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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之名(54)+番外

宥连策扯了一只兔腿肉,“给,你也吃。”

“我吃过了。”咏葭不接,转而替他叠被整理床榻。

宥连策也不勉强,说实话两顿没吃还真饿了,一边美美的大快朵颐一边瞄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里暖暖的满满的,他们这样好像一对普通的夫妻,妻子操持家务,细心照顾丈夫,日子极尽平凡,却难得的平和。

他突然有感而发:“如果……我不是宥连策,而你不是咏葭,那该多好。”

咏葭一顿,接下话头说:“是啊,这样我便不会遇见你,天涯海角各逍遥。”

一口肉卡在嗓子眼,宥连策一时吞咽两难,没错,当他们谁也不谁,星神还会安排他们相遇么?答案显而易见。

咏葭掸掸衣袖,回头看他,“双鼓城来人了。”

宥连策心思尚停留在上个话题上,一下没反应过来,直到她盘起手臂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问:“听我说什么了吗?”

“啊……嗯,谁来了?”

“郭淞。”

宥连策当即一怔,真是意想不到的结果和意想不到的人,“什么时候的事儿?”

咏葭偏头努努帐外,“才刚到,墨大人正在安置,你盼的那人没来却来了个郭淞,是喜是忧?”

“他来作甚?”宥连策胃口尽失,推开食物。

“照旧议和而来。”

宥连策嗤道:“摩罗撒城主万里迢迢来帮双鼓城议和?”

“你会夜探双鼓城,他不能假借议和探查北锡军营么?”

北锡猝尔来犯加之丢了那份羊皮卷,两件看似不相干的事儿却恰巧撞在一块儿,种种迹象表明断然不是一个“巧”字那么简单,毕竟那次刺杀没落得个“活见人死见尸”,王位虽成功易主,但离“高枕无忧”还差了点,所以再冒险郭淞也势必要亲自来确认的。

宥连策冷笑,“这么一来郭淞真可谓是个意外收获,正好助我事半功倍。”

咏葭心头一动,“你难不成真要打下双鼓?”

“城可不动,就单单拿下跃虎关也够让独岛的泽彼王不堪忍受了吧?”宥连策双眼森然,事情迫入此番境地,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咏葭默默无语,他做的每个决定牵连的不仅仅是性命还有尊严和荣誉,无论表面如何他的内心必然更加矛盾纠结。

宥连策撑着膝盖站起来,“走吧,让我们去会一会郭老城主。”

……

郭淞起初并未想过要亲临北锡军营议和,若不是双鼓城主过于懦弱以及推卸责任,想他号令着上十六城近半数的兵马,何须这般自贬身价?还有一点,他始终怀疑北锡军此次兵临城下的真正目的,应该不止单纯为了征讨叛逆余孽,因为他们一来那份羊皮卷便丢失了,世事绝无所谓的“巧合”,一切巧合离不了背后那只推手。

至于北锡军的“推手”是谁?他却不敢妄加推测下去,宥连策——北锡——贝岚,完全联系不起来,论跟北锡的交情,他远不足他深厚,且新近登基的女王压根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然排除宥连策,还会是何人偷走了羊皮卷?

不管怎样他来了,祭出上十六城最大城主的名号外带两万良兵强将,面子里子十成十,谅那文弱不堪又毫无领兵经验的北锡主将不得不忌惮三分。

墨渊守在帐外不远处迎来左右副将,首先盯着宥连策,“兹事体大,你将如何?”

“备战吧。”宥连策漫不经心的一句。

墨渊两步上前推他一把,咬着牙在他耳边低语:“我说过这场仗北锡是不会打的。”

“你当我愿意打?”宥连策也推他一把,“此一时彼一时,眼下的形势能不打么?”

“没有女王的手谕兵马不动!”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两个男人针锋相对,表情如死敌决绝,咏葭见状过去插到中间,以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的音量道:“疯了吧,在这儿吵?叫旁人看了去像什么话?何况郭淞还在里面。”

闻言宥连策和墨渊双双退开半步,咏葭左右看了几眼,“墨大人,战场上的事儿瞬息万变,坚持原则并不等于墨守成规,现在正如左副将所说已是迫在眉睫骑虎难下,就算听你的不打,下面的将士又该如何安抚?他们都认定‘赢庭’藏在双鼓城中,若你答应郭淞议和,那好,请问他交得出‘赢庭’来么?”

墨渊哑然,想他聪明一世,饱读诗书,偏不谙兵法,更无临阵对敌的经历,冷不防来了个郭淞,他只觉情况脱序并难以掌控,自然免不了一阵慌乱。

宥连策亦看出他不安,本不想多言,却还是补充道:“你大可以放心,我们攻打的是一座城池,不比吃饭喝水那么简单,从筹划到实施作战尚费些时日,不定到那会儿我等的人便已来了。”

“之前你也这么说,结果人来了吗?”墨渊板着脸。

“这次一定来,我保证。”宥连策拍拍他的肩,然后整整战袍,毅然昂首走向营帐。

墨渊问咏葭:“他究竟想干什么?”

咏葭低头叹了叹,“待会儿你便知道了。”

“……”

营帐内,郭淞状似悠闲自得的坐着品茗,门帘撩起光影晃动,立在他身后的两名参将霍然大骇,仿佛见鬼了般浑身僵直,郭淞不解的边抬头边问:“怎么回事……”

话未说全,手中杯盏嘡啷落地,白瓷碎片四溅,他震惊的半站起身,“陛……陛下!?”

宥连策笑晏晏的说:“想不到老城主居然还这么称呼我,真叫我倍感荣光。”

“你没死?”郭淞差点话都说不清楚,两只眼睛粘着宥连策一个劲儿打量,生怕是自己的幻觉。

宥连策展开手臂四下瞧瞧,“莫非这身子是鬼魂的不成?”

郭淞吞吞口水,“你果然没死……你怎么会在北锡?”

“老城主,您这是打算与我斟茶叙旧,促膝长谈么?”宥连策不禁嘲弄。

郭淞一凛,无论他如何死里逃生去了北锡,无论他如何让贝岚女王肯借兵相助,今日他们之间势必只有一人能从这帐中走出去,于是高声喝道:“来呀,取他首级,必有重赏!”

两名参将自是郭淞心腹之人,一声令下马上拔剑相向,宥连策不慌不忙举起佩剑,不待宝剑出鞘,那二人嚎叫着一同扑上来。

宥连策一刻未曾松懈过练习,有咏葭那样高手相伴,武功造诣比原来更上层楼,而且就算放在过去他们亦不见得是他对手,这会儿刚好用他们的血来祭他这柄新剑!

须臾,随着最后一人倒地,郭淞立时抽出长剑,趁宥连策不及喘息狠狠劈了过去,宥连策早料到他有此一招,抬手一挑轻松破了一记剑招,他道:“我的剑术最早师承于您,老师,徒儿现在技艺如何?”

郭淞稳住颤抖的手腕,紧了紧剑柄,“休要得意,看剑!”

宥连策虽面上风轻云淡,实则全神贯注,别看郭淞年事已高,他犀利的剑法仍不容小觑,果不其然几个回合下来,他没占到什么上风,两人打了平手。

一番金石碰撞,剑影往来,郭淞渐渐有点力弱,顿感年纪不饶人,边勉强应付愈显自如的宥连策,边喘着粗气问:“你使的剑怎有苍岌人的套路?”

宥连策说:“我本不爱那些花哨把式,苍岌人简单干脆又力主凶狠的剑法正合我意,便学了来用,老师试过也觉着不错吧?”

郭淞甚为不齿,“鬼祟阴险的苍岌人一向粗鄙不入流,你竟甘愿同流合污。”

宥连策震腕一划,削了郭淞手背上一块肉,他吃痛松了宝剑,宥连策顺势踢中他腰腹,郭淞当即仰面倒地,宥连策上去就踩住他咽喉处,俯低腰冲他说:“就是鬼祟阴险的苍岌人救了我一命,更一路忠心辅佐我走到今日!”

“什么?!”郭淞怎么也没想到救他的是苍岌人,可是,苍岌人为何要救他呢?那北锡又是怎么回事?

不容他多想,泛着幽幽冷光的剑尖已危险的指到他眉心中央,宥连策一个字一个字问道:“为什么要杀我?”

已成俎上肉,郭淞却还硬气的抿嘴不作答,宥连策脚下以断其经脉之势徐徐使力,郭淞马上面色赤红,额头青筋鼓凸,牙齿啮破口腔内壁,血丝淌出嘴角,宥连策稍一松劲,他翻着白眼垂死抽息,咳嗽声与痛苦的呻吟互相交织,与刚才的孤傲立呈两样。

昔日恩师脚下狼狈落魄,宥连策心情颇为复杂,他问:“我自认待你不薄,父王甚至与你兄弟相称,可你却为何要对我痛下杀手?”

郭淞缓过些气,听他所言不禁桀桀怪笑,“以兄弟相称……又夺兄弟之所爱……得到了……又不知珍惜……杀你,便是这个道理……”

宥连策愕然,“你跟她……我父王应是不知,不然他绝做不出此等事情!”

“现在……追究这些有何用?”郭淞混沌的眼中一闪,“不过……到底你是无辜,真要怪的话就怪……”

“就怪什么?”

郭淞悄悄够到跌落的长剑,拼尽最后力气扬起手的同时恨声斥道:“就怪你跟他一样夺人所爱!”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黑色羽箭凌空飞来,正中郭淞握剑偷袭的手臂,他嘶声惨叫:“啊!”

宥连策不失时机手掌一沉,剑尖没入眉心,郭淞再无任何声响发出,唯长大嘴巴,猩红双目狰狞怒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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