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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想和摇滚乐手恋爱(37)

作者: 粉红蜘蛛 阅读记录

是情侣,在心底里我还用着这个词语形容我俩的关系。

我离不开他。

既然如此,我就不能再把自己掖着藏着了。

因为已经是初秋了,穿着短袖的我们有点无法招架这习习的凉风。

“冷吗?”他问道,也并没有外套给我披上。

“嗯。”我用手掌摩挲了一下光秃秃的双臂,说道。

“你想回家了吗?”他继续问。

我搞不清楚他说的“家”是哪里,是我的家,还是他的家。而在此时,妈妈给我打来电话,问我今晚是否回家。

简直跟魔法一般。

为了争取思考的时间,我岔开话题问她是不是在敷面膜。她很抱歉地说她用了一片我的面膜。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箍着发带,敷着面膜的妈妈,忍俊不禁,忙让她尽管用,都拿去用。

“我今晚不回去了。”我说道,这话儿分明不是说给妈妈听,而是说给身边的何星楚听的。这让我羞得满脸通红。

“哦?你可得小心点,不要做计划之外的事。”妈妈以老司机的语气警告道。

“我知道了。”我低声答应她,等她挂了电话,我才将手机放回到大腿上。

我真是,不要脸。

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我心里有些懊丧,又有些侥幸。

“回家吧?”何星楚说道,语气就像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儿。

回家?那我们究竟是为什么要走到这里来?

我迷惑地直了直腰,还不曾动身,他首先站了起来,然后转过身,面对着我站着,整个人笼罩在黄色的光晕中,散乱的发丝就像风铃一般,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舞动的剪影。我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与他对视。

这时我才猛然觉悟,这是我们今晚以来第一次,正面相对,在对方的目光中无可遁形。我看着他的脸庞,他的眼睛,浅浅的双眼皮,总是不算太精神的眼眸,从那里透着怀疑与患得患失。和不可挑剔的口鼻、洁净无瑕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天生的矛盾性格让他越发有血有肉,越发牵动我的心。

原来走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好好地看着他。

我不动声色地苦笑一声,站了起来,两个人默契地往路边走去。道路的对面是一栋旧宅子,那种典型的间隔——户型小、密集、没有私人空间。已经十一时了,不知从哪家传来煮夜宵的声音,锅碗瓢勺碰撞得哐哐当当的,依稀的蒜香甚至飘到了我们的鼻腔里。不知从哪家传出母亲的河东狮吼,怕是孩子作业还没有写完,澡也没有洗。接着,不知哪家那如雷贯耳的婴儿哭声又响起了……

我们立在路边,倾听着这些尘世之音,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不由得笑了。

我们都知道自己也终将会淹没在这些寻常的日子里,但是如果能与彼此一起,一边步入、一边抵抗,在这纷乱的尘世里,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出租车终于找到了我们,钻进去后,何星楚给司机报的是他家的旧址。我心里有些纳闷,待车子启动几分钟后,我才问道:“你都几万几万地来钱了,地儿还没有换吗?”

就连我,也已经把工作都换了。

“我怎么可能会在你不知情的境况下换地方?”他说道,“更何况,那里的墙壁上还有你喜欢的贴纸。”

被他这么一说,我语塞了,好久才回一句:“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会感动么?”

我太无情了,他默默地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没吱声。

我好像退化了,除了怼,我都不太记得该是怎么跟他相处的了。

出租车在窄巷里停下,我看了看那黑洞一般的楼梯口,就知道,丫的楼梯灯又坏了。我都懒得说了,准备把手机掏出来,何星楚却比我快一步打开了手电筒功能,脚下霎时一片光亮。

在这个便捷的年代,坏掉区区几盏楼梯灯又算得上什么呢?

要顺着这条楼梯往上爬,回到那个狭窄简陋的家,我不知道在那里接下来该干什么。我心里打起退堂鼓来,我仿佛看到自己哗哗地又在掉价,又再一步步被套牢。我有些害怕,立在原地不愿意动。

他牵起我的手,准备把我往楼上引去。

却见我不动。

怎么?就这样想把我带走吗?我原是想摆出一副冷漠样,却见他的脸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就觉得暖了,就不由得软了。

怕是没有人并我更怜惜他了。

我低下头,顺从地往上攀爬。沉寂的夜里只有我们踏踏的脚步声,他手心的潮气越来越重,我都快要抓不住他了。每次登上这楼梯,他都几乎不照自己,光亮只落在我脚上,但他从来不会磕绊。

他其实是那样沉稳,从不慌张的人。

小小的家里还是那般,整洁,舒适,散发着微香。因为他有轻微的洁癖症。我讨厌洁癖症,但我喜欢被洁癖症治理得妥妥贴贴的这个家。咔嚓把门关上,我们都没有去开灯,在黑暗中不约而同又不明所以地,都松弛了下来。

又回到了这里,就像回到了一切的原点一样。

“太好了。”他用手捂住胸膛,惊险地感叹道,“最后我们又能回到这里来,这太好了。”

我觉得有点好笑。

兴许在出门前,他就已经在脑海里把可能发生的情景都演示了一遍。就像那些复杂的心里测试一样,结果可能是A:从修罗场上他会败下阵来,然后人就只能往酒吧里走,喝醉了,就躺到大街上。可能是B:和我互掐到底,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知怎么收场;可能是C……

“我没有想到,我们是这样回来的。”他诚实地说,还没有从这梦幻一般的胜利回过神来。

“那你想我们是怎么回来的?”我反问道。

“嗯……”他沉吟了一下,突然从身后将我拦腰抱住,说,“大概是这样把你拖回来吧!”

他这一抱,我整个人就软了,气也撒不出了,就跟被扔进了酒坛子里去泡了一般。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两个人身体的变化,也抱着不动了。

被这酥酥麻麻的情意点了穴。

他躬身将我包紧,下颚蹭到我的耳垂上,发丝揉在我的脖颈里,放在我肚子上的双手松了松,两个人像水母一般轻轻柔柔的,游荡在深海里。

这是一股深入骨髓的安定感。

“谢谢你。”他耳语道,“你回到这里来,让我想起了好多事。是你回来了,我才确定我不是做了一场梦,生活没有玩弄我,也没有欺骗我。”

我抿着嘴,玩笑的话语说不出,感人的话语组织不好,只能将他的声音和气息全部收集起来。

沉默了一阵,我回过头问他:“然后呢?”

“嗯?”他傻笑,“没有然后了。”

“那我来是干嘛的?我该干嘛?”我茫然地问。

“你想干嘛?”他挑起眉头问,整个人都不纯洁了。

“不不不,我没想干嘛。”我连忙躲开。

“那就干你想干的事好啦。”他说着,将我往沙发那边带去。这蠢货,意图也太明显了。我轻微地挣扎着,尽量把自己钉在原地。结果,我俩的脚不小心绊了一下,两个人始料不及地摔到了沙发上,他的下巴磕到了我的鼻子上,沙发还突然咔嚓一声,差点把我俩滑了出去。

“好痛!”我捂着鼻子说,“断了断了断了……”

“啥?鼻子断了?”他连忙伸手来摸我的鼻子。

我打掉他的手说:“是沙发腿断了!”

“啊……好像是的。”他说道,可是并不想理会,因为他已经完全将我压住了,窄小的沙发,两个人都有些煎熬,我的头枕在沙发扶手上,但扶手太高了,怎么来怎么不对。

窗没有关,难得地吹进来一股自然风。

他把我脸上的头发拨开,就算是黑灯瞎火,我也看得清他的表情,隔着薄薄的衣物,我能感受到肉体的膨胀和发酵。这沙发就像是一叶小舟,在茫茫大海上飘啊荡啊,没有止境。他一寸一寸地靠近,就像一首轻柔的歌曲一个一个音符地向动人的高潮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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