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欠你这瓣蒜(24)

“你……”故意的!球球僵着身子挺在后面盯着他的安全帽瞪眼。

赵擎愉快的喝道:“出发!”

突突突……摩托车摇摆了几下向前冲去,虽然球球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整个人撞上了他的后背,几不可闻的“哦”了声,鼻端闻到一阵淡淡肥皂清爽的味道以及男孩身上特有的气息,她的脸不可抑止的红了起来。

赵擎暗自偷偷窃笑,苦追了四年,今日终见了一些成效,看来他那帮损友的主意不赖,须臾,他就心猿意马了,球球柔软的靠着他,小手攀着的部位像火烧一样发烫,他差点把不住车头,一路歪歪斜斜的开,抖得厉害。

“你会不会开呀?”球球心惊肉跳的随着他颠簸,怀疑自己是不是上错了车?

“没,没事儿,放心。”豆大的汗珠滑下额际,赵擎吞了口口水,努力平复疯狂的心跳,一再告诫自己保持镇定,千万不要搞砸了。

夏天的风迎面吹拂,扬起他的衣衫和她的长发,阳光点点穿过树叶的间隙在他们身上跳跃,路边的风景快速的倒退,心情不由得跟着徜徉激荡起来。

球球没了初始的紧张、僵持,慢慢放松了自己,悄悄仰高脸深深呼吸夹带花香的微风,感受滟滟日头的洗礼。

赵擎微微侧头问:“你看我们像不像《罗马假日》里,格里高利•派克和奥黛丽•赫本一起畅游罗马街道那样?”

球球有点讶异,她是很喜欢电影《罗马假日》直至迷恋的程度,不过貌似她没说过给任何人听,他是怎么知道的?或许,这只是巧合。

“嗯,不可同日而语吧。”她谨慎的回答。

“那,起码有异曲同工之妙吧。”他笑得心无城府。

可,那是一个悲剧呀,男女主角的爱情、快乐,仅维持了短短的一天,相遇是意外,分离是注定,即使唯美浪漫,聪明人是不会套用在自己身上的,因为不是好兆头。

到了市中心,赵擎神秘兮兮的让球球坐在广场中央的喷泉旁边等等,他一溜烟的跑得无影无踪,球球莫名其妙,不是说来买东西的,现在他想干嘛?

过了一会儿,赵擎举着两个冰激凌回来了,憨憨的放了一个在她手里,“呶,经典重现,请用吧,公主。”

球球怔怔的盯着冰激凌,半天反应不过来,赵擎则大口的舔,一屁股坐到她旁边,“怎么不吃?快化了。”

“你,你怎么……”她都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心里很乱。

赵擎看着她,“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你喜欢这个电影的?”

“……嗯。”

“有次学校办了个欧美黑白老电影展映,我见你每回路过都会站在《罗马假日》的海报面前发呆,有时还傻笑,我猜你应该老喜欢这电影了。”

球球呐呐的把视线移到他脸上,初初告别青涩的模样,带着大男孩般的爽朗,很阳光,很自信,也很耀眼,唇边还沾着半圈牛奶印子,俏皮又可爱。

“赵擎……”

“啊?”

“你,对我真好。”

“嘿嘿,你知道就好。”

他得意的笑,骄傲的拍了拍胸膛,然后大惊失色的喊:“呀,快吃,化了化了!”

球球忍不住扑哧一笑,赶紧凑过去舔那“泪流不止”的冰激凌,小小的粉嫩舌尖灵巧的滑动,赵擎突地站起,在她惊吓的目光中向前疯跑,她不禁大嚷:“你干嘛?你去哪里?”

“呃……厕所!”他尴尬的边回头边回答,“等,等我一下……马上就来!”

“呵呵……”球球看着他笨拙跑动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嬉笑愉快的时间果然过得飞快,仿佛一眨眼就到了黄昏,夕阳西下,天边的晚霞如火烧一般一片绯红,白昼被炙烤得滚烫的土地开始吐纳烘烘热气,蒸腾着漫出地表,好像泼一瓢水都能嘶的一声立马化成一缕青烟,让人闷闷的喘不过气。

赵擎载着球球来到河边,找了一家简易的路边摊解决晚餐,一人一碗凉面,拌着老板娘特制的酱料,赵擎唏哩哗啦的吃得不亦乐乎,两腮鼓鼓的,随着牙齿的咬合上下滚动;球球鲜少来外面觅食,即使去也是上馆子,不是正经八百的家族式应酬就是和母亲不欢而散的会面,哪像现在这样随意的围坐着露天的旧桌椅前,抬头可见渐黑的天幕上一颗接一颗冒出的银亮星星,迎面吹着带有一丝丝甜腥湿气的风,自然感觉很稀罕。

球球斯斯文文的夹着面条一根一根吸到嘴里,没想到味道居然挺不错,她瞥了眼赵擎,“很好吃。”

“噢,要不要再来一碗?”赵擎咽下最后一口面条,一把抹掉额上沁出的汗。

球球摇头,她这碗才吃两口而已,赵擎则转头朝老板娘喊:“这边再来一碗面,谢谢!”

面碗其实很大,足有她家平时吃饭用的碗三倍大还有多,她都怀疑自己能不能全部吃完,他却已经开始要第二碗了,他的胃是无底洞么?球球不由得盯着他撇撇的肚子研究。

赵擎顺着她的视线向下,随后腼腆的挠挠头,“男人嘛,食量肯定比你们女人大,何况这面真的很好吃。”

看到他嘴巴上有酱汁,球球掏出纸巾递给他,“擦一下。”

赵擎双眼晶亮,瞬间弯成两道弧,笑眯眯的接过来又笑眯眯的绕着嘴擦来抹去,动作滑稽得有点像大熊,“谢谢。”

球球忍不住笑了笑,蓦然想到个头跟他一样粗壮的某人,他的动作就显得流畅优雅得多,举手投足呈现出的是成熟的自信不若赵擎属于率真、随性,发自本能的自信,因为他早早便被剥夺了恣意挥霍青春和天真的权利。

无意识的用筷子拨着碗里的面条,球球思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看似内敛、得体的表现,说穿了不过缺失了身为这个年纪的人应有的一切,张狂也好,张扬也好统统错过了。快乐是空虚的,骄傲是虚伪的,为了拼凑可笑的尊严径自画地自限罢了。

他和她,衣食无忧;他和她,受人羡慕,不知却是一样的可怜。

“怎么啦?”捧着第二碗面的赵擎望向她突然失去光彩的脸,眉宇间透着淡淡的愁绪。

“没什么,吃吧。”球球回神,赶紧埋头扒面。

饭后撑得太饱的赵擎提议沿着河岸散散步,球球无声默许,跟着他缓缓的走着,河水里有一群孩童在游泳打闹,溅起的水花高高低低,整个河面都在沸腾。

“以前我小时候也像他们这样,从岸上一路冲,然后一个猛子扎到水里,扑通!过瘾呀。”赵擎把手插到脑后,一脸的向往,“如果不是后来抽条拔高太快给教练揪去打了篮球,说不定我现在是一名优秀的跳水运动员了。”

“这样,不是很危险么?”球球呐呐的看着那帮孩子们像下饺子一样,一个挨一个的扎到河里,真怕出什么意外。

“嗨,放心,不会水的,没种的根本不敢去跳。”他理所当然的说,似乎觉得她太大惊小怪了。

球球不赞同,“一般溺水的多是会水的。”有种还是没种跟生命安全无关吧。

“哎,胆量就要这样才练得起来,不然不好玩了。”

玩——这个字眼在他看来是这么解读的。果然,他的纯粹是她无法参透的,她唯一想到的便是小时候母亲殷殷的叮咛,严厉的指责,动不动翻出一大堆血淋淋的证据告诫:你如何如何的话,结果会如何如何,下场就是明天报纸上的一则不过百字的灾难叙述,然后成为家长一辈子的痛。

“我想回家了。”

赵擎整容,他们,是不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虽然为追她花了很大的功夫,下了很大决心,可是真正相处下来他还是害怕和忐忑,陪上了小心依然效果不彰,他打动不了她,她要走了。

怎么办?

他依依不舍的说:“好,我,我送你。”

球球脱下安全帽还给赵擎,疲惫的扯了个敷衍的笑,“今天谢谢你。”

“别,客气什么。”赵擎木讷的回答,她人虽然就在眼前,感觉远在天涯。哎,风萧萧兮其路悠远,要跨过天涯游到她身边估计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呀。

提起两大袋补品,球球说:“那,再见了。”

“等,等等。”赵擎急急的喊。

“怎么了?”她停步。

“去省城的时候我们一块吧。”

“嗯……”

见球球还犹豫,赵擎大着胆子抢白:“火车票我买,买了再打电话给你。”

“啊,不用……”

“就这么说定了,拜拜!”不让她拒绝,更怕她拒绝,赵擎踩了油门风驰电掣的闪了。

留下球球张着嘴,懊恼不已。这家伙,真是……

掏钥匙开门,院子的地上印着一道从屋里映出的昏黄灯光,看了眼二层的楼宇,安安静静的,早起早睡的阿姨大概已经就寝了,而父亲,不知道身在何方,他们根本没有互告行踪的习惯,至于那个某人……

“回来了?”

蓦地响起的声音让球球吓了一跳,转目看到坐在树下阴影里的,正是——某人。

她不答,提溜着手提袋准备进屋。

“好玩吗?”他又问,语气像个无赖。

她还是不答,走快了两步。

悄无声息的她的腕子遭人钳紧,塑料袋哗啦一响,“放手。”她头也不回的盯着差几步就要走到的木门,冷声,命令。

上一篇:渗透 下一篇:独门秘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