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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之名(55)+番外

咏葭提着铁弓进来,看着一动不动盯着尸首的宥连策,“没事儿吧?”

宥连策沉默,过了良久,他指指郭淞,“割下头颅,送回跃虎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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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郭淞以带来的两万兵马为后盾,兼之泽彼确无莫须有的“赢庭”,理直气壮前往北锡军营议和,岂料竟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瞬间战争的阴云遍布跃虎关内外,曾存有侥幸心理的双鼓城城主,此刻也全然明白一场杀戮已在所难免。

素来两军交战不杀来使,北锡人却背道而驰。以郭淞在上十六城的地方不啻于一城城主,更是上王的至交,新君依仗的重臣,北锡人俨然没将这些放在眼里,由此可见拿下双鼓城那还不如探囊取物一般?面对前所未有的强敌,懦弱无能的双鼓城城主怕是根本指望不上,只得眼睁睁等着被北锡军砍掉脑袋。于是随郭淞而来的那两万兵马,短短几日便叛逃了三五千之众,城中百姓见状更为惊慌,一涌而出的逃难队伍蔓延数百里。

北锡方面,诚如之前宥连策对墨渊所说,攻城并非易事,这毕竟不同普通战事,而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不是说喊声打便可了事,得考虑后续的问题,首当其冲是朝廷的反应,不论北锡或是泽彼,争端起之只在一时平息则冗长周折,关系太多彼此的利益。

其二,尽管双鼓城城主已是强弩之末,但双鼓城前有一道跃虎关后亦有坚固城墙拦阻,若想顺利破城,事先需精心部署,排兵布阵,这些都需要耗费时日。

因此将军帐下夜夜灯火不灭,各级军士分批齐聚商议讨论,而白日右副将加紧练兵,模拟攻城的演练亦隔一段日子进行一次,如此这般军营上下大战在即的气氛越来越浓烈,将士的士气也日益高涨,可实际上……

“泽彼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双鼓城都快成空城了。”墨渊把探子回报的信函丢到宥连策脚边,“这佯攻的把戏要如何继续演下去?”

“你耐心点,目前关内守军数千人,与城里及周边各防御兵力相加尚不足三万,若无朝廷驰援肯定兵败城破。”宥连策沉着的说,“而这才不到一个月,援兵哪有那么快能从泽彼腹地走到北境?”

墨渊握拳叩叩桌子,“你要我有耐心,那将士们呢?他们被你鼓动得日日盼着开战,长此以往下去,迟早拆穿你的谎言。”

因着此番东征打着剿灭逆贼的旗号,牵扯了个不存在的“赢庭”,所以议和不得、劝降不得,且墨渊又不想打,然宥连策大费周章使了一计又一计要引出的人半天不见踪影,此一局眼见陷入胶着,再不撕开突破口,他们的下场恐和郭淞别无二致。

宥连策怎会不知其中利害?但也只得抿抿唇,耐住性子说:“缓几日,攻下跃虎关了再等看看。”

墨渊忍不住嘲讽:“攻下跃虎关之后呢?接着攻下双鼓,攻下吐曲,攻下摩罗撒,干脆帮你打回独岛好不好?”

宥连策看一眼有点咄咄逼人的墨渊,五指扣紧捏成拳,“攻下跃虎关若仍不见我等的人来,你便下令撤兵,将我交予双鼓城主即可。”

墨渊一听,死死瞪住他,“我现在不是跟你做意气之争!”

宥连策神情漠然的回望他,“相信我,我也不是。”

“……”

傍晚,咏葭在营帐后方的草地找到借酒消愁的宥连策。

眼角余光扫到身旁落坐一人,熟悉的气息令宥连策莫名心安,她默默拿过他手中的酒壶,不避讳的就口灌下,不出意料她嫌苦的吐舌,“这酒你怎还带来了?”

那日他们闯入北锡内廷酒窖喝的正是这个,宥连策笑笑,“好喝,而你又绝不会跟我抢。”

咏葭嗤了一声,抬头眺望远处暮色下的跃虎关,淡淡说道:“当日何不留郭淞一命呢?或者迟几日再动手也未为不可,毕竟他被生擒独岛那边不会坐视不理。”

郭淞辱没她鬼祟阴险、粗鄙不入流,他便失了理智,直想取了那狗贼的性命。当然这刻他说不出口,低下头看着地上枯黄的杂草,慢腾腾道:“我敬他为恩师,未料他竟与‘那人’有同门之谊,并且还有私情……如今细一回想,年少时他每次来王城述职,总抽空陪我读书,切磋诗文,而‘那人’亦总是伴在左右,一直以为是母爱使然,关怀我成长,原来……”

往昔的种种具是孩提时代美好的记忆,而事实却丑恶残酷,一丝丝纯真的信赖都给捣毁抹煞得一干二净,仿佛还嫌他将过去抛却的不够彻底似的。

“换个角度也可以说她利用了郭淞的感情,一心推自己儿子登上王位,她心机城府深沉,酝酿筹划竟有十数年。”咏葭想想便眉头一皱,“那她会不会觉出蹊跷,从而阻止凯维将军率援兵来双鼓呢?”

宥连策不是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他说:“应该不会的,虽然凯维手握重兵被她忌惮,时刻防着他大肆调派军队,但亦不愿因边疆战事动用她潜心积攒下的兵力,按她的狡诈说不定还想趁此削弱凯维的实力。”

有个这么精于算计的女人在宫里居于高位,与其说“危害”不如说“祸害”,就算宥连策不是亲生也是亲手带大的儿子,居然从初初一开始便起了杀心,天下怎有如此狠绝的母亲呢?

咏葭不由得握住宥连策冰冷的手,“我想,凯维将军就快来了的。”

“嗯。”

……

泽彼,独岛。

辅星殿中,上王将郭淞被斩首的奏报递给大祭司雾吹,“北锡与我国一向友好,怎的不但忽然举兵来犯,甚至不顾礼法粗暴斩杀我方来使?”

雾吹捧着奏报看了一眼,“战事怕是不能免,双鼓城又兵力薄弱,所幸凯维将军尚留在上十六城,即刻启程驰援,必能力挽狂澜。”

上王边点头边扶额叹息,“郭淞与我相交多年,情深意重,这次惨死异乡,怎不叫我痛心呐。”

雾吹抱拳作揖,“逝者已矣,恳请上王多多保重身体,节哀顺变。”

上王忧心忡忡道:“哎……策儿生死不明,勋儿又志不在江山社稷,这下没了郭淞,感觉如同少了一条臂膀,莫非泽彼自此走向衰落了么?”

雾吹赶紧劝道:“上王万万不可这般想呀,泽彼版图广袤,偶有动荡实属难免,陛下初登基一切方兴未艾,待他根基稳固自然国势昌隆。”

“是这样的么?”

雾吹点头,“自是当然。”

“行了,别耽误了,你速速去与勋儿商议出兵双鼓的事儿吧。”

“微臣告退。”雾吹行过礼,徐徐退出大殿。

刚下了台阶,早守候一旁的女官低声喊住他:“大人留步,太后召见。”

雾吹看了眼天色,“今日晚了,明日……”

“请大人移步。”尽管女官恭敬的垂着脑袋,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雾吹顿了顿,“走吧。”

过了几进回廊宫阁,一处面海小花园中,太后娘娘独自歪在美人靠上,沐着海风神态闲散,女官将人带到马上躬身走开,雾吹迟疑的立在原地没出声。

“大人既然来了,何不走近了说话?”太后微微侧头笑着对后边的人影说道。

“此举与礼不合,太后有何吩咐请示下,微臣在这儿听着。”

“大人太见外了,你女儿嫁做我儿媳,在民间咱俩便是亲家,亲家两个说说话怎的与礼不合了?”太后说着坐起,挑眉看着始终没有抬头的雾吹。

“谢太后抬爱,微臣愧不敢当。”

太后闻言笑意由暖变冷,上前走了几步,“你居然胆敢说‘愧’?当你私底下命凯维滞留上十六城不归时怎么不心怀有愧?”

“陛下一直未曾放弃寻找其兄长下落,凯维将军不过依命行事。”雾吹盯着几步之遥的白色裙角,面无表情的陈述。

“得了吧,这话也就骗骗上王,大家心知肚明何必绕弯子?我让你那卑贱的女儿做了王后,母仪天下,好不风光,你不感激涕零便也罢了,还总想着拆我的台。”

“太后!”雾吹终于忍不住抬头,寒了双眼冷冷瞪视。

太后回以冷笑,“干嘛,这就怕了?”

雾吹深呼吸几口,“若太后没有吩咐,微臣告退了。”

“郭淞死了!”太后低吼。

“他咎由自取。”

太后猛然一怔,急急追问:“你测出是谁杀的了?”

雾吹闭闭眼睛,言简意赅道:“没有,一切均是善恶到头终有报。”

“笑话!”太后嗤之以鼻,“我问你何为善何为恶?当年你弃我于不顾,一意孤行娶了那贱婢,是善么?而郭淞却愿为我肝脑涂地,是恶么?”

“无论怎样,你即登上后位又深受恩宠,就不该心怀叵测,最终犯下那弑君之罪。”

“深受恩宠?”太后仰头大笑,笑着笑着泪目婆娑,“他心里只有先王后,娶我不过是找个人抚养他们的儿子罢了,可怜我的勋儿,自打呱呱坠地他抱也没抱过一次,为了安抚众臣说送走便送走毫不怜惜,怎叫我不怨不恨?!能有今天全是他活该!”

“你……”这女人的灵魂已完全扭曲,再不复少时的娇憨可爱,雾吹明了事已至此任何劝说都属于白费,他退后两步,“微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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