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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南宫慕]蚀心瘾(22)+番外

作者: 月天子 阅读记录

朱痕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麽收服那只暴走小鸟的?”

“血腥暴力,你不会喜欢的。唿唿,不过当年的小鸟,现在已经是羽人非獍大侠了呀。”

“别説得那麽得意,你又不是他父母。”朱痕没好气地指出,不过转而又觉得那时的小鸟人确实好笑,刚从蛋壳里孵出来一样,遇人不淑认贼作父死心塌地寸步不离的跟着慕少艾。

这当然只是玩笑——其实那时,四处都是恶毒的暗箭,而慕少艾是他唯一的庇护。

“慕药师真是好手段。”背后木器家具移动的声音,慕少艾回过头,不动声色地把羽人揽到身后。

就算是忠烈王府中,也有令人讨厌的存在——带床走路不是什麽了不起的怪癖,躺着説话也不算是实在无法忍受的无礼。但是看到权贵他就会乖乖下床的样子,就难以引起别人的敬重了。

“哎呀呀,决先生久见了。”慕少艾笑道,感到羽人不安地抓住他的衣袖,于是他也在袖中握住了他的手。对陌生人他还是有恐惧,慢慢来吧,决尘衣虽然给人阴沉的感觉,倒也不是口无遮拦。可是,不远处又走来一个人——秋阙主少。

这两个人……麻烦了……

决尘衣素来和秋阙主少有世仇,经忠烈王不知如何的调解后,开始出双入对的讨人嫌。

“慕药师,久见了。噢,这就是那个传闻中那个枭獍吗?”

“哎呀呀,秋阙主少,在他成年冠名之时,笏王要给他改名羽人非獍啊,”化解刺耳的言辞,温和的气氛从慕少艾的言谈举止,散佈四周,层层叠叠的羽毛一般,柔软安心,“你要是觉得拗口,不妨和药师我一样叫他羽仔。”

“麦叫我羽仔……”身后的少年别别扭扭的开口,真是非常可爱啊。

“唿唿,何必那麽客气呢。”

要多少的羽毛才能铺就成柔软,不计其数的良苦用心,漫天温暖的雪绒……然而,要刺伤却只需瞬息,尖刻的锥子,一针见血……

“羽人非獍吗?他看上去倒是一点也不像那麽兇残的样子。”

慕少艾感觉到羽人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他开口虽然还是柔和之词,心头不禁开始有了怒意,“唿唿,羽仔本来就是很可爱的俊美少年,以药师我的眼光看来,假以时日少女们芳心暗许不在话下呀。”

“慕药师真是乐观,人不可貌相,他小小年纪就做出……”

慕少艾眼中冷光一转,“唿唿,秋阙主少所言极是,人不可貌相。这个世上长得人模人样衣冠楚楚的僞君子实在是太多。”

遇到刻薄的人,慕少艾也不是好惹的。

秋阙主少面上顿时厉色,“慕少艾!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唿唿,决先生事务繁忙,恕药师我失陪了,秋阙主少,请了。”慕少艾不想与他们多做纠缠,否则不知又要说出什麽伤人的话来。现在的羽人,精神还不稳定。

身后传来决尘衣不咸不淡的话音,“秋阙主少,你果然和慕药师合不来呀。”

秋阙主少迅速会意,冷笑道,“哼哼,慕少艾他果然还是跟那种邪道中人感情最好,最合得来。越是十恶不赦,他就越是喜欢。”

没有人看见,慕少艾的笑容在那一刻完全冻结,但是他没有停步,任那个声音在身后不依不饶的继续,“滥杀无辜,惨绝人寰的还不够坏,这次又等到个杀父弑母的……”

“住口!”慕少艾勐地回头,一双黑眼是浓重的乌云,一道道血光的闪电蜿蜒其间。

突然羽人挣开了他的手,他急忙回身去拦,那白衣猝而远逝,从他指闲滑脱了。

“羽仔!”慕少艾向着那个白色的身影追过去。

被药师那一声镇住的秋阙主少,狠狠道,“慕少艾!与恶人爲伍,你真是执迷不悟!”

“秋阙主少,你何必那麽气愤呢,他自甘堕落也不是第一次了。那双眼睛,像鬼一样,根本早就失了正道人士的样子。”决尘衣支着手肘,“至于,非獍枭獍,善恶到头终现形,拭目以待吧。”

——

赋雅风流,白驹过隙,奈何前方绽放的羽翼依然渐渐的飘逝。伤愈的六翼,已经不是慕少艾能追得上的了……

可惜他自己看不到,他的翅膀有多漂亮,让人不敢轻易触碰,洁白无瑕反衬着这纷繁世间,纸醉金迷之下的藏污纳垢……卑下到根本无须理会……

朱痕……那时的你也这麽担心我吗?

“慕少艾,你又瞪眼睛吓唬人家了。你儅你也是猫吗?”

“哎呀呀,教训我,你儅你也是猫的爹亲吗?药师我爲什麽要被人那麽说,还一定要保持风度,涵养。”

“那些人的话,也需要理会吗?你现在还真是闲人。”

“我只是讨厌听到,本来就没什麽可理会的。不过是违背人伦而已嘛,哼,比起我这段时间的所作所爲,算什麽。甚至成百上千的人命,我都不在乎。”

“慕少艾……”朱痕也不由一怔,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从那个慕少艾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记忆中的一个片断闪现,前因后果早已无迹可循。只有那个一身暖色潋灧的人。

当时自己心血来潮要他背一段医经来聼。

于是落花风前,那人背着手,迴眸一笑,比名酒“花月红”更加清澈醇暖,

“《素问。寳命全形论》有云:天覆地盖,万物悉备,莫贵于人。”

曾经是这样的慕少艾……不,慕少艾是不会变的,永远都是这样的人……只是……

“慕少艾,你逻辑混乱了。不想承担的恶名,就儅它是子乌虚有,不是给自己套上更大的恶名啊。”

“唿唿,全部都是事实,有什麽好否认的。我杀了很多人,而且,”他侧过脸去,不愿面对,“……对那样一个人……我居然……”

“那又如何?是事实未必就是真相。翳流教主已经死在你的手上,现在你只不过是怀念一个让你心动的人罢了。”

“哎呀呀……真没创意的安慰,你想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那样没有立场的行爲,也不是我的错吗?”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根本就没有错。就算天下人都可以憎恨他,只有你是可以例外。正如,过不了多少年,天下人都会忘记翳流这个存在,可是你能忘得了吗?”

“唿唿,我努力忘掉试试看。”

“越是努力越是适得其反。能忘记当然是最好,忘不掉也没什麽,因爲等到有一天,只有你还记得,那整件事就是你一个人説了算。”

没错——只要有足够长时间的沉寂,抹灭掉所有痕迹……然后,幻梦也会成爲回忆,而回忆——就是真实。

朱痕……当年是你带我走出来的,现在药师我也要带羽仔出去……

——

从后面看那张开的六翼,仿佛是冲破了天幕裂开的痕迹,通向一个沉寂静止的纯白色异界,这才是他的方向。而不应该重新滑入往昔的深渊……

心有余而力不足,怎麽也接近不了……算了,小孩子嘛,用骗的吧……

慕少艾脚下几步踉跄,调整好又显得虚弱又足够少年听到的音量,“羽仔……我的伤……”

七天前,少年手里的刀曾贯穿了他的侧腹——

疾风迅速一卷,飞花落叶,以及片片白羽,席捲着扶摇直上,又扑面而来,慕少艾还未及看分明,少年已经扶住了他,“……对不起。”

“没事……你……不要再跑了……好吗……”一半的演技,一半也是真的跑到有点喘。

少年眉头紧锁,悔恨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用力的点头。还真是有点于心不忍了,罢了,骗到了,就是药师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