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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你这瓣蒜(60)

“啥?他是那个不肯让弟弟打篮球,还害弟弟绝食住院的缺德哥哥?”端着糖水出来的小秀娘一听马上大喊,其中包含了太多的遗憾失望。

“哎哟……妈,这些都过去了,重点是你们别想歪,我们现在就特单纯的朋友而已。”

小秀娘放下瓷碗,“朋友你让他上家来干嘛?”

“他的车抛锚了,雪下那么大回不了家,暂时让他住一晚。”小秀小小的撒了个谎。

“他要住这儿!?”小秀娘发挥她多年的作战经验,敏感的嗅出事情不像女儿说得那么简单,“都这样了,你还叫我和你爸不想歪?”

小秀叹息,“他是高干子弟,身娇肉贵,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这样你们总该死心了吧?”

小秀娘和小秀爹对视了一眼,默默的摇了摇头,尤其小秀娘一发觉没戏,刹那失了兴致,撇着嘴问:“那他睡哪儿?”

小秀无所谓的说:“他睡我屋里好了,我到隔壁跟发小挤一挤对付一晚。”

“噢,那你自己看着办。”说着小秀娘打着哈欠进房睡觉了,小秀爹换了几个台找不到喜欢看的节目,也撤回了房。

小秀坐了片刻才起身进屋铺床,等郑煊出来的时候发现客厅空无一人,愣了愣突然听见小秀的声音,“把桌上的姜糖水喝了。”

他遁着声源找到她,见她正在拍枕头便问:“你爸妈呢?”

“睡觉了。”

“这么早?”

“老人家嘛。”

“你在干嘛?”

“收拾一下,给你弄个新枕头。”

郑煊环顾一眼,“这是你的房间?”

小秀笑,“是不是觉得还没你家的厕所大?”

郑煊摇头,走进去,看到柜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奖杯,墙上挂着奖状、奖旗,一一述说往昔她斐然的成就,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球的?”

“小学三年级吧,当时体委的人来学校挑人材,起初我被体操队选中,有一天我逃课跑出来跟几个大哥哥打篮球让老教练看到了,他费尽口舌把我要进了篮球队。”想起那段往事小秀脸上充满了向往。

“好像你挺喜欢耍乌龙的。”郑煊中肯的评断。

“去,什么乌龙,不走点弯路咋知道什么最适合自己。”小秀不以为然。

郑煊噢了一声,神情非常意味深长,小秀耸耸肩,“我屋让你睡,晚上当心点,别把口水流到枕头上。”

“不用了,等雪小点我就走。”郑煊没想到她会留他睡她家,吓了一跳,这进展……未免太快,他一时适应不来。

“这雪大概要下一宿,你怎么走?”小秀别他一眼,走出去。

“那你怎么办?”

“不怎么办,到隔壁姐妹那边委屈一晚呗。”当然是委屈别人,小秀嘿嘿奸笑。

郑煊突然开始同情即将被她敲开家门的那户人,哎,多担待点吧,她不是故意的……

瞬间幻梦

这个房间是周小秀的……这个房间是周小秀的……这个房间是周小秀的……

脑海里不断有个声音在重复这句话,搞得郑煊根本睡不着,眼睛酸涩,很困,但,意识清明,毫无睡意。

索性坐起,扭亮台灯,瞪着房里简单的摆设发愣出神,这丫头还真的一点女性自觉都没有,随随便便就让一个大男人睡她的床,记得她曾经说过赵擎也在她家住过,难道那厮也分享过这张床?

寻思到这儿,郑煊坐不住了,跳下床溜达。她的房间果然很窄小,虽然不至于像她说的没他家厕所大那么夸张,但的确十几步就走完了。他把注意力放到一旁的书柜上,零零散散放着些旧书、杂志,找了一会儿,抽出一本相册,翻开第一页便是她百天的“裸 体照”……

郑煊感兴趣的挑眉,退回床上开始津津有味的看,一页又一页收藏着她二十几年岁月的点点滴滴,或幼稚或娇俏或青涩或怒或喜或悲,无论那种面目都非常的真实。

照片多半是她在篮球场上的飒爽英姿,其间穿插着几张各个时期的全家福;挂着两管鼻涕在幼儿园草地上打滚的留影;背着小水壶和同学们郊游的风景照;初高中的毕业照;与三五好友的合照等等。

他最喜欢其中一张她梳着两条羊角辫,一手抱着篮球一手举着奖杯,两眼弯弯开怀大笑的照片,浑身笼罩着灿烂的阳光,青春飞扬,活力四射,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相册的最后几页她依然在笑,但笑意里明显多了些其他的情绪,不再那么纯粹。相片的背景多为“罗马春天”,她穿着淑女装,貌似优雅的坐着,顾盼生姿。远离了她心爱的篮球,她的快乐清减了,换上了成熟、事故的精明,有点像是在给自己的店打广告的宣传照,透着不该属于她的虚假做作。

郑煊一路看下来,感觉似乎跟着她经历成长的磨砺,体味着她的转变,心情说不出的复杂,若是她也来看看她前后的变化,是不是会发现些什么?感触应该比他更深吧……

昨夜迷迷糊糊的睡去,神智始终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折腾到东方透白才真正堕入梦乡,可是现在他又忽然被某种奇怪的感觉扰醒,郑煊伸手摸了摸脸颊,指尖传来黏腻的湿意,霍地张开眼睛,看到一张笑呵呵的娃娃脸,赶紧坐起来,手上亮晶晶的液体是——口水。

“阿姨。”

“叔叔。”

小娃娃不解,坚持道:“阿姨。”

“是叔叔!”他抽了一张纸巾擦手,并把小娃娃嘴角挂着一大串口水也擦了擦。

小娃娃扯开嘴露出大大的笑容,“叔叔。”口水又下。

“你是谁?”

“你是谁?”

一大一小在床上大眼瞪小眼,须臾郑煊认输,“我是郑煊叔叔。”

小人儿踢了踢悬空的小短腿,“我是黄靖涛叔叔。”

叹息,好吧,跟一个管不住自己口水的小P孩较真的人是白痴,郑煊套上毛衣、裤子,一把抱起黄靖涛“叔叔”走了出去。

外面俨然是个孩子窝,只见七八个小鬼在客厅里呼啦啦的跑过来又哇呀呀窜过去,玩具枪哒哒哒的响,遥控车搭着布娃娃横冲直撞,一个小女孩举着玩具针筒表情严肃的说,“抢救伤员,注意火力掩护!”

“收到,阻击敌人,兄弟们,上!”

“冲呀……”

顿时一阵混乱,敌我双方杀得难分难解,轨道火车呜呜的进站,害得郑煊连忙跳了两步,差点踩到“军火库”。

郑煊放下剧烈挣扎的黄靖涛,那小子脚一落地就往厨房里跑,一边跑一边嚷嚷:“姨……姨……我把睡美人亲醒了!”

小秀举着锅铲探头,“哟,您老终于起啦?”

郑煊指了指陷入激战中无法自拔的孩子们,“你们家开安亲班的?”

“不是,昨晚不是下了一夜暴雪嘛,这些孩子都没法上幼儿园,他们的家长暂时让俺娘帮忙照看一下。”

“噢,你妈呢?”

小秀把抱着自己大腿使劲儿蹭的黄靖涛抓起来夹在腋下,“她和居委会的大妈们去义务扫雪了,去洗洗准备吃早饭。”

郑煊听话的走进浴室收拾去了,小秀拎着黄靖涛摇了摇,“团长命令你加入战斗!”

小不点点头,她放下他,他捞起挂在胸前的喇叭噼里啪啦的吹了吹,大喊:“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喂,不许丢东西,那谁,把靠枕放下咯!嘿,那是爷爷的‘不求人’不能扔呀!”小秀咋呼着,脚边滚过两个匍匐前进的“战士”,他们准备摸进敌军阵地实施偷袭任务,哎,乱呀。

郑煊坐到餐桌前,拿起烧饼咬了一口,他对面有一个在认真写作业的小学生,他问:“你怎么没去上学。”

小女孩回答:“不想去,请假。”

“这样不好吧。”

“我感冒了。”小女孩手边堆了一堆小山高的纸巾团成的球,她的鼻子红红肿肿的。

“噢。”郑煊明白了,不由得拉长视线望向在厨房里忙碌的某人,她围着围裙洗洗涮涮,脑后坠着一条乌黑大辫子,一会儿提醒客厅那头“奋战”的孩子们小心别打破东西,一会儿嘱咐桌边感冒生病的人别老擤鼻涕,免得耳膜发炎……让人不禁联想将来她做了贤妻良母的样子,宜家宜室,相夫教子,感觉很温馨。

这时,小女孩回头问小秀:“姨,什么是四书,什么是五经?”

小秀刷着碗,蹙眉想了想:“四书嘛,《西游记》、《红楼梦》、《三国演义》、《聊斋》,五经是《圣经》、《佛经》……呃,《道士经》、《尼姑经》,还有……啊,《喇嘛经》!”

“噗……咳咳……”郑煊立马捂住嘴巴,眼前一黑,瞬间幻灭了,他怎么会认为她是做贤妻良母的主?!

“干嘛?”小秀插腰瞪某个不安好心,趁机作怪的妖精。

“你不懂不要乱说,简直误人子弟。”郑煊咳得涨红了脸,对小女孩说,“四书是《论语》、《孟子》、《大学》、《中庸》;五经是《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

小秀不信,“你说得对不对呀?”

郑煊咬牙,“你连四大古典名著都说不全,还敢质疑我?”

“古典名著?我说了吗?”

“你刚刚说的《西游记》、《红楼梦》、《三国演义》就是四大名著中的三本,最后一本是《水浒》,你说成了《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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