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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之名(23)+番外

嬴庭一打开,粗略的看了眼内容,然后止不住惊诧的问:“贝岚长公主委托你刺杀‘嬴庭’?”

拂拂衣袖,迟瑰坐回躺椅上,“这是否叫做无巧不成书?当我在为如何妥善处理‘嬴庭’的事情辗转反侧夜不成眠的时候,这封信像是及时雨打消了我所有的顾虑。”

北锡权倾一方的长公主何以舍近求远请苍岌的七皇子出手除掉曾经的“密友知交”?迟瑰不是不简单而是太不简单了,既能遣杀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泽彼,又能杀了在北锡举足轻重的“赢庭”,让他取而代之,还能获得北锡长公主的格外倚重,说他只手遮天亦不为过。

嬴庭心头一动,眼下他打着为公主惠翻案的旗号,欺上瞒下倾力援助于他,实则是豪赌他有朝一日重夺王位,继而欠他一笔巨大的人情债,如此一来待他日需要归还时,他定会义不容辞。难怪咏葭由始至终不愿欠人一分一毫,有个这么精明的主子,她能不锱铢必较么?

迟瑰深觑他一眼,开口道:“那位‘嬴庭’一趟泽彼之行可不单只吃喝玩乐的,假设他是想拉拢泽彼与之结盟,那么他定是打算越过贝岚长公主染指皇权,碰上泽彼也有需要他金援的人,双方互利之下自然各取所需。”

“赢庭”如意算盘拨得精,可惜觉察到他狼子野心的贝岚已快一步背后捅刀,干净利落的将叛逆扼杀在萌芽状态之下。

身为王室中人看待王位的态度各有不同,有人不屑一顾,有人贪婪觊觎,一幕幕闹剧甚至是悲剧、惨剧屡见不鲜,谁知道下一刻降临在自己头上的是什么?哪个坐在宝座上的人莫不是一手血腥又一脸的慈悲相?

赢庭更是体会颇深,那他真要为了争回王位,而陷入另一场夺位大战中么?迟瑰知晓他得花些时日考虑再做决定,也不急于他马上答复,只如实道出心中计划:“王位贝岚长公主势在必得,您若愿去北锡顶替‘赢庭’拥戴她登基为王,到时候作为功臣,您有何请求自可大大方方提出。”

原来在他来之前,他与贝岚就达成协议了,就算他最后没有同意,他们双方均无任何损失,赢庭抬眼冷冷的瞥迟瑰,论心机城府大概无人能出其右。

“给我三天时间。”

迟瑰笑笑,“没事儿,您大可趁此机会在多列堡游历一番,这边的风景在泽彼绝对难得一见。”

……

迟瑰为人一向低调,便是位于城中的府邸亦远离皇宫,石墙灰瓦的毫不起眼,还比不过一个普通贵族的宅子。

咏葭进城回府,没有见到哥哥咏芫,亦习惯了不去寻人打听,兀自进房间沐浴更衣,洗去一路风尘,褪下厚重的兽皮猎装,换上简便的短袄长布裙,尽管现下她已是效力于王室的暗卫统领,但依然喜欢做一般女仆的打扮,或许潜意识里希望自己仍是那个天真平凡的打扫丫头吧。

踏入偏院的书房,这府中惟一让她眷恋以及感觉自在的地方,而也惟有这满室的书香,才可冲淡一些身上的戾气,咏葭摸着架上摆放整齐的书册,哑然失笑,今生今世她早就天真不再,平凡无望了……

展开画卷,继续完成上次余下一半的画作,丹青轻点,朵朵梅花鲜活的跃然纸上,逐着“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幻境渐渐沉溺,心无旁骛。

忽而门扉上传来两下敲打声,咏葭一愣,抬头瞧见晚霞落满肩的迟瑰正朝她尔雅浅笑,收了笔,就着跪坐的姿势行礼,“主人。”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迟瑰未进门,微侧过身指了指外面的院子,“出来陪我走走。”

“是。”咏葭应着,赶紧起来。

迟瑰又道:“白白放着一院子盛开的梅花不知鉴赏,你这叫‘闭门造车’。”

咏葭默默看一眼还剩几笔的腊梅图,她这“死”东西怎堪比活物,自娱也碍着别人的雅兴了不是?

迟瑰率先踱进梅林,边走边道:“咏芫知道你回来了,不巧贵妃娘娘这两日痛风犯了,他受命医治脱不开身,晚点差人去问问,能否抽半个时辰出来让你们兄妹见上一面。”

“蒙主人费心,属下感激不尽。”

隔着两步距离跟随在迟瑰身后,咏葭盯着鞋尖,挪脚避开地上零星的落花,鲜嫩的花瓣染了泥再遭踩踏,怪可惜的。

迟瑰抬手拨弄花枝,立时落英缤纷,浮香四散,他看了半晌冷不丁问道:“苍岌本无梅花,你可知是谁将梅花带来的么?”

咏葭说:“恕属下才疏学浅,未知其由来。”

“你并非才疏学浅,你是明知答案却不想说。”迟瑰合掌接了几片梅花瓣,似笑非笑的揭穿她的谎言。

咏葭勾唇赔了个僵硬的笑,在没搞明白他来意前,她素来谦卑不卖弄,因为怎晓得接下来会得到什么后果呢?

迟瑰呼了口气,吹落花瓣,然后道:“梅花是一位远赴北锡和亲的苍岌美人带回来的。”

实际是随那位美人灵柩一起回乡安葬,大概她身前挚爱那傲雪寒梅,故而有人将花种放入棺木,于是隔年坟包里窜出芽儿,梅树便意外的在这片酷寒之地扎下了根。

“苍岌国一日不强,更多美人得背井离乡贡给各国权贵……”迟瑰面色不改,一脚碾着落花踏进泥里。

咏葭平静的看着,大概明了他在为客死泽彼的胞妹公主惠鸣不平,如若她不是先做了杀手,恐怕也循了多数苍岌女子的老路,沦为某个王宫贵胄豢养的玩物,一旦人老珠黄便弃如敝屣。

也该适时的接话了,咏葭垂首问道:“主人,公主惠的事儿,您有何打算?”

迟瑰撩袍往梅林深处走去,状似悠闲赏梅,可语气已略显严肃,“此次你前往摩罗撒,不但使得原计划半途而废,还累及数人丧命,当然这一切也非你所愿,毕竟突生变故,大家均始料未及,不可全然归罪于你,至少救下宥连策尚余些许希望,待我向陛下言明原委,自不会追究于你。”

咏葭抱拳单膝跪地,“谢主人恩典。”

“起来吧。”迟瑰托住咏葭的手肘扶起她,“接下去还有重要的任务交付于你,望你将功补过,务必办得妥贴。”

咏葭不着痕迹脱开他的手退了半步,“属下铭记主人教诲,敬请主人示下。”

迟瑰表情淡淡的看着她,这丫头始终不肯与他亲近,哪怕自小将她养大,倾囊相授的栽培她,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她,不过……算了。

“三天后,宥连策将启程去北锡,你亦同往并负责护他周全。”

为何要去北锡而不是潜回泽彼?这跟咏葭原来的臆测大相径庭,她不禁疑惑,迟瑰言简意赅的解释:“借兵北锡,助他复位。”

“以何种身份?”北锡难道没有泽彼的细作?照宥连策现在的状况岂不必死无疑?

“赢庭。”

“赢庭死了。”

迟瑰笑,“非也,赢庭仍活着,在贝岚长公主眼里,‘赢庭’尚活得好好的。”

咏葭马上心如明镜,她收到消息,贝岚要杀赢庭,因此他们侥幸躲过一劫,没把事情闹大。

“属下知道了。”

“待宥连策复位成功,惠儿之冤便可昭雪,而前头我们下的苦功才没有白费。”

咏葭颔首,“明白,属下定竭尽全力保住宥连策的命。”

“除此之外,北锡之行以及宥连策复位前,你必须绝对服从于他,若有二心,他可取你项上人头。”

什么?咏葭难掩震惊的瞪大双眼,迟瑰回以肯定的眼神,她呐呐道:“我以为我的主人惟您一人。”

当初设坛歃血立誓,毕生忠诚于他,即便一心向往自由,却从未想过侍二主。

迟瑰风轻云淡道:“那么你听清了,现在你的新主人是他,宥连策。”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亲的美人儿棉,祝大家2012快乐,让瓦棉一起加油↖(^ω^)↗赚大钱泡帅哥嗷嗷嗷~~

☆、(一)

两日后,迟瑰正捧着暖炉在院子里看猎手训鹰。在经验老道猎人指挥下展翅飞翔的那只身姿矫健,羽翎玄黑油亮的鹰隼是迟瑰的新宠,光是它凌厉的目以及锐利弯钩的喙便令人不由得望而生畏。

迟瑰兴味盎然之际,老管家步入院子,靠近他低声禀告:“主人,赢大爷求见。”

早知这个“赢庭”定会同意计划,却未料他决定下得如此之快,其实对身份地位都处于尴尬境地的他来说,与其踯躅不前不如干脆放手一搏。

思及此迟瑰莞尔,问道:“咏葭在哪儿?”

“小的已命人前去传唤了,不刻便到。”老管家自是摸透了主人的心思,先一步打点妥当。

迟瑰惬意的闭上眼睛,手微微一扬,老管家马上转向猎手,带他下去领赏,此时天上盘旋的鹰隼俯冲而下,想跟随猎手一同离开,恰好迟瑰掀起眼皮看见这一幕,懒懒道:“识人不清的东西,不要留着了。”

老管家躬身应是,然后推着不明所以的猎手赶紧退下,而袖管里的匕首已然握在手,不管是人或畜生,但凡主人觉着多余,必尽除之。

不一会儿赢庭在老管家的指引下进到院子,见到迟瑰他拱手施礼,态度不卑不亢:“大人。”

迟瑰一如既往满脸温文的笑意,“赢大爷这两日过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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