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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你这瓣蒜(28)

颂琴失神的挂上电话,不一会儿唰的站起来,没头没脑的隔空喊了一句:“今天我要请假!”

偌大办公室隔成一块一块豆腐一样的方格里,几个正在忙碌的同事被她吓了一跳,抬起头莫名其妙的望着她,这时门口人影一晃,一个低沉的男嗓说:“是谁嚷那么大声要请假啊?”

颂琴气吞山河的回过头,她倒要看看谁接茬儿接的那么顺口?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差点没让她吓得尿裤子,只见郭总、江总还有一个年轻男人一同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发问的是那个没见过面的男人,他挑着眉似笑非笑的睨着她,而郭总神色不善,昨儿这间办公室的某人因为请假的事让他闹心,今儿一大早又踩到地雷引发旧痛,能不郁闷么?江总则幸灾乐祸的杵在他们身后,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刚刚还很高涨的气焰刹那间像给人釜底抽薪了般,颂琴整个人心虚得一泄千里浑身软绵绵,现场气氛那叫一个不妙,所有同事均无一例外全站了起来,庄严得就差没敬礼,集体高喊——首长好——筒子们辛苦了——为人民服务!

瀑布汗呐……

郭总佯咳了两声,欠身请江总上前,江总谦虚的推让了一下,然后瞥见那年轻男人露出嘲讽的表情,立刻垮了一步,昂首挺胸的说:“给大家介绍介绍,这位就是调来第九实验室的新主管,李湛,李博士,大家欢迎。”

那个年轻男人原来就是李湛,他还真的是一博士?颂琴感到有点意外,他的年纪看起来大概三十几岁,除了一张还算斯文的面相外,普通得大街上随手一抓一大把,而且最要不得的是他眼神中戏谑多过睿智,轻浮飘忽完全没有一点大将之风,这种人哪有能担当重任的气魄?!

办公室里响起不甚热烈的掌声,江总笑着亲切的拍了拍李湛的肩膀,抬手示意安静,然后又说:“李博士工作经验丰富,颇具专业精神,特别的任劳任怨,态度认真敬业,往后大家在他的带领下一定受益匪浅……”

这话摆明了是说给郭总听的,一字一句都针对昨天请霸王假的赵擎,暗示他不够经验丰富,不够专业,不够任劳任怨,不够敬业,什么跟什么啊?一耙子掀翻了过去赵擎日以继夜付出的努力,不就犯了一点小错吗?人家做得好的,立过的功全给抹杀了,太不公平了!

果然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郭总权利大不如前,手下没有像李湛这样顶着博士光环的猛将,只能虎落平阳,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弱肉强食,不进则退。

江总哩哩啦啦口沫横飞了一通,总算把这位貌似非常了不得的传奇人物褒扬了个透彻,照例接下来李湛得发表几句就职感言,谢谢组织的培养,领导的关怀,给他机会一展长才,今后他将如何如何不辜负上级的期望和信任,作出什么什么成绩来回报等等诸如此类的陈腔滥调。

颂琴不屑的想,第五实验室是第五实验室,地下四层是地下四层,第九实验室可没那么好混,不然干嘛设在风光明媚的八层呢?你以为自己是博士就很厉害么?撑死了不过是别人踩着往上爬的脚垫子!

妖魔降世

李湛环顾了一圈,自然没放过颂琴不以为然的目光,他无赖似的笑了笑,懒洋洋的开口道:“江总把帽子扣的那么高,我都不知道怎么做人了,万一往后我若想来个迟到早退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大家狐疑的面面相觑,被他的无厘头弄得不知所措,其实大多数人还是忠于赵擎的,对他这枚“地对空导弹”秉持着不抵抗也不配合的态度,爱咋整咋整,反正头头们的暗中较劲又没本事掺和,这年头工作不好找,明哲保身呗。

江总的脸色像青菜拌豆腐似的,一忽儿青一忽儿白,郭总倒了一个个儿,躲在后头幸灾乐祸,世事无常,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话确实不假。

撂了一句整得大家伙乱不知头尾的开场白,李湛话锋一转冲着颂琴就问:“刚才是不是你说要请假啊?”

颂琴当场想找一地缝扎进去,他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第一把不会光荣的烧到她身上了吧?果然枪打出头鸟,华丽丽的顶着众目睽睽硬着头皮说:“嗯,是的。”

他扫过她胸前的工作牌:“你叫……姜颂琴?”

“嗯,是的。”

“赵组长的助理?”

“嗯,是的。”

“如果我今天批了你的假,明天转做我的助理成不?”

“嗯,是……啊?”

李湛瞅着傻眼的颂琴笑得那叫一个贼,视线照着她脸蛋的轮廓来回溜了几圈,弄得旁若无人单跟她搞暧昧似的,颂琴顿时羞红了脸,连忙垂下头没了声息。

“呃哼……”江总在后面吭唧了两声,眼角抽了抽。

李湛扭回头,感觉好像是“咦,你们怎么还在啊?”手往兜里一插,不疾不徐缓道:“呆会儿有会议吧?等我熟悉熟悉新环境,跟同事们打完招呼马上过去,请两位领导先行一步,不好意思,失陪。”

江总定了定气,横戳了颂琴一眼,再敷衍的朝李湛点点头,走了出去,郭总紧随其后,不过嘴角微勾,心想这野马难驯,功德做了,镇妖的雷峰塔也倒了,能不能收到预期的效果还得看道是否高一尺。

等两个大头头前脚一走,后脚李湛击了击掌:“今天不进实验室,各位想想哪里东西好吃,晚上咱们一起去搓一顿如何?”

办公室里一片宁静,新来的老大路数真是变幻多端,摸不清道道,十几双眼睛大眼瞪小眼,李湛不解的望望这个望望那个:“嘿~虽然第九实验室阳盛阴衰,不过既然是我提议的当然我付账……”

几个老少爷们眼里终于出现了一丝蠢动,还没来得及表露心声,接着李湛又悠悠的补了一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通常我只请女士吃饭,以后挨个轮庄。”

“厚……”

“切……”

“干嘛干嘛?心有不满的也先别犯堵,有漂亮姑娘电话号码的在我这儿可充货币使,一个抵一盘菜钱,如果我觉得是正妹的话,外包酒钱。”李湛掐了掐手指,“我手上有第五实验室七个美眉的电话,有相中的过来报名,哥几个互惠互利都不算吃白食。”

这下场子彻底热络了起来,常年泡在实验室社交范围太受局限,好几个年轻有为的大好青年都熬成滞销不动的大龄青年了,心里能不着急吗?一听他有公司誉为“最美丽实验室”以及“粉红实验室”之称第五实验室“七朵花”的电话,可把几个“和尚庙”里的苦行僧们乐呵坏了,唰的围上来前呼后拥,一票光棍儿立马打成了一团。

干晾在一旁的颂琴不禁大呼:男人呀就是经过包装的禽兽!

李湛呀就是一抓到这些个色欲熏心小子们七寸的妖魔!

不管怎么说李湛收买人心的功力可见一斑,三下五除二打破了初来乍到,人与人之间的生分以及来自两个阵营的疏离、提防,不得不叹服其人脑子转的真快。仿似早有预谋。

眼下已过上班时间很久了,赵擎依然不见人影,他一定还不知道人事上发生了异动,这是颂琴贸贸然提出请假的原因。她必须尽快找到他,告诉他公司迅速的、不近人情的对他单方面作出了“处罚”。就算他知道了也无法扭转局面,至少事实是由她来转述的,言辞可以修饰一下,听起来委婉一些、舒服一些,而不是一来上班便遭到当头棒喝,心灰意冷,加上她这个臭皮匠两人指不定还能商量出对策,帮他稳住在第九实验室打了两年的根基。

她盘算着该是上赵擎家还是直接跑去“罗马春天”探球球的口风?昨天咖啡馆歇业怕是事出有因,否则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说关张就关张呢?有个很坏的臆想折磨着她的神经——出差归来的赵擎会不会遇上了连日里雷打不动一直守在店里的况颉?

心事重重的颂琴坐在位子上东摸西摸始终不得安生,不行!临渊慕鱼不如退而结网,今儿势必要走一遭。心之所至,马上付诸行动,她再度站起了,刚踏出一步迎头险险撞上一人,下意识躲闪,身子一斜,趔趄,定睛。

“你……”

李湛玩味的睨着她略微慌乱的神色,难辨真伪的关心道:“你没事儿吧?有没有撞到你呀?”

颂琴最看不惯,也最受不了他这种吊儿郎当没个正行的家伙,仗着自己有个三两三便好像全世界都可任他戏弄于股掌之间。

“对不起,李组长,我想请假。”她旧话重提,语气里嵌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有点冲。

李湛则是一副“你急你的,我懒得管”的表情,慢吞吞的偏着脑袋打量她:“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同意什么了?”

“做我的助理呗。”

这厮精神分裂啊?语言逻辑像澳洲袋鼠似的乱蹦,说的话明明很简单,可怎么她压根没听懂呢?

发现她一脸的莫名其妙,李湛很有耐心的提醒她:“我不是说如果我批了你的假,你转做我的助理吗?”

厚……他当她是一物件么?条件随便谈谈妥匀给他就得了。他究竟把自己放在一个什么样的高度上?是不是太54赵擎的存在,太得意忘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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