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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南宫慕]蚀心瘾(20)+番外

作者: 月天子 阅读记录

“你如果真能这样想,好好的和阿九窝在这里,也不失爲一个聪明的做法。”言尽于此,朱痕也略微放心了。

岘匿迷谷,不见天日,无晴无雨……游离世外的空间。

无所不知的神鱼,不会长大的孩童,不见苍老的男子……忘记了流转的时间。

像琥珀一样浓稠静默地包裹住,窒息的痛楚都已经忍受过来,终于枯竭下来成爲永恒,晶莹美丽,栩栩如生——可是……

你……爲什麽还要回来……

——

“初爻单,二爻拆,三爻单,为离卦——离中虚,”无悼一人庸以扇骨细细排布六爻卦象,苍白嶙峋的双颊,断弦一般飘荡着一缕黑髮,声音虚无缥缈,还真让慕少艾生出几分莫名的敬畏来,“慕少艾,你想要卜的是什麽?”

“唿唿,卦象上看不出来吗?我告诉你了还有什麽稀奇。”敬畏归敬畏,更多的还是玩笑。

慕少艾,医者半生与弄人的天命作对,后来又逆天转命,这样的人求问于天,天若有情,也必定记仇。

“无事不卜。实在要问,那吾只能模棱两可,语焉不详,你自己去悟吧。此卦为离宫八卦,性属火。离为火,火山旅,火风鼎,火水未济,山水懞,风水涣,天水讼,天火同人……”

“稍等,打住,停。说点聼得懂的。”

一人庸换了一种语气,“卦象上说,你最近为一件事情很烦心,而且这件事是关于一个你很在乎的人。”

“哎呀呀,这样子的药师我也会猜,”慕少艾也玩心大起,学着他的口气,“这个人不是你的朋友,就是你的敌人,最近在你们之间将有事情发生,这件事将会影响你们的关系……这种放之四海皆准的话,拿去哄无知少女,博美人一笑吧。”

“慕少艾,你是来踢舘的吗?”一人庸冷冷的不满,“易经与你的内经是同理的,干为首,坤为腹,震为足,就算是无所不知,但也需要配合的,正如你的病人不让你望闻问切,你也能断出病来吗?卜卦亦是如此。”

“嗯~~~有理。好吧,药师我想问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北域龙气。”

不久之前,羽人非獍带来了一个消息——北域龙脉似乎发生异变了。

慕少艾思虑了片刻,唿唿一笑,“轮也该轮到姓素的伤脑筋了。反正这些年,他那间别墅炸了建,建了又炸没消停过,动不动还掉些没头没脚的‘高空垃圾’下来,想来龙气的事对他小事一桩而已。不劳药师我费心。”

第二天,“高空垃圾”又添一个,慕少艾一边抱怨姓素的越来越没有环保意识,这次居然还是白色污染,一边把那个人的断骨伤筋一根根续回原状,和阿九一老一少的放在一起养着。等了几天也没见素派的人下来捡。

在四下无人之时,烟云缭绕之中慕少艾的表情明暗不定——素还真,他自己也有了麻烦了吧……

遥望着上方麒麟穴的流光溢彩,曾经能够因爲一时的心血来潮,就放手一搏的去追逐,义无反顾。哪怕败了,哪怕败得不服气,也二话不説,洒脱的愿赌服输。

那时的慕少艾,醒时明月醉后清风——好生令人艳羡。

蓦然回首,才发现自己的心境真是被消磨的破败下来了……心如止水,或者说如枯井,甚至已经焚烧成了死灰……

于是再长久的生命,也只能被冠以“残生”之名,一瞬百年,便湮灭的干干净净……

然而,虽死犹生,那个死去的人却没有成灰……他的霸道,忘川黄泉也未必能永远隔断得了……

所以纵然是生者心如死灰,那不散的阴魂鬼火也无时无刻不在星星点点的復燃……

“鬼和姓素的欢迎进入。”那一天不会太远了吧……只是,自己该如何选择……

人多因踯躅不前而求问鬼神——

“你问北域龙气?多事之秋。”

“这个药师我已经知道了……”

“那你是否知道,”一人庸细细揣摩着钱币间的天机,“龙气的一部分已经被一个人吸收。”

“……唿唿,开始有点意思了。被什麽人吸收了?”

“这个人命相非常奇怪,似乎是已死之人又或者是半生之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是大事不妙了……毕竟咳羊茎并不是当世独一无二……

“……你继续说,还能看到什麽?药师我真要开始迷信了。”

“此人,在不久的将来,将与正道有一场生死恶斗,结局却会出人意料。”

“什麽叫出人意料……你就这麽煳弄药师我,到底是什麽样的结局?”

“他最终会死。”一语定干坤,应该算是上上签吧……

“……是吗……”是惘然还是释然呢,“不怎麽出人意料啊。”

“但是这个结局还包括另一个人——在素还真不在的期间住在琉璃仙境的人,短时间内领导中原,但是好像做的并不好。”

“哦……这样啊……”

“这两个人关系密不可分,却又截然相反,就像铜钱的两面——如果说龙气所有者是黑暗,那这个人就是光明。”

“……唿唿……此人对结局究竟产生了何种影响呢?”

“决定性的影响。”一人庸面上似乎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以爲彼此需要的两个人,碰在一起却是化归虚无……同归于尽,这个人也是一样的死劫难逃。”

同归于尽……这一次你还会留手吗?如果只是再一次的重復,你爲什麽那麽执着呢……

“老友,如果卦象真的能告知未来,看到了的人……应该能改变它,对不对……”

悸动的心跳,原来……自己也是执迷不悟……

“道理上说的确如此,而且末世都可以改变。”一人庸催动轮椅,慕少艾出于医者的习惯上前助了一把,清瘦背影幽幽説道,“慕少艾,你还是安分一点为好。一人庸知交不多,你勉强算一个。”

“唿唿,药师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的开玩笑。”

“听到你说这句话,我就知道不妙了。”一人庸摇头嘆道,“不过,我不会劝你。”

“哎呀呀,你家里的狮子要是出现,你的车推的比我跑还快。”

“所以我们始终成不了最好的朋友,互相看到都觉得刺眼难受。”一人庸偏转过头来,“不过我縂比你好一些,我与爱妻之间是结——不解,而你是死——无救。”

水月交光,花妒幽芳,唯有湖山,不管兴亡……

遥想当年慕少艾美冠华服,锦衣云袖中,纤纤十指动人心弦。泠泠絃歌,涉江而过,便是芙蓉千朵。

笛,与筝不同,其音色柔韧绵长,月落山容瘦。有时花谢,而青山却是不改的。

朱痕专心的吹着笛,他并不是没有看到慕少艾走近,只是故意忽视——懒得骂他。

被忽视的那位也不介意,在他身后席地而坐,静静地聼着。无声无息,几乎要以爲他已经溶化进了月光消失无踪。

笛声住,回头,人还在。

他说——“药师我已经住进琉璃仙境了。”

所以朱痕才喜欢笛声,萦绕四周时,一切令人讨厌的消息都会止步,等待。

可惜不能永远地吹下去,哪怕是岁月过山棱,了无痕迹,也自有自作聪明的傻瓜——山无棱,天地合。

“我看你这次是没命回来了。”

“唿唿,一个一个都是坏朋友,放心吧,药师我祸害遗千年。”

“算算你的岁数,千年也差不多了。”

“哎呀呀……”慕少艾一时竟想不出如何反驳,“对了,你也知道一人庸给药师我卜了一个什麽卦。”

“与龙气之人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