倒乾坤,何况许府如今已无人,若不抄没,留待何人?”

不想翠屏竟笑了,厉声道:“谁说许府无人?舜哥儿嘱我照看家中大小事务,我不是人?”

那军汉将她打量一番,道:“你?不过区区一个婢女罢了。来人,抄!”翠屏将两臂伸开,道:“我看谁敢抄,吴大人为官清正,没有他的命令,你们私自抄家,告到吴大人面前,决饶不了你们。”一伙人僵持不下,忽然远处传来一声:“住手!”

众人一齐看过去,原来是郭英郭节群,他怎会在此?翠屏心中也疑惑不已,奈何此时来不及分辩,只听郭英道:“你们无凭无据就要抄没别人家产,殊不知这家中好有我在此,这是舜哥儿亲笔所写,要我替他严守家门,你们胆敢冒犯,看到时犯下什么罪!”那帮军汉看他如此,只得悻悻离去。

郭英将手中字条收起,行至翠屏面前,因道:“哎!真是作孽。”

翠屏问:“这些日子你都哪里去了?”郭英摇摇头,便将经历说与翠屏。

那日郭英与郭守缘巧遇梁阿丑与闻雪之后,一齐到松江府去,不想在客店之中见了舜仪,她替郭守缘解了毒,就劝他们回华亭去,那郭守缘却是不依,便与郭英商议,叫他先去避一避,待事发之后,再回华亭,拿上盘费,去别处替舜仪申冤,他自己却暗自跟踪舜仪,暗中助她除奸。那郭英在外游荡了几日,听闻史誉已死,就忙回华亭来,不想一进门,便撞上这副景象。

他将字条交与翠屏,道:“翠屏,今后一定要严守家门,梁大叔有侠义心肠,你可多请他相助,替我打点些包袱银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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