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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南宫慕]蚀心瘾(21)+番外

作者: 月天子 阅读记录

慕少艾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唿唿,代理之人,半生之人,一者光明一者黑暗,决定性的同归于尽——我还真以爲是药师不出,南宫难除了。真是好奇妙的巧合啊。”

“什麽意思?一心往死路上撞的,不是你慕阿呆吗?”

“所以说预言呐……药师我也是到了崖上才知道的。”

修炼双极心源的圣踪,互为明暗表里的分身地理司,圣者身藏着邪气在正道群龙无首时误导中原,邪者身怀着龙气而屡杀不死。终于在正道支柱围攻下中计,二者合一,爆体而亡。

“……那麽说整件事情和翳流教主根本没有关系?你是白白出谷给自己揽了一身无关的麻烦?”

“唿唿,暂时是这样没错。”慕少艾也是自嘲的摇了摇头,这次真是被弄人的天意玩了一把,不过老天的方法还真是因人而异的幽默。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不祥的感觉并没有因误会的解开而消失。

爲什麽听到那种语焉不详的预言,谁都会认爲那说的是慕少艾?因爲了解他,知道他真的会这麽做。会爲了那个人的生,而动容;为那个人的死,而捨命……

误会,一如梦境也是由心而生啊……

“但是龙气并未从此断绝,该来的总是要来,”慕少艾顺势接过朱痕递来的酒,他不吹笛的时候,不可无酒。而他有酒,也縂有慕少艾一份。

“朱痕你不也觉得早作准备比较好。”

“你有自己的想法,随便。”

半晌无话,却不知爲何有种生离死别的悲切,仿佛此后世事无常,谁共我,醉明月……

天公却不做美,乌云蔽月,居然忽降夜雨。

慕少艾不偏不动,没有感觉一般,专心的喝着酒。他不走,朱痕也陪着,不管慕少艾是爲什麽要淋雨,可能他只是因爲喝醉了吧……

酒已经空了,眼角飞红的慕少艾忽然笑道,“唿唿,朱痕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初我是怎麽接近羽仔的。当天就是下着雨……”

羽人枭獍,当时还是个少年,受伤的禽鸟一样瑟缩在牢笼的角落,手里死死抓着一把刀——因染血而生銹,因断骨而卷刃。他却以爲那才是世上唯一能保护他的东西,惊恐的砍杀每一个妄图接近他的人。

是慕少艾把他放了出来,然后不离不弃追在他身后三天三夜,不停跟他説话,唤他羽仔,不管有没有回应。到了第四天下起了雨,受伤飢寒的少年终于跌倒在泥泞中,他紧张的回头,慕少艾却并没有趁机追上,而是站在那里,伸出手,“羽仔……这样不冷吗?”

终于可以一点点靠近他,那双泣血的眼睛虽然依然戒备,被没有继续逃走,可偏偏——

“在这里!羽人枭獍!”

惊飞的鸟绽开的血红羽翼,刀气如垂死一搏的困兽,削向那人的咽喉。

“羽仔!不要!”截住那刀锋,那求生的速度却超乎了慕少艾的预计。侧腹的冲击过后,疼痛才撕裂开来,第一个反应却是紧紧抱住吓呆了的少年,哪怕刀锋因此更深的埋入了身体。

任他激烈的挣扎也不放手,不要再逃走,不要再那麽害怕,不要再那麽孤单……

“羽仔……没事的,没事,没事了……”

挣扎慢慢平息下来,瘦小的身体战抖着,他知道他在哭泣……

从天而降的雨水,他好像感到冷了,斜靠到朱痕身上,后者温柔的抱他入怀,然而湿透的人,感觉到的拥抱也是冰冷的。这种冰冷冻住他的记忆,就算是朱痕也不能帮他消融。

慕少艾擡起头,用手指点着他的胸口,“朱痕,如果我在你这里戳上一刀……你会如何反应……”

“嗯……第一个反应肯定是吃惊。”朱痕难得正经回答那麽无聊的问题。

“然后呢?”

“……流血死掉。”无聊的问题果然只有无聊的答案。

“不恨我吗?”

“到死都不会。”慕少艾轻轻笑了重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朱痕把他抱得更紧一点,但是他却不停的发抖,像天真的幼兽看上去有点可怜。

——朱痕,你知道抱住一个刚捅了你一刀的人,是什麽感觉吗?

——想要安慰他……因爲知道他的挣扎……因爲知道,这一刀他更加疼痛……

——什麽语言都没有用处的时候,只能抱住他,只能这样告诉他,没有关系的……没事的……

从天而降的雨水——从他的脸上流落下来……

“……我……想见他……”

明明知道这是天真的妄想,就连善良如小阿九也忘不了那仇恨,更何况是他。

南宫神翳与慕少艾是扭曲的镜面,镜外杯弓,镜里蛇影——生者尽力遗忘却成了不灭的残念;亡者执着不放反而化爲无尽的怨恨……

所以在不久之后,他听説南宫醒来的第一句话——认萍生……恨

笑,毫不意外,他早知道。

所谓妄想,也是对象错误的预言,之所以会让他感动,也只是自己想要这麽相信罢了……

寸寸灰 (未发佈番外之三)

lunaking 发表于 2006-7-27 22:21:00

花开,非是绚烂,而是凋零的回光……

羽化,非是重生,而是死亡的变形……

花朵开在漫天的白羽,鲜红的血花,至亲的殒命,模煳他的眼睛——不赦之罪

闭上眼也是逃不脱的血红,飞溅到身上的血,母亲的,自己的,别人的……干了又溼冷了又热,一层一层烙在他身上……

羽人枭獍瑟缩在墙角,流血的眼睛瞪着黑漆漆的小屋,以及小窗上的条条铁栅,自从他被抓住,就一直被関在这里。

他抱着自己,抱着自己的翅膀,手里颤抖紧攥着那把刀,横在身前——已经生了銹,卷了刃。但只有它在,才没有人敢接近他,敢伤害他……

墻外传来脚步声,他警惕的睁大了眼睛,别过来!我会杀了你的!

淡淡不羁的语调,仿佛他飞行时滑过耳边的风声,带着草叶的清香……

“哎呀呀,这算什麽?笼子?笏王你还真把药师我儅兽医啊。这款的该请神针惠比寿,驯狮他比较有心得。”

“慕药师,不要开玩笑了。里面是羽人枭獍,你自己千万要当心。”

“羽人枭獍?不认识,药师我久不出谷是跟不上你们的八卦了。等会再好好补习吧,先开门。”

不要过来!

想逃走,惊起的羽翼,困在狭小的囚笼,撞上四周坚硬的墙壁,几声闷响过后,血羽飞扬……

四处撞击中,在那个小小的窗口之外,一个明媚华光的身影,流星一般划过。

那双深邃的眼睛,像温暖的网……轻轻收拢他残破的翅膀,倒在地上才感觉到全身碎裂一般的疼痛……

“放他出来……”慕少艾移不开视线,盯着漆黑的窗口,刚才一闪而过泣血的眼睛……什麽枭獍,那分明还是个孩子——他只是在害怕……

“慕药师,他根本不让人接近,见人就杀,而且速度太快,放出来再想抓就难了。”

“我会把他带回来的。”慕少艾打开沉重的铁门,像洞窟一般漆黑,逼也会把人逼成野兽,“我不会伤害你的,来,出来吧……羽人……我叫你羽仔好吗……”

一股疾风,席捲着血腥的味道和纷纷扬扬的幻羽,沖出囚笼,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稍纵即逝的红色光影。

“羽仔!”慕少艾化光紧追而去……然后整整十天杳无音讯。

十天之后,药师回来了,身后紧跟着一个冷峻沉默的少年,眉目深刻,衣白如雪。一开始没有人认出他来,直到他背后绽放出洁白无瑕的羽翼……

后来,他叫做羽人非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