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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你这瓣蒜(23)

朋友啊……

“都是我的错。”

颂琴没料到她这么说,怔楞着有一恍惚的茫然,“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小秀也同样问过这个问题,但她不求答案,她只默默的等她自愿走出那段阴霾。

“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吧,好让我彻底的死心。”颂琴大胆的坦诚她爱着赵擎的事实,她不想再回避了。

这孩子,真的不同了!

球球用崭新的目光重新审视她,有点折服,有点赞叹,她和小秀基本是一样的人,她们身上均存在着她所缺失的赤诚,阳光一般的心灵……

青涩的恋情不知不觉的在两个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少男少女身上滋生,开始他们都有些抗拒,死都不愿意承认和相信,默契的疏远彼此,逃避着。

直到那天她被校外的女生揍成了大猪头,无巧不巧的把赵擎带进了他们的世界,突地改写了人生轨迹,三条平行的直线头尾相接成了一个三角。

一天夜半球球被一阵低沉短促的敲门声惊醒,她揉着睡眼开了门,门外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况颉无声的越过她走了进来。

“干嘛?”

“你要报考理工大学?”

昨天她填了大学志愿,然后她的母亲一通电话打来,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穷凶极恶的要球爸一个解释,并连带的将他妈和他骂得狗血淋头,指责他们迫害以及扼杀了她。

是啊,著名画家的女儿,知名撰稿人的女儿,从小学画习文,未来不是扬名立万的画家就是文学家的人,如今不但成绩一落千丈,而且还抛弃所长硬要报考理科,怎么不叫她抓狂?

球球冷笑,“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

“你在赌气。”他望着她,幽亮的眼睛却闪着隐隐的笑意。

“别得意,我是被某人缠得烦了,故意挑了一所他绝对考不上的大学,图个清静。”

她话音刚落,他铁钳似的手马上箍住了她,将她扯到他面前,“得意的是你吧?”

他近在咫尺的脸让她羞怯,挣扎着退了两步,“不懂你在说什么?”

伸手拂上她嫣红的脸蛋,况颉低语:“考我的大学,我们一起。”

这变相的邀请彻底乱了球球的心绪,憋了两年,他终于忍不住了么?他说,我们一起……

“我没那个能力,你读的那所学校不是想考就能考上的。”她有一秒悔恨自己浪费了三年的时间,没有认真的学习,现在才,望尘莫及。

“我帮你。”况颉几乎立刻在考虑对策,“专业考试你应该没问题,只是文化课需要多花点力气。”

球球差点要答应了,差点,但随即落寞的晃晃脑袋,“你完全弄错了,恰恰是专业考试过不了关。”

“为什么?”

“你走后一年我就没再拿过画笔。”

“为什么?”

她呵呵笑,“你认为我爸还有精力浪费在我这个‘不思进取’的女儿身上么?在他的心目中,只会有一个况颉,没有第二个裘球。”

况颉震惊的盯着她极度妒恨的表情,“你在怪我?”

“你要听谎言还是实话?”她屏息,心底期待着他给个答案,这样她就诚实。

两人就这么站着,互瞪着对方,然后——

“随你。”他狠狠的推开她,利落的转身,离开。

他没有给她答案,提前结束寒假,回到了远在他乡的学校,他永远没有机会听到她说出那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大学的四年,思念的四年,每每看见或举着饭盒或捧着课本等在宿舍楼下的赵擎,她就不由得想象远方的他是不是也如此殷勤的追求别的女生?是谁呢?谁这么幸运呢?

全校上下师长、同学无不致力于撮合她和赵擎,所有人都被赵擎炽烈的爱意打动,寝室里的姐妹会在熄灯后的“卧谈会”上批判她的铁石心肠;系里的导师在她送交报告的时候会语重心长的提点她一二;甚至舍监阿姨也忍不住帮赵擎递递纸条……

她的心却从没一次动摇过,她对他之于他对她,她拒绝他等同他拒绝她。时常午夜梦回之际,她自嘲的想,这就叫一物降一物,一报还一报,老天爷果然是公正的。

大学的最后一个暑假如期而至,球球背着简单的行李回家了,刚进家门便听到“那个女人”不同寻常的兴奋的声音,她的心跳徒然加快,脚下小跑了两步又停止,捂着胸口发愣,她在干嘛?

他回来了呀!阔别三年他终于回来了呀!

他,今年应该大学毕业了吧。然后呢?就业。在哪里就业?这里?还是……中国太大了,多的是没有她的地方,只要他愿意,他们即可像过去那三年一样,老死不相往来。

沮丧的开门入内,甚至没有看清楚屋里的人,她沉默的上了楼,所以错失了两道灼热的视线,渴切的追随……

这个家有了他,空间忽然变得拥挤了,气氛忽然变得热闹了,常常能在晚餐时分看到“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相谈甚欢。

球球不愿加入,这样画面太不和谐,有碍观瞻,所以总让阿姨将饭菜拿到房间里来。头天“那个女人”还做做样子问了问,后来就没了声息,父亲则从头到尾不闻不问,她感到好笑,也落得轻松。

父亲是真的喜爱着况颉的,平时沉默威严的他从来不屑与人提及他作画的心得,如今他不但可以跟况颉毫不保留的畅所欲言,一起分享经验、讨论技巧,甚至还会品评当今画坛几个刚刚声名鹊起画家的长短优缺,每每说到兴头处,他激昂的声音都能感染到楼上的她。

平平淡淡的过了十多天,在此期间球球一次没见过况颉,擦肩而过都没有。因为况颉完成学业回家,父亲特意推迟了去外地写生的行程,带着他到处转转,或见见前辈或看看画展,这些消息统统都是阿姨趁着送饭的时候告诉她的,她其实并不想知道他们具体干了什么,这跟她毫无关系。

这天上午阿姨进来说她的同学打电话来让她下楼接听,顺便收拾早餐的碗盘,然后又絮絮叨叨:“偶尔也下去吃点水果吧,成天闷在房里当心生病。”

阿姨居然是这个家里唯一关心自己的人,球球听了有点动容,更多的是落寞,一个领工钱的外人都可以如此,而真正的亲人呢?

缓缓的下了楼,看到况颉穿着件白色棉T和牛仔裤,一身休闲的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这还是球球时隔三年第一次与他正式打照面,他依然理着短短的贴着头皮的短发,古铜色的皮肤愈加黝黑了,人也壮实了不少,肩膀宽阔得仿佛能承接所有的风雨,当初的少年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一切恍如隔世。

此刻他的脚边放着一个大大的帆布背囊,几只画笔长出在外,另有画板和画架倒立挨在一起,这幅行头不肖说他准备外出写生。下意识的瞄瞄窗外,炽烈的阳光洒满大地,绿叶随风轻轻摇曳,知了疯狂的鸣叫,一派熟悉的夏日景色,快到晌午,他怎么还没出发?

当然了,他们这种人都怪,通常半夜摸黑出去画回来的是日出,清晨5点出去画会来的却是夜景。在他们的观念里时间掌握的不是时间,惟有灵感来临的刹那才能决定画布上线条、油彩的走向。

球球走过去握起搁在矮柜上的话筒,“喂,你好。”

“球球,我是赵擎啦……”

“噢。”

小秀代表省队打比赛的时候腰椎受了伤,听闻这两天要动手术,一个运动员身体受伤如果处理不当,后果会非常严重,甚至会提前结束运动生涯,身为小秀的姐妹,她很担心,所以决定去省城看望,不清楚赵擎是怎么知道的,说什么都要和她一道前往,今天他还专门约她上街购买一些补品、特产什么的,球球知道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放下电话上楼换了件衣服,看了看时间还早又磨叽了一会儿,直到听见院子外面响了两声喇叭声,她意外的朝窗口看去,发现赵擎骑在一辆破旧的摩托车上,拼命的向她挥手,她笑了笑,跑下楼。

这会儿况颉还在,他低着头认真的读报,对她的再次出现好像完全没有知觉,当她不存在。球球一边往脚上套着球鞋一边跟阿姨说:“中午我不回来吃了,晚餐不知道能不能赶上,留我的也行,不留也没关系。”

阿姨摇头:“饭总是要吃的,我帮你留,到时候热了吃。”

“嗯。”

喇叭声又起,实在不能再耽搁了,球球匆匆出去开门,赵擎一看到她立刻露着一口雪白的牙齿,笑容灿烂。

“你哪来的车?”她难免好奇。

“我叔的,借我玩两天。”赵擎把一顶安全帽递给她。

球球接过来,帽子同样旧旧的且圆滚滚的,看了看前后才戴到头上,赵擎细心的帮她扣好带子,末了顽皮的拍拍帽顶,“OK啦!”

球球爬到后座上坐好,“你有驾照么?”

“没有。”

“没有你还敢开,而且还搭人?”

赵擎呵呵笑,“怕什么,只要我们遵守交通规则,交警不会管的。”

球球抿唇侧目,这厮太过自负了吧?

赵擎扯过她的双手放到自己腰上,“扶稳咯。”

肢 体的突然亲近让球球羞赧的想往后挪,赵擎在前面提醒,“不这样可会有安全隐患,到时候把交警引了来,罚款你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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