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三天午餐,饭量增加了一倍。”
“云小姐下午四点会休息,近期仍在维持这个习惯吗?”
“没有,她从小书房出来的时候,特别精神。”
柳姨交代完离开,医生改问谢承舟。
“我注意到的只有两点,一是自残的频率增加,二是……这周她坚持要求同房。”
“哦,□□显著增强是吧?”
“……”
医生做好记录,合上病历本,正色道:“谢先生,我很遗憾地告诉您,云小姐在朝双向情感障碍发展。希望您重新考虑,给云小姐进行MECT治疗。”
医生的建议传达云湘,她决然拒绝。
头痛呕吐,发烧发热,这些术后不良反应她都能忍受。
唯独不能接受记忆丢失和思维迟缓。
没有人愿意为了活下去,而使自己变残缺。
谢承舟语重心长,“这是短期内症状,过段时间会记起来的。”
“不要!我不要!!”云湘情绪激动,随手抓起杂物乱摔乱砸。
茶杯、砚台诸如此类在脚边炸开,谢承舟既不劝阻,也不制止,放任她发泄。
待她稍稍冷静,僵立着落泪,他走近抱住她,手掌覆着后脑轻揉。
“不哭,不哭了。”
“不想做就不做,我不强迫。”
她泣不成声,“我保证不会再犯,你放过我……”
“好。”他倾身吻她,“我下周出差,你乖乖的,别让我担心,嗯?”
云湘答应得爽快,却不讲信用。
异国他乡,会议室内,谢承舟正和合作方洽谈。
赵渊形色匆匆,附耳道:“云小姐反锁房门,柳姨说厨房少了把刀。”
第45章 如果爱是一把刀,请用它杀了我。
七小时前,上午十点,云湘醒来给谢承舟打电话。
连拨十二次,无人接听。
昨天也是这样。
她像台抛锚的机器,不断重复拨号的动作。
等第三十一次拨出,电话终于接通。
“湘湘……”
他按揉酸涩的眼睛,质问劈头盖脸袭来。
云湘声音冷冽,“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这边是凌晨三点,我在休息。”谢承舟鼻音略重,哈欠连天。
“谁在翻身?”她莫名其妙变得警惕。
“除了我,没有别人,你要不要开视频检查?”
从他出差那天起,云湘每天打电话查岗,有时白天,有时深夜。谢承舟乐得被她这样在乎,不厌其烦地配合。
昨天他在开会,云湘连打上百通电话没接,回拨时她接了电话,却不理人。
彼时他刚结束五个小时会议,水米未进,已经疲惫不堪,语气可能重了点,不知道哪句话不对,两人大吵一架。
这次,赶在危机降临前,谢承舟主动自证,未料适得其反。
“为什么你要强调没有别人?”云湘冷笑,“现在没有,昨天有是吗?”
“没有,都没有。”他皱眉叹气,“湘湘,你该信任我。”
对方话音骤高,“我信任你的时候,你顶着一身女人香回来,你让我怎么信任你?”
“这件事我解释过了,你为什么非要揪着不放?”谢承舟有点烦躁,“湘湘,别疑神疑鬼了,我很累。”
“你嫌我烦了?谢承舟,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房间里黑压压一片,仅剩枕头上的手机,时不时发出一点微光。
躺在冰冷的蚕丝被里,像被茧囚禁的蚕。
世界好安静,静得只能听见女孩的啜泣声,混着沙沙电流,在耳边回旋。
他心力交瘁。
和云湘同床共枕的夜,没有一晚安眠。
她整宿整宿睡不着,他睡眠又浅,怀里人稍微动一下就会醒。
若分房睡,他又放心不下。
那夜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溜出去自残,他不敢想,没人看着她会出什么事故。
“小丫。”谢承舟翻个身,手机顺枕头滑落,卡在肩膀,“别哭,是我不好,别哭了。”
“你敷衍我。”云湘像是被气笑了,“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还能怎样呢?
谢承舟脑子乱糟糟的,想着想着睡了过去。
醒来没收到新消息,他没多想,收拾收拾准备最后一场谈判。
听见厨房少了把刀,思绪砰地中断,也顾不得对方叽里咕噜说什么,立马起身离开。
回到云渡居,已是第二天凌晨一点。
谢承舟匆匆奔上楼,停在主卧前敲门。
“湘湘,我回来了。”他嗓音沙哑,一发声嗓子就疼,“给我开门好不好?”
里面静悄悄的,听不见动静。
喊了几遍都没人应,谢承舟退后下令:“撬锁。”
“这锁特殊,撬不了。”赵渊为难挠头,“我让人试试露台那边。”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耗时八十七分钟,撬开露台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