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不等关系(96)+番外

作者:燕攸 阅读记录

谢承舟在卧室找一圈,不见云湘。

推开小书房门,没有。

衣帽间,没有。

卫生间,没有。

浴室,没有。

卧室能通向的所有地方,他都找了一遍,没有人。

“你确定云小姐在房里?”赵渊问。

柳姨点头,“我确定,房门和露台门都是反锁的,云小姐一定在这。”

谢承舟闭上干涩的眼,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吐出一个字:找。

冷风入户,他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腥气。

目光锁定窗帘,他快步过去拉开。

果然藏在飘窗里。

女孩抱膝蜷在角落,左手横支,鲜血淋漓,右手持刀,瑟瑟发抖。

雪白纱裙上红莲朵朵,窗台上血迹斑驳,一双小脚丫踩在血泊里,仿若沾了血的馒头。

云湘仰颈,定定望着他,柳叶眼中蓄了层薄薄的露水。

睫毛像蝴蝶翅膀扑闪扑闪,表情很是无辜。

错不在她。

湘湘只是病了。

错不在她。

一股强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谢承舟闭了闭眼,有气无力道:“把刀放下。”

声音带点哽咽。

茫然眼神从他脸上缓缓移向剔骨刀,云湘似乎才意识到,拿在手里的是刀。

手颤了颤,嘴角跟着颤了颤,泪花随笑声落下。

“放下,”谢承舟微抬头,光斑落入幽深凤目中,漾现点点晶莹,“别让我说第三遍。”

突如其来一声啼哭,又尖又细,短而急促。

云湘咬住左腕,新添的伤口皮肉翻滚,血渗进唇齿间,化作克制的啜泣。

肩膀一耸一耸,头发飘飘颤动,少女抱紧自己,缩成小小一团,不敢放声哭。

赵渊悄眯眯靠近,蹲在窗台旁,伸出手,柔声说:“云小姐,把刀给我吧。”

云湘慢慢松口,泪与鲜血糊的满脸都是。

她没理赵渊,一双泪眼睇着谢承舟。

他却昂首看着天花板,吝啬给她一个眼神。

眼中为数不多的光,一点,一点熄灭,归于黯淡。

屋里灯火通明,眼前一片漆黑。

剔骨刀高高举起,料峭寒光劈开夜幕,刀正朝她心口捅。

云湘抱着必死的决心,预料中的痛快并未到来。

模糊视野中,一只手握住了刀。

热血顺刀刃淌落,在裙子上画了朵花。

红玫瑰,一瓣一瓣,破碎,又凄美。

云湘哀嚎,试图抽刀却没抽动。

他的拇指卡着钝边,四指一旋扣住她手腕,用力一折。

咔——刀“咚”地掉落,赵渊眼疾手快收走。

她扑向谢承舟一顿乱捶,谢承舟既不反抗,也不躲避,像尊单膝下跪的雕塑,纹丝不动。

水晶吊灯忽明忽灭,捶打声此起彼伏。

不知捶了多久,云湘突然揪住他领口号啕大哭。

谢承舟抬起右手,意识到什么,放了下去。

改换左手,覆上单薄的背,温柔地来回抚摸。

该做点什么吧?云湘收紧双臂,抱死这株救命稻草。

好怕,怕被人世间唯一的依恋抛弃。

可她好像做错了。

越想抓住,越是推远。

他是不是生气了?

为什么不抱她呢?

他们怎么变成这样?

是她说了什么话,给他造成负担了吗?

那就不说话好了。

不被畸形文明塑造,最好的方法是彻底摧毁它的载体——狗屁不通的语言。

人为什么要说话呢?

如果人人都是哑巴,冲突和矛盾将大大减少,不会有人歇斯底里,伤风败俗。

如果人不再用嘴巴说爱,而用嘴巴亲吻,爱是否会变得更深刻?

决定和语言彻底割席断义,她最后想留下的,是他姓名的音节。

“谢,承,舟。”

“我……”

“在”字滞留在唇逢中,云湘将它堵了回去。

回答,不重要了。

怎么能要求一个活生生的人,一遍遍证明他爱你呢?

右手手背托起下颌角,他加深正在进行的吻。

哄他多简单啊,伤害他的人,刺痛他的心,一个吻就足够抵消。

爱那么重,心那么空,虚无的灵魂,能否托举起沉重的爱意?

他做的点点滴滴,受得起吗?还得起吗?

他不欠你的,云湘。

他只是,爱你。

思绪犹如织错的毛衣,理来理去,还是乱。

迫切想要自己停止思考,脑子却完全不受控制。

医生赶来,谢承舟把她抱到床上。

处理完伤口,医生给云湘注射镇定剂,过一会,她睡着了。

许医生给谢承舟包扎,赵渊向新聘的保姆交代注意事项。

“所有尖锐物品收进厨房,上锁,绝对不能让云小姐再获得任何危险物品。”

“杯柜里的易碎杯具收进仓库……还有,云小姐的私物,比如指甲刀、修眉刀、发簪这些,全部收起来放保险柜。”

上一篇: 今夜失序 下一篇: 彩绘模特是纯恨前男友